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始泗街上, 是洶湧的人潮。

人群穿梭,可容絮的注意力卻只放在了身旁之人。

只不過望着眼前的少年郎,容絮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 回想到前日的事情。入目滿身的鮮紅與今日的他格外不同, 她咧嘴笑了笑, 只不過笑容卻略顯些許局促不安, 道了句, “多謝。”

雖然口吻與平常無二,但随即同他拉開距離的舉動,已然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昨日的話語她依舊耿耿在懷, 不能忘也不敢忘, 只有這般才能讓她如一的清醒。即使只是粗略地回想, 她也能再一次感受到當時內心萬般情緒湧動如波濤駭浪,如今終究是難以輕易回歸平靜。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他, 也許是有那麽微弱的心動吧。

可她不願意相信,始終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也許就只有那麽一點點, 所占的位置也許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就能将其沖刷得了無痕跡。

屆時,她還是他。

想到這, 她才堪堪平複了些許心中在無意之間升騰而起的煩躁。

澤息一雙如秋水般平靜的雙眸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 将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指腹處甚至還殘留着她遺留下的柔軟觸感,修長的手指僵硬地動了動才默默收回。他已然察覺到她刻意地同他的疏遠, 心中是難以掩蓋的落寞。

他清楚, 這對于兩人來說是好事,可好事也未必能讓人心生歡喜。

特別是對于他來說。

在嘈雜紛飛的街道之上, 四處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和喧嚣,一聲賽過一聲高。而他們兩人相對而站卻相顧無言,只覺得周遭格外的靜谧。

似乎将世界隔絕開來。

最終,澤息察覺到容絮的不自在,他聲如溫玉,帶着微不可察的柔意,安撫道:“沒事吧,今日是祈春節,家家戶戶都出門迎春,街上人比較多,便難免會如此。”

Advertisement

話語間滿是柔情似水,擡手之間都是将她護在身旁。

滿心滿眼都是她。

聽着他似玉般清脆的嗓音,容絮卻下意識如臨大敵般繃緊了腦袋的那一根弦,大腦飛速運轉着。

才想到應對的話語,她便故作鎮定道:“我聽度臨說你着急處理這幾日堆積如山的奏章,便想着不麻煩魔尊,自己先出來逛逛了。”

語氣又快又輕,帶着些許慌不擇路的局促感,像是刻意在同他找話題一般。

可魔尊二字清晰落入耳中時,澤息眉心動了動,眉頭不由得擰在一塊,垂眼便瞧見眼前之人的不自在,濃密的睫羽落下一大片陰翳。

即使內心已經酸澀成一片汪洋大海,他面上卻不顯,嗓音依舊和緩,回應着她,“無事。”

即使因她刻意的生分而有所不滿和沮喪,可澤息還是事事有回應。在他心中,仿佛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讓容絮舒心,自始自終,她似乎始終都是他心中當之不讓的第一位。

沒有第二,只有獨獨一個第一。

可沒了後話,容絮再一次不知道如何開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略顯僵硬地朝四周打量着,想着能不能找到什麽新的話題來打破僵局。

忽地,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被人狠狠地推到在容絮面前。小小的人下意識地蜷縮成一團,腦袋埋在胳膊裏,似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面臨一頓毒打。

也知曉,在這般遭人毒打的環境下該如何保命。

果不其然,一個穿着華麗的女子領着一大群人高馬大的仆從将男孩團團圍住。一身顏色豔麗的花襖同周遭灰色系列的衣裳格格不入。

如同一朵誤入此地的花蝴蝶。

女子叉着腰,嬌俏的面容滿是趾高氣昂,另一只手指着跌倒在地的男孩,怒聲呵斥道:“你這小鬼,手藝不精還出來擺攤賣花燈,這不是純純的坑蒙拐騙!今日,本姑娘就要讓你長長記性,以免你不知悔改。”

随着女子話音落下,幾個壯漢就準備要動手,結實粗壯的胳膊舉了起來,幾乎都要将粗布麻衣撐破。

“住手!”

