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章
25章——琢磨穿越的機制
九井一向我妥協。
他不妥協也找不出第二個選項，因為我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上吊倒不至于，但我會陰暗地滿屋子亂跑，外加咬可可從手啃到臉。
偶爾幾次他出門前我去送他，給他披上冬天該穿的大衣，在門口揮別。
厚重的大門開啓，幾個穿着統一工作裝的成年男子會整齊劃一地朝他鞠躬，但不論他們臉上有多猙獰的疤痕，經驗多麽老道，也會在第一次看到可可下巴處的咬痕時出現微不可見的遲疑。
我覺得這種場面實在好玩，忍不住捂嘴偷笑，一笑便是笑個大半天。
有次乾青宗來做客，我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他聽，他心情不錯地抿嘴思考了一下，頂着那頭我看一眼就想吐槽的背頭說：“他們是真的沒見識過。”
在作為犯罪集團的東京萬字會裏，有不少高層會找固定情人，手底下的人對此類現象見怪不怪。
奇怪的是那群前暴走族隊長級別的人物們，如今身居最高級幹部的位置，感情史卻一個比一個奇葩。
以阿乾為首的十二年了還沒有開竅跡象，對此沒有想法的單身人士；
以不願透露姓名為首的會找情人，但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為了應付表面工作，也不知是演給誰看的專注混黑人士；
以九井一為首……對不起，他的領域裏只有他自己。
我不禁回憶起十二年前他們的資料，分明呆在擴張迅速、發展前景甚好的有名不良團體裏，卻……根本把不到妹。
少年時期仿佛耍不完的熱血沸騰都用在了打架上，于是依舊找不到對象…這居然還成了未來東萬少有的不忘初心。
我笑點低了好多，又沒忍住在阿乾困惑的眼神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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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九井一的部下，可可不會用新人，他顯然更信任跟了九井組好多年的老人。
這就導致他們在上司的感情頻道裏只能摸索到我的信息，還是已婚已育（快了，正在懷），純到成為了整個東萬最高級幹部中的叛徒，放眼混黑界也是極其離經叛道的存在。
“也可能是你最近太主動的關系，他們沒有及時處理好這種突發狀況。”乾青宗掏出手機撥號，似乎在考慮如何處罰。
我趕緊伸手阻止：“阿乾！你不要變成萬惡的剝削打工人的資本家——”
乾青宗撥號的手停下了：“優茗，我們是犯罪組織。”
…他還挺有自知之明。這是要我誇他嗎？
“所以不是資本家。”
我哀嚎：“都一樣！”
犯完病，我渾身輕松了不少，開始跟他講道理：“也沒什麽實質上的負面影響嘛，你就別揪着這件事不放啦。”
“不，影響很嚴重。”乾青宗嚴肅道。
我一愣：“…什麽？”
“可可他工作途中會對着電腦的黑屏傻笑。”他的語氣像個不允許底層人員摸魚的上司。
“……那我以後收斂。”才不要。
過了一會，我終究是沒忍住說：“阿乾，你要不換個發型吧？”
“這樣很方便，不要。”他果斷拒絕。
“……”很好，可以确認了，這條線的我在童年時期和乾青宗的關系可能不太深厚。
阿乾他不聽我的話了！我可是那個乾青宗的王啊！
我一心兩用地獨自思考起人生，甩甩手，握着球杆把球擊打進洞。
下一杆，我因為一時手滑操作出側旋球，以十分刁鑽的角度繼續得分。
落進洞口的球順着軌道墜入球袋，自诩球類運動全能愛好者的乾青宗短暫地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居然還能這樣完成……”
別問，問就是孕期體質。
要不是有可可攔着，只要阿乾肯陪我玩，從籃球排球打到乒乓足球，我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怕什麽就玩什麽！現在是我的弱點逆轉時刻！
中途，九井一把我從沉醉于摸索新技能的世界中給揪了出來。
書房裏，我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地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數字和字母一節接着一節地跳動，開始反思：我真的需要學這些東西嗎？
它們不是數字和字母，是要我老命的鬼畫符……
“不是你自己說要聽胎教的嗎？”九井一笑着摸了摸我的臉，“聽累了就去休息，學不會就學不會吧。”
“反正還有我在呢。”九井一愉快地說，“我想想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我負責養家，優茗負責在家貌美如花……”
我猛然警惕：“…不行！！！”
十二年後的可可用來安撫妻子情緒的話落到我耳中起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對我而言完全是反向激将法。
