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幸川先是大體構思了公司管理層,他不需要太多人,為了能直接讓下層直接對上負責,他砍掉了很多尋常公司冗餘的部門。
最關鍵的技術與對外,他找了原先大學的同學,羅昇與周弘。
彼時的兩人早已在業界小有名氣,但幸川這個人的魅力或許就在此,他不需要太多話,只初步說明了自己的構思,便輕易讓他們撤離,來到這個新的領域。
“生活繼續這樣過下去,不過也就三四十年。”
周弘聲音難掩雀躍,“還不如去拼一把試試。”
此外,羅昇又從業界游說了幾個标杆人物,公司就這麽組建起來了。
投資的資金,幸川占了大半。工作的重心自然向幸川傾斜。
在一次碰頭會上,他拿出一個自己初步做好的規劃,與幾人商量公司未來發展的藍圖,包括手機的性能,大體價位以及品牌的影響力,粉絲粘性,幸川都一一做了說明。
“那我們的公司,今天就成立了。”
幸川坐下來,回到了這圈年輕人中間,明明說了很多話,但幸川一點也不感到疲憊。
這是不是,就是謹玫必須離開的理由之一。
“幸總,給公司起個名字吧。”
周弘順便提了一句,“有了名字,就代表以後步入正軌了。”
“讓我起?”
幸川哈哈一笑,“這個權力有點大,大家都是夥伴,別太把我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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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投的錢多,當然是你有話語權。”
與年輕人在一起,就是想說什麽說什麽,從不必有所顧慮,幸川見他們一致同意,低頭思忖了一會。
“願你瘋狂的巨大努力,找到少年神祇純淨的愛,在永恒玫瑰的蔥郁間。”
幸川喃喃自語說,“那就叫,若玫吧。”
——
經過一系列緊鑼密鼓的準備,幸川的公司就這麽開起來了,這幾天他忙到通宵,頂着黑眼圈,卻覺得精力尚可,大抵是每天與同齡年輕人在一起,身體也有了活力,他從未覺得腦中的想法能如此多,并付諸實踐,看着懸浮的思維漸漸落實到紙面,幸川心中極度的興奮。
周弘問他,“公司要步入正軌了,要不要給舉行個小型儀式。”
“還需要嗎。”幸川有點猶豫。
“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低調了。”
周弘坐在他的桌子上,指了指他的銘牌,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您現在是幸總。”
“不再是過去了。”
“造起來,才能開門紅啊。”
周弘有着年輕管理者一貫的思維,跳脫,活躍,但做事穩妥,過去一起讀書時,幸川就喜歡他的性格,現在他們一起共事,讓幸川感到似乎回到了大學時代,他們一起做科研的時候。
幸川不再推脫,“那好,你看着去張羅吧。”
他轉着筆,盯着桌子,忽然冒出一句話,“我只想請一個人來。”
“行,我去找個活動公司。”周弘跳下桌子,“你對接好你的那塊,和我說一聲就行。”
幸川望着周弘離去的背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羅昇,你幫我去——”
謹玫在接到若玫演出邀請時,看到名字着實愣了一下。
她以為天底下不會有這麽湊巧的事,玫用作名字并不常見,何況是一個科技公司,這實在太過巧合,不得不讓她多想。
“我們願意出兩倍的酬勞,因為您的才華,讓我們老板倍感欽慕。”
對方語氣恭敬,“希望您能出席。”
謹玫自從進了樂團,除了正常演奏,還額外接一些別的活動,晚會,擔任評委她都涉獵過,一個公司的開業慶典,也實在不是什麽新奇事。
何況在這個水泥森林裏,誰會與錢過不去呢。
謹玫問,“需要什麽要求嗎,比如樂曲,彩排要求,還有別的之類。”
“沒有,一切按您的喜好來,只要您能來出席就行。”
謹玫見對方誠懇,便說,“好吧,那我記您一個聯系方式。”
“我叫羅昇,您有事打這個電話就好。”
謹玫挂斷電話,第一件事就是根據羅昇提供的名稱。
她搜遍了網絡,但一無所獲。
大概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一切都是碰巧呢。
謹玫望着熒熒的屏幕,想自己多心了。
若玫開業那天,謹玫背着琴去了,她熟悉目的地,畢竟是她想租卻沒錢租到的地方。
一路來到金廈二十三樓,謹玫望了眼樓下,這裏是市中心,寸土寸金,能在這座樓租一整層做辦公室,謹玫感嘆,老板比她有錢多了。
人員已籌備完善,謹玫能看出,儀式小而精致,她作為節目之一,提前見到了策劃人羅昇。
簡單與之對接了一些注意事項,謹玫聽得認真,提出了一點意見。
“您确定要用加沃特舞曲嗎。”謹玫試探地問,“這曲子可能有點簡單了,一般比較歡快的有《嘉禾舞曲》,或者《G大調小步舞曲》,我都能行,如果您要用加沃特舞曲,您給的報酬可能有點多——”
“沒關系。”羅昇笑了一笑。
做這種活動最重要的,是照顧主辦方的喜好。盡管有一些地方謹玫不認同,但她表示尊重,誰會與報酬過不去呢,何況該說的她都說了,也算盡到了義務。
她甚至私心覺得,這種難度系數的活動,可以多來幾個。
謹玫離去後,周弘走過來,“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羅昇壓低了聲音,将周弘拉開。
“這位是——”周弘回過頭去。
謹玫實在亮眼,只站在那裏,就足夠吸人眼球。她身上有一種只可遠觀的疏離感,直視着前方,像周遭一切都與她無關。
羅昇說,“謹玫謹女士。”
“噢——”
周弘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之前幸川說的話。
——我只想讓一個人來。
周弘說,“這不會就是幸川格外關照的那女孩?”