容絮雖不知前因後果,但瞧着男孩面黃肌瘦的可憐模樣,終究是于心不忍。在衆目睽睽下她上前蹲在男孩身旁,發絲被微風吹拂開,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柔聲詢問道:“你可是真如那姑娘所說?”

那一抹暖洋洋的笑容仿佛有着安撫人心的奇效,在場竄動嘈雜的人群都明顯靜下來了。

仿佛都重新有了耐心去傾聽男孩接下來說的話。

澤息注意着容絮的一舉一動,見狀,他快步上前将容絮同一旁的壯漢隔開,眼尾是隐隐壓制的不滿。如同母雞護崽子一般,這還沒幹什麽就護上了。

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在這始泗街上,已然算是屢見不鮮,因此而喪命的更是數不勝數。他雖不明白容絮為何突然要護着這個素未謀面的小男孩。

可即是她所願,他便會讓她如願。

跌倒在地上的男孩警惕地瞄了眼容絮,錯愕之間,他只覺得眼前女子的面容格外的親切,光是瞧着就忍不住生親近之心。

他不明所以,垂下眼便瞧見自己滿身狼狽,小小的孩子自是抑制不住委屈,出口控訴道:“這花燈是我家傳的手藝,姑娘,我做的花燈是很好很好的。阿奶都誇我做得好,從未出現過買到手上便壞了的情況。”

小男孩眼尾噙着淚珠,稚嫩的面容上滿是委屈,可憐巴巴地望着容絮,似乎生怕她不相信他所說。

一旁的女子聽了此話氣急,一雙美目是赤裸裸的怒火,指着男孩,“你這小兔崽子,做出這麽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誰看,難不成還是本姑娘故意弄壞,就為了訛你嗎?你也不打聽打聽本姑娘是誰,會在乎這麽點靈石嗎!”

說完,便将手抱在胸前,憤怒地別開腦袋,烏黑的眼珠子瞪向另一邊,氣鼓鼓的模樣。俨然是被家裏寵壞的孩子模樣,話語之間都是嬌縱。

此事沒有證據,兩人都是空口無憑,一時間看熱鬧的都兩極分化,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

有人說這姑娘故意找茬,這花燈買的時候好好的,到她手上壞了,怎麽能怪到賣家頭上。也有的說姑娘倒黴,遇上一個不負責的賣家。

就在議論紛飛之間,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澤息收在狐裘大氅中的手指微微擡起,一股若隐若現的神力注入花燈之中。

花燈周遭浮現一層淡淡的朦胧金光。

衆人瞧着着突如其來的神力湧動,紛紛心中一驚,見多識廣的已然猜到來者何人,率先朝澤息跪拜道:“見過魔尊。”

聽到這四個字,衆人紛紛效仿着身旁之人的舉動,恭恭敬敬地朝澤息跪拜。

容絮自然也注意到花燈的異常,之後便是瞧見眼前衆人接二連三跪拜的模樣,稍稍愣了神。她倒是沒有想到,澤息如此受魔族之人愛戴。

她聽過澤息的傳聞,曾經明明是仙界戰神,一個修仙尋道之人,一朝入魔,卻成了魔族魔尊。雖是簡短的幾個字的概括,但光是聽着都當真能讓人唏噓不已。

澤息擡眼望向衆人,眼尾帶着一層薄薄的涼意,語氣平淡道:“都起來吧,既然不知事情原委,吾便施展追魂術在這花燈上,也算是給兩人一個真相。”

涼薄的聲線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如同例行公事一般。

追魂術?聽到這三個字容絮不禁一愣,她雖也用過追魂術,但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說追魂術能用在死物之上。

倒是稀奇。

她安撫般拍了拍身旁的男孩的肩膀,溫聲道:“沒事了,你們的魔尊大人會還你一個公道。”

