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就發生在眨眼之間, 那妖仆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焦急道：“阿絮仙子，你怎麽在這裏, 還有紫玉大護法, 你這是做什麽！你可知你刀下是何人, 你們魔族難道是不想再在六界立足了嗎！”
“立足？”紫玉冷哼一聲, 才不緊不慢地道：“據我所知, 這二皇子是有意争奪那妖皇之位的。我替你們陛下收拾了，她還得反過來感謝我呢。”
吊兒郎當的語氣，卻說着最噎人的話語揭人短處。
讓那妖仆一時語塞, 只能憤憤不滿地瞪着紫玉。
“你們魔族當真是上不了臺面的玩意, 只會做這些背後暗算…”
剎那間, 只聽見二皇子聲音驟然停歇，容絮手持紫竹哨子直接穿透二皇子脖頸。脫手間只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空洞，還在往外湧出觸目驚心的鮮血。
紫竹哨子落地, 碎成了兩段，血漬糊滿了哨子，都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
驚變就在那麽一瞬間。
容絮嘴角甚至還挂着笑意, 卻如同地獄十八層爬上來的惡鬼，透着刺骨的陰冷就那麽望着二皇子逐漸龜裂般的神情, 眉梢微挑,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我不是魔族，你說殺得殺不得……”
“還有, 她有名字, 叫花間，不是魔奴。”
容絮轉頭, 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那已經呆愣在原地的妖仆身上。
随後，她才緩緩地蹲下，替花間簡單地整理好臉龐淩亂的碎發，強行壓抑住眼眶中的淚水，将花間背到後背上，哽咽着輕聲安撫道：“花間，我帶你回家，好嗎？”
花間微弱地點了點頭，眼角控制不住地滑落淚水，同容絮自言自語道，“仙子，我想去看看…魔界的川奈河…哪裏可漂亮了…我的家人…都在那裏…等我呢……仙子還沒見過…我們魔界的川奈河吧…”
斷斷續續的話，夾雜着顫抖的哭腔，讓人聽得心裏發酸。
聲音卻越來越低，越來越弱，逐漸變得虛無缥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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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絮只當她是累了，但還是一一輕聲回應她，“好，我帶花間回家，帶花間回家。”
可這一次，卻再也無人回應她。
她下意識地擡頭，望向紫玉別在腰間的那盞魂燈。原本該閃着光亮的魂燈如今只剩下暗淡的燈具，裏面紫色的魂火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聽見腦海裏轟鳴聲一片，容絮整個人茫然無措地呆在原地。
如今的她仍舊能感受到後背少女的溫熱，她不敢想象昨日依舊鮮活的身影轉眼間即将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淚水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一串接着一串。
她就像沒有知覺般，任由着眼淚嘩啦啦地流下而不能自控。
可即使這般，容絮卻依舊沒有發出丁點的聲響，整個世間都陷入了無聲的寂靜之中。唯有那晶瑩剔透的淚珠，才能讓旁觀者感受到她的悲恸。
原來，有的人到悲傷至極時，是哭不出聲音的。
在她眼裏，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花間的身軀逐漸消逝，化作點點淺藍色的熒光即将沒入蒼穹之際。
容絮眼疾手快将它們全部裝入一袋子裏，她的眼中似有萬千柔情，溫聲道：“花間，我帶你回家，回魔界。”
“你不是說想去看看魔界的川奈河嗎，你的家人都在川奈河等你，我帶你同你的家人團聚，可好？”