“你還挺聰明。”
羅昇看了周弘一眼,“這幾個小節目,只有她是幸川主動找來的。”
“我策劃這個,我能不知道嗎。”
周弘睨了羅昇一眼,“他都做的夠明顯了。”
“若玫,謹玫——”
周弘将兩個名字放在一起,忽然就明白了過來,他朗聲一笑,“原來幸川喜歡這樣的。”
羅昇嗤一聲,“他自己去說就好了,還非要我出面,真搞不懂幸川怎麽想的。”
“他們中間有故事吧,不然他會拉不下臉來,非要你做中間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弘一笑,“幸川一會會來吧。”
“來。”羅昇肯定。
“我真想看看他們相遇的樣子啊。”
周弘望着謹玫的背影,“肯定是幸川先吃癟了。”
“你怎麽那麽肯定。”羅昇疑問。
“沒人能讓幸川主動,也沒人能讓幸川停留。”
周弘說,“咱們和他做了那麽久朋友,你見過嗎。”
“确實是。”
這首曲子對謹玫來說輕車熟路,她無數次演奏過這首曲子,在義雲,在阮江,可從沒有一次,她能如此浸入到曲譜裏,琴弓在琴弦上來來回回,激蕩起一陣旋律起伏,她雙腿交疊,坐在椅邊,尖頭的高跟鞋偶爾擡起,又落下,像是打着拍子,這不經意的動作,襯得她線條極是修長,卷發垂在肩頭,白裙的加持下,整個人慵散而明豔。
“這姑娘的水平,讓我一個音樂白癡都要愛上小提琴了。”
周弘小聲與羅昇說。
羅昇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只關注人家的音樂,小心點,不該接近的人,就不要抱什麽心思。”
“讓幸川知道了,他可能會翻臉。”
周弘似乎還沒當回事,“他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啊。”
“那看是對什麽人,什麽事了。”羅昇的語氣意味深長。
謹玫拉着琴弓,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待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謹玫收了琴,動作幹淨利落。
她低下頭,将西服外套披在肩上,經過了一衆男人,準備離去之時,她方才擡頭。
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擡起頭,正要說句抱歉,迎面而來的人,卻讓她欲出的話滞在喉間。
驚訝,疑惑,還有無數她捉摸不透的情緒,在這一刻頃刻爆發,過去的光景,歲月,一幕幕的甜蜜與別離,都伴随着這個男人的出現而具象。
在她的思維裏,幸川克制,謹慎,從不會孤注一擲,他來過阮江很多次,救過她,幫過她,說過想與她重新開始,可他給予的不過是他完滿人生中漏下的一點恩惠。
她有愛,也有感情,她是一個健康快樂的人,來到阮江,她活得恣意而灑脫,重新站在陽光下。
謹玫想過,如果她就這麽感動,那她豈不是太可憐了。
而如今——
謹玫問他,語氣有點不順,“你,你怎麽在這裏。”
這時,羅昇走上前來,“幸總。”
“幸總?”
謹玫的驚訝藏不住,“這是你的公司?”
“對。”
“我換了份職業,也準備把家安在這裏。”
幸川似乎怕她不明白,再一次說,“我來阮江。”
“再不走了。”
幸川的口吻很輕,不過幾個字,卻狠狠刮過謹玫的耳邊。
他突然轉口說。
“不,不對。”
幸川自顧搖了搖頭,“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謹玫的眼眶微有濕意,過去分別,她那樣灑脫地離開,也換不來幸川的挽留,他就是這樣一個驕傲自我的人,從不肯受制于人。
而現在,他将過去的一切抛諸,将所有的新未來拱手送到她的面前。只為了能與她在同一個地方。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她終于肯正視幸川一步步的逼近,并非一時起意。
謹玫的臉上有了笑容。
“恭喜你,幸總。”
“你總能幹成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