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宴從君
第21章 宴從君
奉江回到帳中時,已是月懸中天。
下午時他在帳中沐浴更衣,整頓好儀容,便命人帶路在營中四處轉了轉,簡要地看了一下軍需與戰馬及士兵狀态,這一番視察過後,便到了晚飯的時間。展連豪雖未置宴,卻也不能對這位朝廷派來的監軍太過冷落,邀他同案飲酒,一轉眼,便到了這個時候。
席上他同那副将軍共飲不少,雖不至大醉,頭腦多少有些混沌,這時已忘了自己曾命人叫從君過來,走進帳中時,總覺帳中有幾分異樣,繞過屏風後,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
那小公子身上只披了一層輕薄的白色紗衣,衣襟大敞,胸前風光一覽無餘,領口亦是松松垮垮露出頸後一片脊背與半截圓潤的肩頭,青絲半绾,盡數散在肩頭,暖黃的燭光照映在他身上,白玉似的肌膚也籠上了一層蜜蠟般的光澤,小公子低眉順眼地跪着,等待着将要寵幸他的那個人。
奉江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既被小公子的儀容所驚豔,又同時在心頭湧上一股悲涼來。不知哪個該死的混賬會錯了意,他叫他來,本并無此意,縱便被他這模樣勾出了幾分欲火來,也不想就在這種情境下占有了他。
沒哪個混賬給從君下達了侍寝的命令,更沒人敢這樣。他們只是告訴他,監軍命你去他帳中——普通兵士,既不願意得罪了監軍,更不敢開罪将軍,話傳到了,怎樣去做,是這小奴自己的事,日後将軍算賬,也遷怒不到他們的頭上。
從君答喏,靜靜地坐了許久。
以将軍性情,若知自己玩物被他人染指,将會如何處置?倘若只是責罰,還尚有轉圜餘地,可他性命之輕賤,有如蝼蟻,将軍取之,亦不會憐惜。
從君到底是賭了。
燭光搖曳,小公子乖順地跪着,挑起眼簾看向監軍,見他仍立于原地,起身朝他走去,垂眸為他卸甲。
奉江如夢初醒,後退一步,一把按住從君的手,近距離下小公子的眉眼更是精致如雕刻一般,奉江一時晃神,小公子一雙水澈澈的眼睛望向他,手從他手底脫出,又去解奉江的肩甲。
小公子的神情極其專注,奉江亦是這樣望着他的側臉,沒有再去阻攔,任由他熟練地脫去自己身上的甲衣。
奉江一直看着他,看過他的五官,又去看他的身體,看他脖頸和胸前的紅痕與齒印,看他紗衣下,堪如女子般玲珑曼妙的軀體,看他烏黑的發頂和白嫩纖細的手指,以及腕子上,觸目驚心的鞭痕。
奉江心裏有許多話,都再也說不出,問不出了。
酒意蹿上頭頂,奉江的目光定在從君的身上,任由小公子恭順而頗具勾引意味地勾着他的手腕,把他帶到床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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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又在他腳邊跪下,奉江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大抵軍官的目光都是這樣深沉而頗具壓迫意味,竟叫從君莫名地想起将軍來,一絲羽毛般的恐懼本能地從他心裏掠過,從君抿了下唇,解開監軍裏衣的衣帶,隔着亵褲将臉貼了上去,讨好地微微摩蹭。
奉江仍是盯着他,皺起眉頭,從君抖落身上那層輕紗,赤身裸體地跪在監軍面前,掏出監軍那物事,熟練地含進了口中去。
早在從君為他去甲時,這東西就情不自禁地半挺起來,如今看着自己曾一直憧憬的人赤身裸體地跪在胯間做口侍,說不動欲念是假的,那東西立時膨脹起來,塞滿了從君的口腔,小公子噎了一下,竟是完完整整地吞下了。
奉江覺得自己的情緒和身體好像化作了兩部分存在,他的身體感到愉悅,心卻在悲鳴。小公子做起口侍已是相當熟練,他物事較之常人已算粗大,可他竟能完全接納,敞開的喉管如同一道緊致溫熱的肉道,讨好地撫慰摩擦他,小公子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什麽,不言而喻。
從君極盡所能地讨好着他,好似稍有不慎就會被狠狠責罰,柔軟的唇舌吸吮着他的陰頭,又将整個陽物吞進口中,雙手亦是沒有停歇,撫慰着監軍的囊袋,監軍的喘息愈發粗重,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從君腦後,目光卻落在他痕跡斑駁的小臂上。
如果他不聽話,他們會打他,是這樣嗎?不然他何故對自己如此殷勤?他也這樣乖順地跪在別人身前,一條修直柔順的脊梁從脖頸延伸到尾骨,毫無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肉體,戰戰兢兢地等待寵幸?
他都經歷了什麽?
奉江的腦中滿是雜七雜八的念頭,身體卻到了頂峰,他出神地看着自己胯間賣力侍奉的小公子,一時竟湧上一股近乎于渎神的夾雜着罪惡感的快感,他拇指在從君鬓角摩挲,洩精的那一刻,近乎嘆息地叫了一聲:“宴從君。”
宴相之子,太子伴讀,宴從君。
這個名字他暗自咂摸過無數遍。
當今天子太子時,奉江還只是禁宮的一個侍衛,在禦花園巡邏時,第一次見到小公子。
太子尊駕路過,所有人都要跪下行禮,他偷偷擡頭,被同僚用刀柄捅了腰眼,直到太子走出數十尺,他們才敢站起身來。
前輩教訓他無禮:“你不要命了?”
奉江不反駁,他向來是個穩重知禮的人,又是官宦之家出身,前輩自然不能多說,奉江問:“太子身側是何人?”
“那是太子的伴讀,少時就入宮跟随了,太子伴讀豈是誰都能做的嗎?說出來吓死你,那可是宴相嫡子!”
奉江又問:“他叫什麽?”
“啧,你老打聽這個做什麽?你一七品小官,能同人家說上話不成?”前輩說着慢悠悠地走了,“好像是叫……宴從君?”
“嗨,太子伴讀,将來可是出将入相的大人物……”
前輩的聲音愈來愈遠,奉江在心裏念了幾遍這個名字,仍看向太子與他離開的方向。
那是舊歷二十一年,奉江初見宴從君,小公子年方束發,還是個清隽的少年人,裹在一席月牙白鑲金線的袍子裏,清雅無雙。
日後執勤,奉江常遠遠地望着他。而後新帝登基,奉江升至左監門校尉,小公子任職禮部,上朝時,常從他身邊路過,從未側過一次眸。
宴從君,本是他這輩子也碰不到的人。
小公子将口中精水悉數吞了,聞聽此言,心頭一驚,不知奉江是何意,他有些驚惶地挑起眼簾,雙唇紅潤,一雙眸子如星光點水,波動不停,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奉江膝上,答:“回監軍,從君無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