第9章
第9章
陳見月去完衛生間回來正好趕上聯誼第一輪游戲。
第一輪游戲叫“我的眼裏只有你”,要求在場男女嘉賓自由選擇自己的搭檔,彼此面對面坐下對視,一方移開目光即為失敗,對視最久者可獲得禮品獎勵——空氣炸鍋。
陳見月對空氣炸鍋沒興趣,對在場的男嘉賓更沒興趣,一連拒了幾個朝她發出邀請的男老師,如坐針氈般在原地踱步,瞟向易本正。
“你有想選的人嗎?”
沒有女老師主動來找易本正,他也沒有去向別人發出邀請,陳見月幹脆問他。
“沒有。”他答。
“那咱倆一組?”秉承着搭班混子的精神,陳t見月提議。
易本正正要答應,一個聲音插進來。
“陳老師,我能跟你一組嗎?”
循聲望去,遠遠的,傅雲歸一身灰色沖鋒衣和工裝褲走過來,徑直停在陳見月面前。
在這群聯誼的男老師裏,傅雲歸無論是身材還是外貌都是next level,放在一起簡直是欺負人的程度。
他一出現,立刻有女老師露出驚豔的目光,問他是誰。
陳見月很不喜歡這種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別過臉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陳老師,你認識?”易本正問她。
陳見月很想說不認識,但傅雲歸都當衆喊她了,說不認識實在有點假,只好說:“雲想藥業京南分公司的CEO,傅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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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本正聽完她的介紹,表情微變了變,“原來是傅總,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單位組織的聯誼活動,外人恐怕不方便參加。”
傅雲歸也不惱,禮貌地扯了扯唇角,“既然是聯誼,便是聯絡情誼,雲想藥業和京南大學是理念契合的合作夥伴,我也期待能夠借這個機會和京南大學的老師們彼此熟悉……”
他說完,轉向負責組織本次聯誼活動的京南大學工會主席,問:“康老師,我能加入嗎?”
康濟萍是個五十出頭的優雅女性,她看傅雲歸勢在必得的樣子,忍俊不禁,“傅總這麽好的條件,我要說不行豈不是很掃興?”
“謝謝康老師。”傅雲歸回頭,掃一眼易本正,目光停在陳見月身上。
“所以陳老師,我能跟你一組嗎?”
陳見月真是服了他了,只好認命地點頭。
在長桌對面坐下後,陳見月用手擋臉以阻隔別人探究的目光,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我在附近釣魚。”他靠到椅背上,似乎并不在乎這種關注。
陳見月偷偷瞄一眼康主席的方向,“你認識康主席?”
“康老師是我爸大學同學,當初我到京南大學的交換生手續就是請她幫忙辦的。”他并不避諱。
聽他提到十年前的事,陳見月的表情一下子不爽起來,翻了個白眼。
“人家辛辛苦苦給你辦手續,你倒好,讀一個星期就跑了。”她揶揄。
傅雲歸正欲說什麽,負責策劃游戲的工會老師拍手提醒大家準備。
“各位老師,請舉起你們的雙手放到桌子上,十指交握,眼神看着彼此……”
十指交握?這不是對視游戲嗎?怎麽還要牽手?
陳見月正後悔答應他,傅雲歸已經把手放好,在空中抓抓讓她快點。
陳見月瞥一眼隔壁,其他老師才剛認識都已經握上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扭捏,不情不願地扣上他的手。
“挺軟的。”
他平靜着一張臉,像是點評似的用拇指摩梭她的掌心。
陳見月的耳根“唰”一下熱起來,羞惱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壓低聲音:“你有病吧?”
傅雲歸喜歡看她害羞炸毛的樣子,細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游戲開始,陳見月壓根沒想認真玩,準備看個幾秒鐘就移開視線認輸。
傅雲歸似乎猜出了她的意圖,哨聲一響就威脅她:“我要拿空氣炸鍋,你如果害我輸了我就親你。”
“你……”
陳見月一口氣梗上來,有點害怕,又覺得大庭廣衆之下他不至于真不要臉,咬牙:“你敢!”
傅雲歸故意湊近,拉住她的手往他身前拽,鼻息噴薄在她臉上,“你看我敢不敢?”
“你不要臉!”陳見月罵他。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桌子下面勾她的小腿,表情卻一本正經,“我還可以更不要臉,你要不要試試?”
陳見月真是奇了怪了,他以前多麽腼腆的一個人,怎麽現在臉皮比城牆還厚?
