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章
23章——最詭異的孕期風波
“九井太太，果然你也覺得這裏的菜難以下咽吧？”一個陌生的聲音主動向我搭話。
“……”我若無其事地将環視了一圈飯桌，發覺找不出那個聲音的源頭到底是誰。
所有人都有話在聊，時不時起一些不礙事的小争執，除了可可和阿乾之外，幾乎所有人我都沒有正面打過照面，只是憑借手頭資料單方面認識而已。
我好慌，我慌得要命，但我不說。
最後，要是讓發問的人等太久會顯得很不自然，我小賭一把，淡淡地接話道：“廚師的功夫有些欠火候……我的評價是不如去橫濱的中華街買兩籠肉包回來。”
“哈哈。要我說，做飯比不上可可夫人的廚房還是殺掉重塑一遍吧。”回答我的是一個臉上常挂笑臉的男人。
……他最好是在開玩笑。
不過，笑臉應該是那個男人的習慣，符合這種醒目特征的人在東萬裏面呼之欲出，是東京萬字會的四番隊隊長河田奈保也。
同時，跟河田奈保也友好互怼的被罵“沒什麽腦子”的男人是東京萬字會那個進過少年院的原三番隊隊長，林田春樹。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這場聚餐，又或許是飯局，是一場建立在東萬隊長級別人物...高級幹部的一場集會。
所以可可和阿乾來這種地方幹什麽？他們當上東萬幹部了？
順帶一提……九井太太這個稱呼我還能夠接受，可可夫人又是什麽鬼稱呼啊！？是哪個西幻游戲裏的NPC嘛。
我拿起酒杯消磨時間，舉到嘴邊細細品味...裏面的涼白開。
沒辦法，線索太少，我實在裝不下去了，默默地垂下腦袋翻閱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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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亮起，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九井一的牆紙。
是長大成人版的可可側身照，做了黑白挑染，造型是越搞越時髦……對此我一點都不驚訝。
現在的時間是2017年，距離16歲整整穿越了十二年的時光。
28歲，距離我活過的最高年齡還差一年不到。
接下來去看手機裏常見的社交軟件和備忘錄。
一時恍神的工夫，右邊的九井一拿走了我的碗，給我盛了半碗雞蛋羹，遞到我面前。
我擡頭嘗了一口，頓時一驚：“！”
什麽嘛，其實雞蛋羹做得還挺好吃的，調料加得正正好。
似是察覺到了我一秒變開心的神情，九井一的語氣變得溫和許多，“你現在也就吃得下這種東西了。”
我慢慢地咬着調羹吞咽，帶着一絲不解：他的意思是這個年紀的我對食物更加挑剔了嗎？
又是一個重點，記下了。
“再忍耐一下吧，優茗，待會就回去了。”九井一靠過來，替我把細長的劉海撥到耳後，問，“在想什麽？”
“……！！！”
救命！不要再提問了！我現在更需要的是劃考試重點！
我緊急環顧四周，很快找到了一個突破點。
“可可。”我用手遮住嘴，壓低聲音，語調略顯調侃道，“這裏有好多黑毛啊。”
說來奇怪，十二年後的東萬幹部确實有不少人變成了黑發。
九井一立馬上鈎了，很配合我地哀怨起來，委委屈屈：“你确定要當着我的面在這裏挑選新歡了嗎？對于你來說，難道黑發比我還重要嗎？”
我一本正經：“黑毛天下第一。”
九井一笑出聲來，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能夠威脅到我地位的黑毛還沒有出生呢。”
他哪裏來的自信。好吧，雖然這種自信大概率是我給他的。
至少說明了現今的九井夫婦感情很好，能随便開玩笑，我就像有了一塊堅固的盾牌那樣放心許多。
猛然間，我感受到一股打量審視的目光，憑直覺張望回去，是來自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的方向。
發現我注意到那個方向，花垣武道先一步挪開了視線，看起來狀态很奇怪。
他什麽情況？
包間的門開了，在我看清來人之前，在場衆人全體起立，筆直站立，做了一個标準的九十度鞠躬。
我反應慢了半拍，還算端正地彎腰屈膝，在幅度誇張的鞠躬裏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我反應還要慢的花垣武道，直到衆人擺完姿勢後才起身，讓我一度以為他對進來的那位大人物有什麽意見。
來人是稀咲鐵太，我認出了他。
原因很簡單——靠黑發雷達。
橘日向曾經讓我翻過一本厚厚的相冊，裏面有一張是小學補習班的集體合照。
稀咲鐵太不合群，屬于社交邊緣人士，在合照的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可惜他當年是個黑毛。
被我特意留意過的黑毛，別想染了發或是過了區區十幾年就讓我忘掉。
小驕傲叉腰.jpg
“大家不用那麽正式嘛。”稀咲鐵太臉上是一副職場上司來體恤問候的營業微笑。
“難得您來參加幹部會啊，稀咲先生。”
“嗯……”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我使出渾身解數降低存在感，品着一點味道沒有的涼白開，還是被一眼看中。
“優茗。”稀咲鐵太居然直接喊我的名字，态度熟絡地開口，“上周我向九井組提出的出差，後來你怎麽取消了？”
飯桌下，我用力攥緊五指。
