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阮行書眼裏湧上一抹暖意, 他知道杜教授對自己的看重和寵愛,前世他被所謂的親情束縛,誤入歧途, 最後還放棄了自己的專業接手殷氏,從頭學習企業管理和金融,杜教授是很痛心的, 不過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尊重他的選擇,并且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盡力幫忙。
如今也是這樣, 得知他有困難, 杜教授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維護自己。
得遇恩師, 三生有幸。
阮行書鄭重許諾:“教授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個事情,絕對不會讓您蒙羞的。”
杜教授:“嗯,盡力而為, 需要幫忙就開口。”
挂了電話,阮行書看到隔壁陽臺的門打開,阮蓮從裏面走了出來, 探頭看過來:“行書, 你起來了。”
“嗯。”阮行書回望過去, 眼裏都是關心:“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 我昨晚早早就睡了,早上也早早就醒了, 就是病房靜悄悄的, 外面走廊上也沒有人, 我也不敢随便亂走。”
阮行書應道:“嗯, 住院後确實是不好随便走動,如果覺得悶了想要下樓走一走, 可以跟醫生或者護士說一聲。”
“那我還是不要下去了。”阮蓮一聽這麽麻煩,連忙擺手。
那些醫生看着就嚴肅,護士要親切一些,但那些護士一個個生得跟仙女一樣漂亮,她只敢仰望,哪裏敢随便麻煩人家?
阮行書笑道:“好。”
人的性情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改變的。
阮行書也并沒有一定要讓阮蓮變得大方得體的相反,就跟那些有錢人都有一些自己的性格,不會輕易為環境改變一樣,阮行書認為阮蓮即使再怎麽樣也沒有必要為了他而做出任何讓她感覺不适的改變,如果她想要改變,那也只能是她感覺舒适而想要做出改變,而不是被人要求着做出改變。
阮行書道,“今天還不能吃早餐,等會兒要先抽血。等抽完血再吃早餐。”
阮蓮都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好。”
阮行書看她這個樣子,道:“等抽完血,我帶你去食堂,我聽說早上食堂還挺豐富的,說不定有你喜歡吃的,都可以嘗嘗。”
阮蓮聞言露出笑容,“是嗎?那到時候去嘗嘗。”
阮行書不經意轉頭看到殷譯同朝這陽臺這邊側頭,他應該是剛醒不久,臉上還帶着幾分剛剛睡醒的慵懶,使得他整張臉都柔和了下來,染上幾分孩子的天真,跟平時成熟穩重的樣子相比少了幾分距離感,讓人忍不住手心發癢,有點兒想揉一把。
阮行書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可不能再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這可是他哥,也是他的偶像。
“姑,我先進去了,哥醒了。”阮行書跟阮蓮說一聲,推門走了進去:“哥,你醒了?”
殷譯同沒有起身,只睜着眼睛看他,聲音和人一樣慵懶:“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在跟人說話,是姑姑嗎?她也起來了?”
“嗯。”阮行書走過去問:“你現在要起嗎?還是再躺會兒?”
“再躺會兒吧。”殷譯同覺得這樣躺着也很舒服:“這好像是爸媽去後,我第一次賴床。感覺還不賴。”
阮行書聞言倒也沒有生出什麽心疼的感覺,因為他也是一樣的,小時候在阮家的記憶早就沒了,但養父母還在的時候對他還算不錯,畢竟他是男孩子,他們買他就是因為沒有兒子,得了他之後當寶貝一樣,可後來他們一起出事,他只能跟姑姑一起生活,即使養父母有賠償金,可因為他年紀小,姑姑性格軟弱撐不起事,人家只給了幾千塊就把他們打發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要快快長大,撐起這個家,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不敢有任何懈怠。
所以要說他同情殷譯同,更不如說他感同身受。
“那就再躺一會兒。”阮行書縱容的說,然後先去收拾自己的床鋪。
殷譯同就這樣躺着看他收拾床鋪,他的動作幹脆利落,一看就是經常做家務的人。
殷譯同問:“我之前好像隐隐約約聽到有電話響,是有人找你嗎?是出了什麽事嗎?”