斷斷續續的畫面湧現在衆人眼前。

剛開始是男孩編花燈的畫面,随着時間流轉,花燈被女孩買去,而此時花燈還是完好無損的。直到最後才真相大白,原來是女子提着花燈的時候,不小心被路人剮蹭到,這才弄壞了。

事到如今衆人面面相觑,最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方才還一副得理t不饒人的女子身上。那一雙雙探究的眼神,仿佛在等着她會如何回應。

“小女樓夢見過魔尊,此事小女唐突了,還望魔尊莫要放在心上。”女子那一雙美目如同黏在澤息身上一般,方才還覆着一層噴薄欲出的怒意,如今只剩下一層若有若無的妩媚,時不時輕輕地從澤息的眼前掠過。

一舉一動都帶着勾人心弦的意味。

容絮将女子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由得皺緊眉頭,起身,便正好站在了澤息身旁。昂着腦袋,一雙張揚上挑的眼睛俯視着她,滿是質疑和探究,略略帶着一層難以感受到的不爽。

她瞥了眼身旁的澤息,勾着唇,眼神依舊犀利,語氣平緩,“你識得她?”

這人哪裏是在道歉,被她污蔑的明明是那個小男孩,可她連看都不看小男孩一眼,甚至連句關心的言語都沒有。一心便撲在澤息身上。

心中所想,顯而易見。

澤息眉目凝着寒霜,在樓夢刻意接近之時更是毫不猶豫地顯露出厭惡的神情。聽到容絮問,頓了頓,認真地思索片刻,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道:“不認識。”

清冷的嗓音依舊。

樓夢勉強地笑了笑,将面上的尴尬掩飾住,迫切地上前解釋道:“尊上不識得也正常,我阿爹是魔族大将軍樓棄,我常常聽阿爹說起魔尊您,心中更是敬佩萬分。”

話語間,樓夢還不忘朝澤息身上湊,心心念念着眼前之人。

“你們魔尊為人光明磊落,你父親又是保家衛國的大将軍,而你既然敬佩,為何行事處處刁鑽刻薄,不問緣由證據,便大打出手?若是方才我不在,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要葬送在你手上。”容絮聲音提高了些,聲聲帶着質問。

最後一句話,咬得格外的重。

句句逼問都不留餘地,樓夢被此話說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擺着架子,呵斥道:“你是何人,魔尊都未曾問責我,你憑什麽!”

刺耳尖銳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在容絮身上。

對于一個突然出現,還同他們魔尊一起逛街的女子,自然是好奇無比。

可還未等容絮出聲,澤息便開口,“夠了,樓夢,今晚表演祈春舞你不必去了。自己回家好生待着,若再有下次,任誰也護不住你。你們,看着你家姑娘回去,若是沒送回去,命也別想要了。”

語氣又冷又硬,沒有分毫商量的餘地。

樓夢局促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澤息,最終又看向他身後的容絮。女子心思往往比男子細膩,她早已感受到了來自容絮的敵意。特別是她恰巧站在魔尊身後,魔尊這般姿态,像是要護極了身後的女子。

這般想法如今也得到了驗證。

這萬年來,她還從未聽聞魔尊對誰如此上心。

萬年前,那驚鴻一瞥,僅僅一個身影,可男子一身聖潔如神祇般的模樣她至今難以忘懷。可這般俊朗無雙的男子卻一心撲在政事之上,不近女色,就連她父親那般古板頑固的人,痛恨仙族入骨,對這位從仙堕魔的男子也贊不絕口。

而那一面,換來的是萬年來默默無聞的傾心,即使再也未曾見過一面。

她總想着,不近女色是好事,可如今看來,原來他也有在意的女子,他不是不近女色,只不過是他的心太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人。她人,再好再好,他也看不上分毫。

恍惚間,樓夢仿佛在人群之中聽到,有人小聲嘀咕,說魔尊身旁的女子生得好像曾經的璃蔚公主。

璃蔚公主?