這理由可不是能靠瞎編亂造糊弄過去的。
“身體原因。”萬幸有九井一幫我回答，他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您是知道的，優茗從小身體不好，需要休整一段時間…一長段時間。”
“…早就養好的皮外傷要什麽休整。”有人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稀咲鐵太裝沒聽見碎嘴的議論，保持微笑：“是麽，那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工作？”
“一年後。”
“聽起來這次的身體情況比較嚴重。”
“哎，沒辦法。”九井一嘆口氣，表情苦惱地說，“預産期在明年七月份。”
我的調羹掉到碗裏。
如雷轟頂。
“是嘛，那恭喜你們了。”稀咲鐵太沒有再追究下去。
九井一終于不演了，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謝謝您的祝福。”
他不自覺地側頭看我一眼，眼裏的喜悅根本藏不住。
……我算是徹底明白他今天為什麽興致昂揚了。
還有…“能夠威脅到我地位的黑毛還沒有出生呢”這句話竟然還是個字面意思！
穿越直接無痛當準媽媽，穿越之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話）你是會玩的。
雞蛋羹的口感尚在眼前，我不清楚之前吃過什麽，沒過幾分鐘，突然感到胃部不适感猛地增強，捂嘴顫抖了一下。
要吐了，完蛋，真的要吐了。
“失陪一下！”九井一迅速扶我離開這裏，走進隔壁的獨立衛生間，反鎖上門。
我扒着馬桶圈一陣幹嘔，把剛才喝的白水、吃的雞蛋羹通通吐了不少。
“我發消息讓阿乾應付後面的事，先帶你回家。”九井一動作很輕地擦拭我臉上的汗，以及因嘔吐擠出的生理性淚水。
“這是第一次出現孕期症狀，是正常現象，以後就沒有了，老婆，不要緊張。”他安撫我。
我不緊張，擡手打斷：“可可，我要見松野千冬。”
“…見他做什麽？”
“幫我想個辦法讓他出來一分鐘，我需要和他面談……”我回憶手機備忘錄裏的內容。
【2017.11.18:見千冬。他會說的，不能拖到第二天。】
自己是最可以信任的人，我深知自己的性格，既然這麽寫就肯定有道理，我願意拼盡全力去完成。
“…過了今天就不太方便了。”我還有些頭暈腦脹，靠在他懷裏，“可可，拜托。”
除了我自己以外，我最能信任托付的只有兩位發小。
九井一妥協了。
“隔壁有個空的接待室，你去裏面等一會，我去找花垣….商量。”
我點點頭。
*
就在我差不多想完了說辭後，松野千冬姍姍來遲。
兩名墨鏡男跟在他身後關上門，守在外面，屋裏剩下我跟他兩人。
“千冬，我的時間很緊急，所以你有什麽想說的話直接告訴我。”我遲疑了一下，“如果你願意相信我。”
“夏川優茗小姐。”他說，“我現在，成了東萬的叛徒。”
“……”上來就放大招！
松野千冬從外套的暗層裏翻出一個U盤，鄭重地交到我手裏：“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優茗小姐，請相信我，我的本意是把稀咲鐵太趕出東萬，是警方那邊擅作主張動了手——”
看他一臉沉重的樣子，聯想到他為此隐忍了至少有十二年之久，我頗有感慨，不打算隐瞞了。
“千冬，我不在乎東萬。”
“嗯，我知道，所以這些證據最适合交給你。”
“我也…可能不太在乎你們口中的，東萬的好壞。”我實話實說，“我想要的是極端。”
“如今的情況，要麽是最好的安保集團，要麽是最壞的犯罪組織…只要那裏足夠安全，能夠強大到威懾住所有敵人，我就能接受。”
眼前仿佛再次出現了那張白發可可的抓拍照…和新聞播報裏的死亡訃告。
說實話，穿越過來第一次捕捉到可可挑染的白發時，我是有些心驚膽戰的。
“所以，現在的東萬代理總長是稀咲鐵太，在他的帶領下，東萬有一天能讓世人覺得不可撼動、無法出手，我就有一天可以和他維持住良好的合作關系。”我頓了頓，“你得給我一些希望，千冬。”
“向我證明，你的選擇能比他更能保證九井一和乾青宗的安危，到時候我會來幫你。”
松野千冬沉默了很久，久到門外傳來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暗示時間差不多了。
“謝謝你，優茗小姐。如果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場地哥能更早認識你就好了。”
“…你為什麽沒提花垣，他是什麽情況？”
“…….”松野千冬的沉默震耳欲聾。
“算了，和我說說你口中的場地哥吧。”我說，“他是什麽時候死的，十二年前？”
“2005年10月31日，血色萬聖節。”
我摸了摸下巴：“那你小賭一把吧，賭那天之前的我會先來找到你們，賭悲劇不再上演。”
我想的是穿越，不知實情的松野千冬笑了笑。
臨別前，他很懂祝福地說：“祝你的孩子平安出生，如果是個男孩的話要比Mikey能打，是女孩的話就當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天使，是男是女都比可可聰明。”
我被他逗笑了：“借你吉言。”
……
回去以後，我從可可那裏聽到了飯局的後續。
我花了幾天才得以接受，原來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松野千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