經過可可的提點，我雙手放在他剛撫過的位置，重重拍了兩下，重新打起精神：“你說的對，所以繼續學吧，可可。”
九井一：？
“不過我剛才想到件事。”我望着乾青宗有事離開的背影，“小優要是當了不良怎麽辦？”
關注點太多他一時之間沒法回答，嘴張了又合：“你覺得小優是個男孩嗎？”
我表示無語：“和性別沒關系，反正認識你後我也差不多是個不良少女。”
九井一不聽，他直搖頭：“說什麽呢，優茗一直是個好學生。”
我：“那你打算怎麽辦呢，九井爸爸？”
九井一為難地皺皺眉：“小優以後會上最好的學校，即使不去上學也會有私人教師，如果他覺得無聊的話，我會帶他出去尋找自己喜歡的環境。”
一提到和孩子相關的話題，這個準爸爸就停不下話匣子，讓我再次确信他暗地裏偷偷卷我，自顧自地把未來都暢想齊全了。
“所以小優應該接觸不到不良文化的氛圍。”九井一忽然朝我看了一眼，湊近繼續說，“他不需要為家裏犯愁，有很愛TA也尊重TA的家庭，我不會讓他缺錢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父母彼此相愛——”
“行了行了。”我哭笑不得，受不了他這副失了志的模樣，比我還要情緒化。
“我稍微玩會電腦，你先出去忙吧。”我眨眨眼，“你的手機震動了好久，東萬有重要的事找你。”
九井一點點頭離開了，他走出書房的下一秒，我切出後臺程序，終于在一個經過加密的文件中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我暫且把她稱之為“九井優茗的筆記”。
在我原來十幾年前的時間線裏，我是有随時記錄和寫日記的習慣，但當時電子産品的流行程度還沒那麽廣泛，我更傾向于紙質本。
我在這座門口貼着“九井家”的別墅住宅裏翻找了幾個星期，沒找到紙質本的存在，于是這個可能性被我推翻。
畢竟只要我開口，可可就不會翻我的日記，不管那本日記是否上鎖，或是大大方方地攤開在桌上，他也不會去看——但是，有機會出入這棟房子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因此，就像是處理秘密文件那樣，九井優茗将“筆記”挪到了電腦上，并且用只有可可能教會我的破解方法翻譯出來。
【我的名字是夏川優茗，一切的開始，是我被失控的卡車撞死。】
【我經歷過幾次穿越，因為不确定看到這則信息的我是第幾次來到這裏，以免發生混亂，就不多說了。】
【起初我以為這種穿越是為了滿足我的願望，因為我實在讨厭當公司的社畜，又想彌補童年的遺憾，還有一件事你也明白，我拒絕接受九井一的死亡。】
【但我逐漸發覺穿越是有條件的，而穿越的契機是九井一。】
契機那句話我可以理解，可穿越的條件又是什麽？
理論上只要我掌握到穿越機制，我是可以實現無限制穿越的嗎！？
【經過多次反複實驗論證，我目前鎖定的穿越條件有如下兩種可能：】
【1.受重傷或是瀕死時的我，參考案例為“九歲鐵管掄腦袋”和“乾家火災”。】
【2.與可可的肢體接觸，後悔與遺憾的心情。】
【另外……】
【無論是哪條時間線上的我都是屬于穿越途中的“夏川優茗”的一部分，請完全放心。】
【PS：如果可可那個混蛋要和你分手你就打他。】
【PPS：離婚也不行，揍他！】
最後一段文字散發出了濃濃的怨念。
我失笑了一聲，默默地按動鍵盤，把第一個可能性删除了。
穿越條件不是重傷或瀕死，因為我在來到飯局這條線前，是在房間裏，聽到了可可的求婚。
那麽就要嘗試第二條。
半小時過去，我玩着電腦上自帶的大富翁游戲，在臨近破産之際，九井一回到了書房。
我托腮，不動聲色地問：“可可，你有什麽非常遺憾和後悔的事情嗎？”
九井一的下巴輕輕地靠在我的發頂：“嗯……沒有早點和你求婚？”
我：“…你本來就已經算英年早婚了吧。”
九井一思索道：“十六歲還是太晚了，要是能回到十二歲、五歲…罷了，年齡無所謂，反正優茗肯定會和我結婚的，對嗎？”
我點擊鼠标投出骰子，游戲中的角色第三次來到已經購買過的地盤，在是否升級建築的選項上猶豫不決。
九井一搶先一步替我按下了左鍵：“是”。
也不清楚這個“是”字到底算他在幫我玩游戲，還是算他想要我給他的回複。
我看着即将清零的游戲幣嘀咕了幾句，趁此機會拉住他的袖口，手指相扣。
幾秒鐘過去了，我揣揣不安。
穿越呢？怎麽還沒穿越！
“九井優茗。”他突然間呼喚我在這條世界線的全名，“我向你求婚的日期是2010年4月13日，你21歲未滿，正就讀于全日制大學，你同意了，但不是在16歲。”
“我不小心說錯了年齡，你沒有反駁。”九井一發出一聲輕笑。
我的心緊跟着一涼。
電腦匹配到的另一個大富翁玩家不慎踩到了炸彈，連續後退幾步，恰好落在我的建築地盤裏。
頃刻間，我的資産金額一躍而上，對方負數标紅，退出了游戲。
“抱歉，可可…我……”
“沒事，是老生常談的遺忘後遺症了，不是嗎？”九井一淡淡地笑着，輕吻在耳尖，“我不會後悔的，優茗。”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我不允許自己感到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