曾經的傳聞,她父親曾給她講過一嘴,當年她一見傾心魔尊,癡心不改。她父親為了打消她的念頭,曾說過,魔尊心怡過一女子,而那女子正是璃蔚公主的女兒。

傳聞那女子同璃蔚公主容貌極像。

也正是因為她,魔尊才會堕魔,護着魔界至今。

一個念頭赫然在她心底埋下種子,一發不可收拾。她還想再看上一眼,卻被她帶來的那幾個壯漢強行給拉走了,任她如何呵斥怒罵,他們都不為所動。

找茬的人離開了,雖是澤息解決的,可她不知為何一點都不想同澤息講話。忽視身旁之人,她指了指男孩的攤子,指尖正對着是一朵蓮花狀的花燈,溫聲詢問道:“這個花燈要多少靈石?”

小男孩慌亂地拍了拍身上的污漬,還不忘擦了擦臉頰上兩道淚痕,卻未曾想将自己擦成了花臉貓。他擺了擺手,眸中清澈,緊張地開口道:“不要錢,不要錢。”

容絮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瞧着他傻乎乎的模樣,戲谑地笑道:“既然是做生意的,哪有不要錢的道理。”

旋即,她取了花燈,從懷裏掏出一袋靈石,穩穩當當地放在他懷中,“今日過節,早些回去陪你阿奶吧。你這花燈我都買了,你們有誰看中便拿去吧,莫要辜負了這小男孩的一片心意。”

話音落下,還不容在場衆人反應過來,她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原地。小男孩緊緊地抱着手中的靈石,癡癡地望着容絮離開的背影,瞧着衆人挑選感花燈心滿意足的離開,他的心也被歡喜添滿。

小男孩已經迫不及待回去告訴阿奶,他今天遇見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仙女了。

祈春節果然是個好日子。

澤息快步追上容絮,垂眼便瞧見她手中的花燈,螢火聚集在花燈之中,散發出微弱的光亮。轉眼朝回想到容絮剛才對那小男孩格外的和善,聲音清冷,“你怎麽不等等我便自己走了。”

男子如玉般的嗓音之中或多或少帶着一點委屈和不滿。連帶着眼尾都被一層陰翳籠罩,說不出的難過。

只不過容絮一眼都未曾瞟過去,心裏還想着剛才那樓夢。衆目睽睽之下就那麽赤裸裸地勾着澤息,若是沒有人,那人還不得撲到澤息身上,光是想到這她心裏就來氣。

沒有得到回應,澤息有些摸不着頭腦地牽住容絮的袖擺,止住她的步伐。嗓音沒了剛才半分的冷冽意味,如同哄小孩一般,“容絮,你在生氣嗎,可是覺得我剛才罰得太輕了?”

他也只能想到這個緣由。

可畢竟事情還未發生到最後一步,他也只能略施懲戒,要不然樓棄那邊不好交代。

得了這回應,容絮有些哭笑不得,頓下腳步,半晌才昂起腦袋同他對上視線。瞧見他眼底的疑惑,和浮在面上的惶恐不安,她忽地有種莫名其妙的荒謬感。

她為何要因此置氣,她怎麽可能會因此嫉妒吃醋。

半晌,她只想轉移話題道:“我無事,不過只是意外追魂術還能用在死物之上,今天還是我頭一次見。”

澤息倒是不奇怪容絮會疑惑,這些不過是他為了尋回阿絮魂魄時,自己瞎鼓弄出來的一些意外用法罷了,世人不曾知曉而已。

“其實,死物上也附着了每個人的氣息,自然也有魂魄的氣息,我不過是利用了那些微弱的氣息,拼湊出那個死物的畫面。”他耐心地解釋。

可容絮心思不在這上面,也不過是順耳聽聽。

容絮順着話題,沖着澤息笑道:“用追魂術提取出這些畫面,應當是挺耗費神力。好在還給那個小男孩一個清白,那小男孩日後定然會記着你這魔界魔尊的好。”

記得他的好?