她虔誠地捧着閃爍着微t弱淺藍色的袋子，同紫玉道：“我同你回魔界。”
那妖仆看着眼前的爛攤子，難為情地阻攔着容絮，開口道：“仙子，你這讓我如何同妖皇陛下交代。”
誰知容絮絲毫不給她面子，眼裏帶淚卻依舊倔犟得很，“你們家陛下巴不得這二皇子死了，如今我出手豈不正合你意。”
“再者說，我既不代表魔族也不代表仙族，若是你們妖族長老要追責，要為你們的二皇子讨回公道。我是止淵神尊的神使，有本事你們就上神界去神尊哪裏讨公道，我也不攔着你們。”
“神尊若是要将下神罰，我容絮定供認不諱。”
淩厲的眼神，瞬間便讓那妖仆不寒而栗。再者她本就是有意引導容絮和紫玉将怒火灑到那二皇子身上，誰讓着二皇子是個狗眼看人低的人，如今咎由自取，也免得髒了妖皇的手。
如今這般結局，對于她來說，已然是最好的結局了。
只不過面子上，仍要裝裝。
在那妖仆思忖之際，紫玉已經帶着容絮離開了。
*
魔界，川奈河。
川奈河是魔界魔宮的一條河流，河流穿梭過整個魔宮，萦繞在魔宮四周。通體散發着淺藍色的熒光，就像是淺藍色光芒的銀色流沙一般流淌着，夢幻又美好，根本不像魔族之物。
這般模樣，跟整個被黑霧籠罩着，死氣沉沉的魔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容絮眼下一片暗淡，幾分詫異也被壓抑到只剩下一絲，“想不到魔界居然還有這樣一條淺藍色的河流。”
“川奈河原本是銀色的。”
紫玉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悲凄，仿佛瞬間蒼老幾千歲一般，苦澀得像是在黃連水中泡過。
聽到這個話，容絮望向紫玉的眼神帶着疑惑。
像是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族人死後，他們的親人便會把屍體消逝的熒光彙入這川奈河，祈求他們來世平安喜樂，一生順遂。千年來，追影鏡的結界也逐漸庇護不住族人，有的族人死于戰場，有的死于仙界折磨。這川奈河的熒光才會彙聚成如今這般模樣。”
“這些淺藍色的熒光，都是亡魂。銀色的川奈河是何種模樣，想來是這輩子也難以再見。”
“而這一切，他仙界戰神澤息，難辭其咎！”
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根深蒂固，難以消除。魔族之人對澤息的痛恨之情，想來已經深入骨骨髓。
回想起澤息，容絮還是下意識地替他辯解，“聽聞，是魔界殺了澤息的父母，才讓他如此記恨魔族之人。這也算是冤冤相報，因果循環。”
聽到這話的紫玉卻陷入了沉思，魔界之人殺了澤息的父母？
為何他從未聽聞過這件事情，而且他明明無意間聽到那個上神同鳴岐說過，澤息明明是個無父無母之人。
可紫玉終究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只是呆愣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
容絮也沒在意紫玉的反應，自顧自地将花間殘留的螢光灑入這茫茫的川奈河中，阖眼替花間祈福道：“也願你來世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一個神女，居然也信了這般安撫人心的話語。
容絮目光始終落在這淺藍色的川奈河上，頭一次覺得這美好的顏色有些格外的刺眼。
這麽多亡魂，澤息，你的仇，夠了嗎？
容絮逐漸開始動容，仇恨應當是無盡的殺戮才能結束的嗎？這不是只會造成一個又一個悲劇，産生一個又一個新的仇恨，永遠這麽循環着，沒有盡頭。
他們本能和平相處，何至于如今這般魚死網破的處境。
霧氣漸漸蔓延整個眼眶。
回想到花間的死，仿佛一切都如同泡沫般，轉瞬即逝，若不是她，若不是因為她，光是想到這容絮覺得自己呼吸都在抽疼，再也難以平複。
是她…害死了花間…
突然，有一個男子出現在川奈河旁。
男子一身簡單的黑衣長袍，金色魔紋袖在袖口上，就再也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镂空金色的發冠将頭發束起。
男子看起來有些許蒼老，兩鬓已經斑白，面上都是歲月的滄桑感。