阮行書聞言手裏頓了頓,而後輕聲應道:“嗯,出了點事情。”
殷譯同問:“什麽事情,方便跟我說嗎?”
阮行書:“阮華池和殷譯敏出手了。”
殷譯同聞言神情嚴肅起來,他按了按鈕,将床頭搖起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跟我說說。”
阮行書就将阮華池在網上發動網暴以及蔡暢攜款潛逃的事情說了。
阮行書怕殷譯同擔心,安慰他道:“哥你放心,我得到消息之後就立馬聯系了馬特助,網上的事情他已經處理好了,蔡暢的事情爺爺那邊也已經得到消息了,殷譯敏他們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是不可能的了。”
殷譯同關心的卻并不是這個,而是:“阮華池他們竟然想要徹底的毀掉你,這絕不是親生父母對親生兒子的作為。行書,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殷譯同望着阮行書神色嚴肅。
阮行書想起殷譯同前世是在自己死後清醒的,難不成他知道些什麽?
阮行書直接問:“哥是知道什麽嗎?”
殷譯同搖搖頭:“其實這件事我前世就覺得很奇怪,也逼問過他們,但都沒有結果,我本來是想給你們做個親子鑒定的,但可惜你當時已經不在了,我也只能作罷。但無論是從前世還是從今生他們對待你的态度來看,都不像是對待親生兒子的态度。”
阮行書點頭:“确實。”
殷譯同目光深邃:“這個世界上确實有不愛親生孩子,甚至恨不得親生孩子去死的,但那些追究起來都是有原因的,要麽是父母天生涼薄,只愛自己不愛孩子,可阮華池夫婦明顯不是這種父母,他們收養了阮風華,二十年對他視若己出,疼愛有加,說明他們并不是那種不愛孩子的自私父母。”
“要麽就是他們認為這個孩子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或者權威,比如有些男的會因為有了孩子不得不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或者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感覺到了痛苦,但是很顯然阮華池和任雪夢不像是這一類父母,阮華池和任雪夢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而我記得在我父母去世前,曾經随他們拜訪過阮華池夫婦,那時候你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當時任雪夢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你不喜的情緒。”
“所以我不認為他們因為你的出生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或者給他們帶來了什麽不可磨滅的痛苦,以至于讓他們對你恨之入骨,要毀掉你才甘心,就算是他們曾經對你恨之入骨,不想要你這個兒子,那他們也不需要多做什麽,只需要漠視你的存在,不再與你相認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把你認回來再毀掉。”
阮行書笑:“或許他們本來就不想認我,只不過因為阮殷兩家的婚約在哪裏,他們不舍得讓阮風華嫁過去,所以就需要我來頂上。”
“确實有這個可能。”殷譯同颔首:“但如果你真的是他們的兒子,如今你嫁給了我,哪怕你跟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只要有這一層血緣關系在,你們的關系就不可能徹底斷絕,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毀掉你,只要釋放一點善意,就可以維持這個姻親關系,而不是因為你對他們的頂撞,因為一個養子就徹底毀掉你。就算他們喪心病狂,阮家老一輩也絕不會容許他們這樣做的。”
殷譯同看着阮行書:“你在這個圈子裏或許呆得還不夠久,所以不夠明白,血脈親緣對于這個圈子裏的人的重要性。就像古代的皇帝,哪怕再疼愛養子,也一定要生一個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兒子,然後将皇位傳給這個兒子,哪怕這個兒子是個傻子。”
“說得明白一點,我們這樣的人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的。”
阮行書聞言卻是愣住了,殷譯同以為他受到了打擊,道:“別難過,如果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對你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這樣一來,他們在網上對你的所有攻擊,都不攻自破。”
“不是。”阮行書輕聲道:“是你的話提醒了我,我确實在認回來這一段時間裏,并沒有見過阮家的爺爺奶奶,哪怕是上一世我嫁給了你,他們也只是公開了我的身份,并沒有讓我認祖歸宗,也沒有帶我前去拜見阮家長輩,而阮家的長輩也并沒有特意見我,就算是偶然遇到了,他們對我也十分冷淡。”