迫于威脅,陳見月只好配合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不過有一說一,看他的臉并不算是一種酷刑,反而是一種享受。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五官無論是拆開還是單看都很絕,臉型也好,皮貼骨,完美得像是CG建模。
陳見月看着看着就入了神,視線描摹他的額頭,眉骨,鼻梁和唇線……
傅雲歸被她這突然認真的凝視看得有些不自在,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現起中秋節那天她在懷裏仰頭看向自己的情狀,輕咽了咽喉頭,終究還是招架不住,紅着耳根偏開了臉。
“又一組出局!”裁判老師舉旗示意他們離開桌子。
陳見月邊走邊吐槽:“切,真沒用,還說我。”
傅雲歸:“……”
聯誼的第二個游戲是“心動定格”。
男女雙方依舊可以自選搭檔,選定後背對背在五分鐘內根據記憶畫出彼此的模樣,由對方打分,得分高者經裁判判定,無誤可獲得第二個獎品——加濕器。
陳見月第一輪被傅雲歸當衆鎖定,所以第二輪的時候沒有男老師自不量力來撬他的牆角,便只好又跟他一組。
哨聲響後,陳見月背過身去,在畫紙上三兩筆畫成型。
很快,時間截止,大家都把自己的畫翻過來公開。
傅雲歸是有美術基礎的,短短五分鐘便畫出了一副陳見月的速寫,線條雖潦草,但型與神都勾勒出來了,甚至還有一些細節,比如她耳朵上的一顆小痣。
反觀陳見月的,是一張豬頭。
不是比喻,不是誇張,就是豬頭,肥頭大耳的豬頭。
傅雲歸氣笑了,“我在你眼裏就長這樣?”
“你不就長這樣嗎?我已經很寫實了。”陳見月攤手,一副擺爛的态度。
最終,因陳見月的豬頭致使他們組的均分下降,沒能拿到空氣淨化器。
“只剩最後一個游戲了。”傅雲歸走到她身邊說。
“最後一個獎品是床上四件套,你缺四件套嗎?” 陳見月滿不在乎。
“你說呢?”他故意反問。
陳見月立馬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狠掐了他一下,他吃痛,彎下身子咧嘴露出幾顆白牙。
要不是工會的老師吹哨讓準備,陳見月真想掐死他。
最後一個游戲是兩人三足踩氣球,仍舊是自選隊友,兩人一對,每人腿上綁三個氣球,需要在踩滅其他隊伍氣球的同時保護自己的氣球,将自身隊伍的氣球保留到最後的即為勝者。
如果說前兩個游戲還只是彼此了解、加深印象的環節,最後這個項目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吊橋效應催化感情。
經過前兩輪的篩選,很多老師已經确定了自己的固定隊友,陳見月也不出意外地再次跟傅雲歸一個隊。
她不喜歡這種對抗性活動,本想消極怠工的,可真到了場上,看見自己的氣球被接連踩爆,陳見月急了。
“你笨死了,跟着我的拍子動!”
兩人三足,兩個人分別有一只腳被綁在一起,如果不确定一個統一的行動頻率,不用等別人來踩你的氣球,自己就會摔倒。
傅雲歸的手攬在陳見月的肩膀上,一邊躲避着旁邊的攻勢,一邊控制着不讓她摔倒。
因為各踩各的,力沒往一出去,他們很快就被別人踩爆了兩顆氣球。
傅雲歸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摟上陳見月的腰将她提溜起來面朝自己。
“你幹什麽?”驟然腳離地,陳見月驚道。
“抱緊我。”他提醒。
接着,像是跳華爾茲一樣,他們統一了步調,行動開始變得默契,很容易便能躲開周圍的攻勢,還能順帶踩爆幾個別人的氣球。
陳見月高興起來,抱着他的腰指揮,“左!右!後面!”
就這樣,憑借着默契的配合,陳見月和傅雲歸成功站到了最後,拿到了最後一件獎品——蠶絲四件套。
四件套頒到他倆手裏時,陳見月心裏五味雜陳,很尴尬,很後悔,恨自己為什麽要有這該死的勝負欲!
“給你了。”從臺上下來以後,陳見月把四件套丢給他。
傅雲歸捧着四件套,噙着笑,“真不要?”
“不要不要!”陳見月擺手,避如蛇蠍。
“那我拿回去了?”他再三确認。
“拿走拿走!”她不忍直視,快步走開。
傅雲歸跟上去,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你不拍照慶祝一下?”
陳見月立馬掉頭回來捂他的嘴,咬牙切齒:“你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傅雲歸笑得合不攏嘴,拆穿她:“待會兒還有燒烤環節,你是不是想不想參加?”
反正她已經露過臉了,活動也參加了,也算是完成任務了,還留在這裏幹嘛,跟他一起丢人現眼嗎?
陳見月怕他聲音太大引起注意,手指比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警告他:“別跟着我!”
傅雲歸怎麽會這麽輕易放她走,擡步跟上去。
陳見月回頭見他追上來,撒開腳丫子就開始跑。
湖風陣陣的綠茵草坪上,他追,她逃,不說是在追擊還以為是在賽跑。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和肢體動作太自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關系不一般,易本正自然也清楚。
不過陳見月親口說過她沒有男朋友,也就是說他還不是她男朋友,既然不是,t那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