澤息心裏哂笑,他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記得他的好。在他心中,他只願她一人日日自在如意,之所以出手相助,也不過是不想讓容絮為難。

一如成為魔尊護着魔界,一如将來滌蕩整個魔域。

都只是因為容絮一人。

他從來都做不到什麽普渡衆生,什麽神愛世人。他的念頭始終如一,能讓他不留餘地付出的,只有那個讓他世界重新染上缤紛色彩之人。

垂眼便是身旁之人柔軟的烏發,他不由得緩緩展露出一抹笑容,見她能夠開心,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這樣,他們兩人在始泗街上逛了一個下午。澤息總是好脾氣地跟在容絮身後,默不吭聲地提着她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直到最後手中都提滿了。

胸前的東西甚至堆得小山高。

越瘦的身影略顯慌亂,卻始終穩定住身形跟在容絮身後。

容絮像是故意一般,瞧見這要買,瞧見那要買,買完便t往澤息手中一丢,又撒歡般跑到另一個攤子去了。

直到度臨來,澤息才松了口氣。

度臨瞧着這麽多東西,頓覺頭大,手足無措地接過澤息手中的東西,堪堪才穩住便急切道:“尊上,篝火那邊的所有事宜都已經準備妥當,正尋着尊上您過去呢。”

雖聽着度臨的話,可澤息的視線之中始終是容絮的身影,似乎是在看她下一步要如何。仿佛若她要繼續逛下去,他便繼續陪着她一般。

“不急。”見容絮無反應,他溫聲道。

閑下來的手背在身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瞧着眼前走到哪都滿是新奇的容絮,滿是活蹦亂跳的靈動模樣,總覺得如何都看不夠。眉眼也随之柔和下來,溫潤如玉的眼眸帶着笑意。

“尊上,那邊…”

度臨話還沒說完,容絮便停了手上的動作,在人群之中突兀地停下腳步,逆着人流回過頭。面上神情鮮活靈動,像是游戲人間的花蝴蝶一般,願意停留下來。

她眼眸彎彎,語氣輕快道:“走吧,既然答應你參加這祈春節,我是那言而無信的人嗎?”

話音方才落下,她便往回走,還不忘順手将手中剛買的東西放在度臨胸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嗓音甜如蜜,“辛苦你啦,度臨小兄弟。”

随後,便靈活地重新穿梭在人群之中。

澤息從度臨身邊經過,瞥了眼一旁的度臨,眉頭卻皺得緊緊的,嘴角在那一瞬間立刻壓得低低的,那一雙眼冷得幾乎能結出冰碴子。

他不明白,他拎了一路也不見容絮有什麽好臉色,度臨這才就拎了一會…越想越委屈,看着度臨不由得便氣鼓鼓的,活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

可度臨不知,被澤息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好一會,察覺人已經走遠了,才不得不頂着一身的東西,小跑地跟上。

*

夜幕降臨,絢爛的花燈漸漸驅散一望無盡的黑暗。

天空之上,人們祈福的孔明燈幾乎快要點燃了整個星空。一擡眼,讓人恍若待在晴日一般。

祭祀臺上,篝火之中橙色火焰燃燒得正旺,一大群人身穿着顏色鮮豔,絢麗多彩的衣裳,眼尾用胭脂描繪着各色各樣的花朵,栩栩如生。他們正圍着篝火盡情跳動着,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緊接着是一大串她幾乎聽不懂的唱和傳入她耳中,每一個音調都直擊心扉。咋一聽是如哭如泣的悲恸聲,她們的神情也變得哀愁無比,漸漸地轉變成朝氣蓬勃的吟唱,她們也随之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容絮指了指前方,見此情景柳眉因吃驚而擡了擡,黑白分明的瞳仁倒映着眼前的景致。她轉而昂頭看着身旁的澤息,好奇地問道:“這便是你說的祈春舞嗎?”