“就算是阮華池和任雪夢因為二十年的感情更加疼愛阮風華這個養子,阮家長輩也不可能做出同樣的選擇,更何況我如此優秀,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可能漠視我的存在,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我不是阮家親生的,而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他們才能夠全部都漠視我。”
阮行書深吸一口氣:“不過再多的猜測也沒有用,我需要證據去證明這個事實,才能夠擊潰他們的攻勢,否則只會成為他們攻擊我的矛。”
殷譯同深以為然,“只需要再做一次親子鑒定就可以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網上在傳你把任雪夢氣暈住院了?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一家醫院,是否還在醫院裏,如果還在醫院的話倒是好辦,我們只需要拿到任雪夢的樣本就可以做親子鑒定了。”
殷譯同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我讓馬景行去辦。”
“不。”阮行書攔住他:“如今馬特助正在幫襯爺爺處理蔡暢的事情,恐怕抽不出時間來忙這個事情,我另外找人。”
“你想找誰?”殷譯同問。
阮行書說:“私家偵探。”
阮行書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殷譯同見狀心裏不知怎麽就有點兒酸溜溜:“這是你前世認識的人吧?看來你們關系不錯。”
要不然也不會這麽信得過對方,将這麽重要的事情托付給對方,還記得對方的電話號碼。
阮行書并沒有聽出來:“嗯,前世有過一些接觸,他辦事牢靠而且嘴巴很嚴。”
殷譯同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評價還真高。
阮行書的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沙啞帶着倦意的懶散聲音:“哪位?”
阮行書開口直接了當,“葉京偵探,我有一單生意,你可願意接?”
“哦?”葉京對生意倒是沒有太過在意,倒是對阮行書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比較吃驚:“你是哪位?”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接下我的單子,我這個單子頗有難度。”阮行書淡定的說道。
“哦,”葉京來了精神,“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查什麽。”
阮行書道:“查事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在一個小時內幫我取到一樣重要東西。”
葉京:“什麽東西?”
阮行書:“阮華池和任雪夢的樣本。可以做親子鑒定的樣本,并且不能驚動他們。”
葉京愣住,而後道:“這不可能做到。”
要取兩人的樣本還行,但一個小時肯定是不可能的。
阮華池和任雪夢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更何況對方還要求不能夠驚動阮華池夫婦。
阮行書輕笑:“我聽說你是最厲害的偵探,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原來這麽點小事你就不行了?”
“行了。”葉京抓抓頭發,打了個哈欠:“阮華池和任雪夢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就蹲在那裏任由我拔毛抽血,我怎麽可能在一個小時內拿到他們的樣本?”
阮行書問:“那你最快需要多久。”
葉京想了想:“最快也得半天——”
“那就半天。”阮行書直接打斷他的話:“預付款我等會兒就打到你賬上。”
阮行書說完直接挂電話,葉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喂,我還沒答應要接你的單呢。”
沒一會兒,就聽到手機滴滴響了聲,劃開一看,是二十萬打入賬戶。
“二十萬?還挺有錢的嘛。”就取個樣本,幾十萬眼睛都不眨就花了,看來是個有錢又大方的主。葉京抓抓頭發,“不過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阮華池和任雪夢的樣本呢?不管了,有錢不賺王八蛋。幹了。”
阮行書放下手機:“接下來就等結果吧。”
殷譯同:“你對他倒是很自信。”
阮行書笑道:“如果任雪夢躲在阮家,我還真沒有這個自信,但她在醫院的話,那葉京就一定能拿到她的樣本。”
葉京膽大心細,又有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接受挑戰。
如果讓他在一個小時內取一個普通人的樣本,給再多錢他都懶得接,但阮華池和任雪夢可是有身份的人,身邊不是保镖就是保姆,這樣的人想要不動聲色的取到他們的樣本可不容易,更何況還有時間限制,葉京一定會去挑戰的。
殷譯同望着他:“那我們就等消息吧。對了,你的銀行賬戶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