容絮的自然也注意到突然出現之人。
不過最讓容絮震驚的是，這個男子同自己，似乎有一點點相像。特別是那一雙狐貍眼睛，上挑的眼眸，略帶的幾分含情，傳神的相似。
光是瞧見這一雙眼睛，容絮就已經挪不開眼睛了。
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股讓容絮莫名的熟悉感，同那日夢裏的紅衣女子一般無二的熟悉感。
這人是何人…
“魔尊！”紫玉見到來人，随即行禮道。
一個簡單的稱呼便表明了眼前男子的身份。
但身為一界之主，男子沒有任何淩厲的上位者儀态。表情神色都非常的随和儒雅，溫文爾雅，容絮看了，都忍不住的産生親近之心。但畢竟是魔界的魔尊，心裏還是有着些許敬畏。
兩人對視而望，魔尊似乎是注意到了容絮的不自在，淺笑道：“姑娘，你生得很像我的妹妹。”
又是這般的話語。
每一個魔族之人見了她，都是如出一轍的話語，沒想到這堂堂魔尊也不能幸免。
容絮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方才稍微和緩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在心裏忍不住犯嘀咕。
如今她也沒有心情去再做解釋。
全然是妥協的無力感。
但是魔尊接下來的話，很快便打斷了容絮心裏的嘀咕，“不過，姑娘，你終究不是她。”
突然豁達的語氣，讓一旁兩人都怔大了雙眼，一個是疑惑，一個是欣喜。不過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說話，似乎是等着魔尊繼續說下去。
“人盡皆知，小妹千年前，便為了護下整個魔族隕落于地葬海。”
魔尊提到小妹兩字，語氣是忍不住的悲凄，滿眼中的滄桑感都要溢出來了。這些年的磨砺重擔，可能早已經将那個年輕的王者壓垮。
“魔尊！她是的，追影鏡……”聽到這般說法的紫玉在一旁了忍不住了，連忙說道。
“紫玉！夠了，退下！”魔尊卻迅速厲聲制止。
雖然這魔尊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但畢竟還是一界之主，動起怒來，氣場瞬間不一樣了，霸氣側漏壓制全場。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紫玉不得不立刻睛命退下。
“魔尊，你別責怪紫玉，他也只是關心則亂罷了。”
容絮随口替紫玉解釋一番，也算是全了他這一路的庇護之恩，即使她終究不是他的殿下。
魔尊搖了搖頭，失聲一笑。
“姑娘，你恐怕不知，紫玉他其實是仙族。”
“算起來還是當今天君的旁支。只不過從小因他生得瘦小，再加上父母早逝，不受族群重視又被那些孩童們欺負，機緣巧合之下，小妹救了他一命，他便以報恩為由，跟在了小妹身邊。”
“這一晃便是數千年啊…”
只要一提起小妹，魔尊的眼神瞬間變得慈愛，嘴角挂上淺淺的笑意，仿佛觸碰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仙族…紫玉竟然是仙族之人。”容絮詫異地呢喃。
當真是荒唐可笑，一個厭惡仙族入骨的人，居然是仙族之人。
魔族弓下身軀，略表歉意道：“紫玉他一心為小妹，見到同她如此相似之人，有所冒犯，還望姑娘見諒別同他一般計較，他也只是個可憐人罷了。”
一界之主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容絮總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更何況，紫玉也并未對她做了什麽，還是她處處仗着同魔界公主相似的臉龐利用紫玉。
“尊上，那璃蔚公主定然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吧。”
這一路她所見到的魔族之人，無有一人不誇贊這位公主的。璃蔚公主在他們心底如同最神聖的存在一般，即使已經去世了千年也不曾忘記。
魔尊卻搖了搖頭，迷茫的眼神帶着淡淡地憂傷，只是看向灰蒙蒙的蒼穹，苦澀地笑道：“她呀，只是個傻子罷了。