如今這情況,想來是他們來晚了,祭祀儀式已經開始。

澤息點了點頭,拉着她朝一旁走去。

容絮不明所以,直到澤息遞給她一只毛筆。

見她不為所動,他眼中含笑,耐心地同她解釋道:“祈春節當日,大家都會把心願寫在紙上,然後丢入篝火當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心願成真。”

“你也信這個?”容絮下意識反駁。

這種祈求上蒼的事情,她向來都是一笑而過。她自己就是六界的神,她都辦不到的事情,還能指望何人,難道就真的要指望那望不可及的上蒼?

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可澤息偏偏就是信極了的模樣,不容抗拒地将手中的毛筆放在容絮手中,溫聲哄着她一般,“反正就是寫幾個字,你就當是給祈春節添添福氣。”

實在是沒有辦法,澤息那祈求的眼神就那麽一直盯着她,看着她頭皮發麻。她只想快點結束,随手提筆寫到,願六界太平,無災無禍。

這般願望,是她最快能想到的願望了。

她的字向來是極端正的簪花小楷,如今為了趕時間,方正之中顯現出一抹潦草,甚至最後一筆直接暈開一團墨漬。

“我寫完了,再呢?”

澤息拿起容絮方才寫的的那一張宣紙,墨跡還未幹透,指尖不小心染上。瞧見她紙上所寫,他指尖不由得一頓,片刻後又如常地揚起一抹淺笑,拉着容絮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篝火旁。

随後,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将這一張宣紙丢入篝火之中。

眨眼的功夫,宣紙便化為灰燼。

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旁邊是熊熊燃燒的篝火,澤息轉身望着身旁之人,白皙的面容因熱氣而攀爬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格外的鮮活。

他沖她笑道:“會實現的。”

容絮不明所以,只是任由着他。恍惚間,她瞧見倒映在他面容之上的烈火,仿佛正在吞噬着一切般。

讓人心神不安。

呼吸漸漸地加重,容絮眉頭跟着蹙得越來越緊,連帶着呼吸都變得困難,腦袋也跟着傳來悶痛感,疼得她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能聽見嗡嗡一片聲響。

惶恐不安的情緒從後背節節攀升,讓她整個人從心底發涼。

澤息察覺到她驟然慘白的臉色,心也跟着焦急起來,随即将她打橫抱起,着急忙慌地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才将她緩緩地放下來,緊張地問道:“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好在也就是一會的心悸,這一會容絮已經好多了。

只不過澤息這一大串的話又急又快地問下來,問得容絮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可她不說,澤息便死死地盯着她,她只得有些疲倦地統一回應道:“我沒事。”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慌。

從未有過。

“尊上,那邊正等着您去敲的第一聲祭祀鼓。”度臨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猶猶豫豫半晌,聽到容絮說沒事才敢開口。

祭祀鼓自從祈春節成立以來,都是澤息敲響的。魔界衆人看重祈春節,也格外的看重這第一鼓,這代表着祈春的心誠不誠,而這一次的祈春節格外的特殊。

更不能有任何錯誤。

“讓他們等着…”澤息毫不猶豫地怒斥回去。

“可…”

見度臨為難的模樣,容絮無奈地長舒一口氣,擡眼望着澤息,見他眉宇之間是隐隐的怒火,情不自禁地安撫般握上他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帶着冰涼的觸感。

她學着澤息哄着她一般,“我真的沒事,你不都說了想讓我的願望成真嗎,那今日這祭祀不舉行下去,我的願望如何成真?”

嗓音緩緩的,如同溪流般流動。

見他有所動容,她又繼續勸說道:“再說了,我堂堂神尊能有什麽事,祈春節是魔界多麽重要的日子,你身為魔尊難道不知?可耽誤不得。”

她擡頭望着澤息,那一雙靈動的眼睛仿佛也在勸着他。

半晌,澤息垂眼便瞧見那張巴掌大的秀麗面容,聽着那又軟又甜的嗓音,他不由自主地被她牽着鼻子走,氣餒般道:“那你就在這裏待着,我馬上就回來。”

“嗯,那你快些回來。”容絮笑道,彎彎的眼眸如夜空中的星星般璀璨動人。

聽到此,澤息便快步離開,想着來回節約點時間便能早點結束一切。

容絮望着澤息離開的背影,擡頭望了望夜空,突然驚奇地發現今夜的天空,居然沒有一顆星星。方才因為有很多孔明燈擋着,她都沒有察覺到。

遠方擂鼓喧天,時不時傳來幾聲吟唱。

她用手撐着腦袋,四周的五顏六色花燈點亮周遭,可她腦海裏回想到的卻是方才澤息焦急動怒的模樣。

這般畫面如何都揮之不去。

“想什麽呢…”她甩了甩腦袋,怎麽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她。

忽地,她察覺到不對勁,周遭變得格外的冷清和靜谧,連一點空氣湧動都沒有了,凝滞了一般。方才零星傳來的熱鬧都消失殆盡,仿佛刻意被人斷絕了。

是法陣…

想到這,容絮不由得冷笑一聲,在她面前玩法陣,班門弄斧。

随着她指尖熟練地滑動,她手執幻生劍朝天際劈去,竟然直接破開法陣,硬生生地将法陣砍成碎片,如同碎瓷片一般落得滿地晶瑩。

旋即,她身姿如影,裙擺蹁跹,迅速穿梭到一女子面前,而幻生劍赫然架在女子脖子之上,凜冽的寒光透着主人毫不加掩飾的殺意。

“是你。”

容絮目光落在設下法陣的女子身上,來者赫然是今日下午的樓夢。

她倒是沒有想到,僅僅是一面,她便要對她大打出手,當真是對t魔尊癡情一片。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惹到她頭上來,她這人向來是恩怨分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必十倍奉還。

可樓夢僅有片刻的驚慌,似乎是震驚她能破開她特意設下的法陣。緩過來後,她甚至并不再在意此事,反而對上容絮,瞪眼道:“姑娘難道就不想知道,魔尊為什麽對你格外的好嗎?”

對你這兩個字,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帶着怨恨。

“我能告訴你答案,今日如此,也不過是怕姑娘不願意同我走一趟。”

樓夢便是篤定了容絮根本不會拒絕,才會這般将底牌赤裸裸地給拋了出來。便就是等着她上鈎,跟着她走,想看見她得知真相後,同她一般傷心欲絕的模樣。

容絮已然猜到,心裏不由得嗤笑一聲,她偏偏不要如她所願。

為何要傷心欲絕,她偏偏要告訴她,她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容絮收了手中的幻生劍,聲音冷淡帶着質問,“我為何不願意,那就麻煩樓夢姑娘領路了。”

樓夢等的就是這句話,摸了摸脖頸,赫然察覺到一絲粘膩。

是鮮血。

想來,方才身旁的女子是真的要取她性命,相到這,她瞬間膽寒,涼意浸透全身。若是沒有說出那句話,她今晚怕真的會喪命在此。

可她還是要做下去,開弓哪有回頭箭。

随後,樓夢便帶着容絮離開了。

七繞八拐,樓夢領着容絮漸漸行到人跡罕至的地界,茂密的叢林掩蓋着周遭的一切,時不時傳來雪化成水時滴落叮咚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的清晰。随着她撥開一片灌木叢,一道斑駁的石門赫然出現在容絮眼前。

樓夢毫不猶豫地用鑰匙打開石門,容絮被領到一個獨特的密室之中。

石頭堆砌而成的密室并不大,一眼便能望到頭,牆壁之上懸挂着統一的宣紙,宣紙之上的字跡泛着藍色的熒光,而這是整間密室中唯一的光源,沒有用任何燭火卻已經足夠。

而宣紙之上,統一寫着祈求春日降臨。

這些…

容絮下意識想到今日她同澤息一起丢入篝火中的宣紙。難道這些都是魔族丢入篝火中的宣紙。

為何會被收集在此?