“傻到想讓那群高高在上之人改變對魔界的偏見，最終卻換來一個神魂燃燼，再也沒有來世的結果。”
高高在上之人？仙界嗎？
神魂燃燼？
容絮下意識回想到那日夢裏的場景，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一襲紅綢裙衫潋滟如火，從神髓處迸發出的藍紫色火焰熊熊燃燒，錐心蝕骨，吞噬着一切。
這…難道就是魔尊口中所說的神魂燃盡嗎？
這是何等的絕望，才能做到如此一步。
神魂燃燼，沒有來世。
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過這般決絕又慘烈的方法。可若是有更好的選擇，璃蔚公主又何至于此呢。
見容絮沉默不語，魔族啞然失笑，佛了佛手，“真是的，我同你個小姑娘說這幹什麽。姑娘，既然你t與我小妹有緣，便留在魔界吧。如今這六界不安生，魔界雖然勢微，可護住一個小姑娘，還是綽綽有餘的。”
“護我？”
“你以為，你殺了那妖族二皇子，妖族那一群長老能輕易放過你。就算你同錦漫有交情，她也不可能為了你在這個關頭忤逆那一群長老。”
“你在魔界，已然是最安全的。”
容絮沒有否認，畢竟魔尊說的并沒有錯。
仙界已然無她容身之所，而她也沒有能力自報。待在魔界，有結界的庇護，妖族自然拿她沒有辦法。
“姑娘，神界如今結界尚在，那可是玄徵神尊設下的結界。你無緣無故被傳下界，難道就沒有想過是為什麽嗎？”
魔尊負手而立，說出了一直埋藏在心裏的疑惑，只不過點到即止。
随後，他又轉移話題道：“悅璃宮如今正好空着，你便住哪裏吧。一切吃穿用度我會派人安排妥當，姑娘你且安心住着。”
像是已經算到她走投無路，只能待在魔界一般，早早就給她收拾好一般。
一句話如同點醒了容絮一般，她為何會無緣無故下界，難道是有人故意下套設計她下界，可目的又是為何。她想不明白，如何也想不明白。
畢竟這六界之中，能破開玄徵神尊封印的唯有她，下一任咒神才能有這般能力。
即使是其他四位神尊，也不一定有這般能力破開封印。
她望向魔尊，可那人顯然已經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無緣無故，這般話語已是提點了她，容絮也不再追問，于是行禮道謝道，“那就多謝魔尊。”
*
下界的這幾個月容絮可真是做到了輾轉三界，可并沒有留下什麽好的印象，這三個月總沒什麽好事情發生。
所以容絮到了魔界，謝絕了魔尊送來服侍的人，只喜歡一個人待着。
她想着一個人靜靜，好好理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
容絮住在悅璃宮。
聽那些打掃的婢女嘀咕，這悅璃宮是璃蔚公主的住所，已經有千年沒有人居住了，卻依舊被人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連窗口的花花草草都有專人精心呵護着，綻放得正是時候。
仿佛主人還在，只是離家未歸而已。
屋內陳設淡雅簡潔，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的家具，木質紋理細膩光滑。不論是鋪着淺藍色被褥的架子床，還是雕了精致小巧蓮花的黃梨木妝奁，無一不昭示這裏是個姑娘的香閨。
只不過容絮在這，總有一種鸠占鵲巢的錯覺。
的确是主人離家未歸，可她終歸不是這個房子的主人。
魔尊明明知道她不是璃蔚公主，卻又故意安排她住在璃蔚公主的宮殿。所有人雖心裏疑惑，但還是把她當做璃蔚公主一般，仔細伺候着，生怕哪裏怠慢了她。
她也懶得計較，如今将錯就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若有朝一日回到神界，不用說什麽，什麽便都解決了吧，如今也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還有一點，讓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她并不厭惡這裏。
甚至在踏入這悅璃宮時，內心再一次浮現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同那時遇見魔尊時一模一樣的感覺。她想要了解這裏的一切，親近之心從心底踴躍出來。