樓夢瞧着容絮愣神的模樣,指着牆壁,得意揚揚地開口道:“你想得沒錯,這些都是每年祈春節丢入篝火中的宣紙。是因為我阿爺發現有的人的願望并不是祈願春日降臨,便自作主張收集了篝火中的祈願,能實現的他便盡力而幫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祈求春日降臨的都被他貼在了牆壁之上,實現不了的便放在了箱子中。”

緊接着,樓夢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個黑色的大箱子,箱子很大一個還落了灰,灰撲撲的,想來有一定年頭了。她輕嗤一聲,盯着容絮的雙眼,繼續道:“那一個大箱子,放的都是魔尊的祈願。”

“你知道,魔尊寫的都是什麽願望嗎?”

樓夢故作懸念地停了下來,像是想從她眼中看到什麽一般。

可容絮別開了腦袋,她雖不清楚,但她知曉肯定不是祈求春日降臨。至于是什麽,能讓樓夢如此得意,定然是她能讓她不如意,甚至想要逃避的東西。

她已經猜到了…心也随之緊繃了起來。

可樓夢偏不讓她逃避,她如同瘋狂般掀開箱子,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容絮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大箱子上。

随之視線落下,她腿也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堆滿箱子的宣紙全部都畫着同一個人的小畫。她伸手取出一張,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着,随後握緊,畫中人她格外的熟悉,而旁邊的字跡遒勁有力,赫然寫着,“願用我命,換她一命。”

“姑娘,你可真是得謝謝你這一副好皮囊,同逝去的阿絮仙子生得如此相似,幾乎是同一個人。”

話到此,樓夢一字一句道:“也難怪,魔尊會沉淪進去。”

“小夢!”一聲呵斥聲傳來。

一位微微佝偻着腰,滿頭白發的老者推門而入,舉着手中的拐杖快步上前,狠狠地打到樓夢的屁股之上,口中還不忘訓斥道:“你這臭丫頭,誰讓你來這裏的,給我滾出去。”

一陣雞飛狗跳後,密室內又重新回歸平靜,只剩下容絮和老者兩人。

“打擾了老先生,我先離開了。”容絮手中的宣紙已經被揉成了一團,她極力維持着面上的從容,一心只想逃離此地,眼尾卻已經紅通通一片。

她想過很多情況,也許樓夢會憤慨的告訴她,她只是生得同阿絮仙子一模一樣的面容,才得澤息如此。她只是她的替身而已,讓她不要沾沾自喜。

她已然做好了準備,可她從未想過,是這一張張傾注着澤息濃濃愛意的紙張。

一命換一命…

而這,卻比得上千言萬語。

“姑娘,等等。”

老者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将今日燃燼的宣紙重新分類好,牆壁之上一張疊着一張,已經有厚厚一沓,都是祈求春日降臨,只不過今日剛剛挂上去得格外的亮堂。

整個密室都為之一亮。

容絮心思不在這上面,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看着哪黑色的箱子,她只覺得自己如同小醜一般,酸澀的情緒密密麻麻,爬滿心口,已經一片瘡痍。

她只得快聲問道:“不知老先生還有什麽事情。”

屋內靜谧半晌,淺藍色的字跡靜靜地流淌着輕柔的光亮。老者一雙看透世事的雙眼掃過滿牆壁的宣紙,只得長嘆一聲,耐心地将打開的黑色箱子整理好,而這一次他卻頭一次落上了鎖。

随後,他望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容絮,終究是選擇開口道:“姑娘,魔尊是何許人物,征戰四方,更是戰無不勝的強者,豈會這麽輕易地認錯了人。”

“姑娘,難道你就從未想過,你就是她嗎?”

+A -A

同類推薦

  1.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14.3萬字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5.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6.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7.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8.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9.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