反應過來時，她自己都甚是詫異和震驚。
只不過面上不顯山不露水。
日子一天天過着，容絮也漸漸熟悉了這裏的一切。
雖然沒有讓人服侍着，可總有些膽子大的婢女見容絮沒那麽難以親近，便逐漸時不時地同容絮說上幾句話。
容絮知道她們沒有什麽惡意，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迎合着。
一來二去便熟絡起來。
她如往常一般坐在宮殿花園的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随意晃動着，目光落在花園嬉戲的蝴蝶上，直到蝴蝶飛走才逐漸收回視線。
腦子裏回想的卻是前些日子魔尊同她說的那些話，仍舊記憶猶新。
神界結界尚在，她為何會被傳下界來。
結界是玄徵神尊設下，甚至連青梧他們，都是等着她繼位咒神典禮舉行完畢，再讓她破開玄徵神尊設下的結界。
畢竟，破開結界，需要咒神神印的威壓協助。
想不明白她便蕩着秋千，沒過一會便瞧見阿周提着吃食來了。
容絮估摸着時間，阿周今日遲了兩柱香的時間才來給她送吃食，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姑娘，今日的吃食送來了，你若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同我說，我吩咐那廚子去學，定然不會比仙界那群家夥的手藝差的。”
阿周同花間差不多的年齡，只不過一直待在魔界，被保護得好，多了幾分孩童的天真，糯糯的嗓音甚是可愛。
她也是同容絮最為熟絡的，每日負責送吃食過來，容絮也格外的喜歡她。
望了眼阿周送來的吃食，容絮沒好氣地打趣她，“這哪是我愛吃的東西，明明是你愛吃的。我看你就是打着我的名義，讓那廚子做你自己喜歡吃的吧。”
阿周不好意思地憨笑一聲，辯解道：“姑娘，你每次都不挑剔，阿周便想着幫姑娘選些好吃的嘛。”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對了，吃完飯我想去川奈河一趟，也好一陣子沒有去瞧瞧花間。”
提到花間，容絮的情緒立刻低落了下來，她待花間終究是愧疚。
若不是她貪那一口水…
阿周也從其他人哪裏了解不少花間的事情，這些日子容絮一有空便會去川奈河，每次都會陪着容絮去。。
可今日聽到容絮要去川奈河，她立刻制止道：“姑娘，尊上特意吩咐了，最近地葬海有動亂，要姑娘一定好生待在悅璃宮，不能随意出去。川奈河就在地葬海旁，為了姑娘的安危，阿周不能讓姑娘去。”
容絮将這一大串話聽下來，捋了好一陣子，才道：“動亂？地葬海是仙界同魔界的交結之處…發生了何動亂？”
幾乎想都沒有想，容絮便有了大概的猜測。
地葬海是戰場，仙魔交戰的戰場。
可阿周是個糊塗的，沒有那麽多心眼，這一通話問下來打得阿周一個措手不及。慌慌亂亂的，憋了半天，憋得臉都紅了，也說不出個半句話。
想來是有人囑咐過阿周，不讓她多說。
可如今被這般問着，又不知如何應對過去，更何況她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主。
阿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容絮自然知曉阿周的性子，見狀立刻追問道：“你若不說清楚，我便自己去一趟，到頭來還不是要知道的，瞞着又有什麽意義。屆時我便說是我執意要去的，同你沒有任何關系。”
望着容絮急切的眼神，阿周緊扣着手，實在是沒辦法，才妥協道：“那無妄之海的雙頭玄水蛇不知為何，掙脫了神尊的封印，逃出來了。聽阿娘他們說，若是想要再次封印雙頭玄水蛇，只有神器追影鏡才行，可這怎麽行。”
她聽過雙頭玄水蛇的名頭，是上古的兇獸，厲害萬分。當年還是玄徵神尊下界封印的，可神尊的封印豈是說掙脫就掙脫的，那這六界那還有安寧之日。
而且說巧不巧，想要封印這頭兇獸必須要魔界的追影鏡。
人盡皆知，追影鏡是魔界最後的屏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