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羊入虎穴
羊入虎穴
兩人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陶府的異像漸起。
原本陶宥的屋子裏面未燃起的燭火莫名的燃了起來,屋檐下的那些紅燈籠也一一亮起,将整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
要說最詭異的,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響起的唢吶和擊鼓聲,節奏雖然歡快緊湊,但是蘇清晚總感覺裏面有一股悲涼感。
“母親!”陶宥的臉色一變,趕忙往大門緊閉的偏廳跑去。
陶宥緊張的推開緊閉的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裏一驚,屋裏也變了。
原本雅致大氣的屋子,竟然變成了一件裝修華麗的婚房!
裏面挂滿大紅的帷幔,桌椅上貼着精致的紅色剪紙。桌子上還擺放着小孩胳膊般粗的鴛鴦蠟燭,端的是一副喜氣洋洋的布置。
蘇清晚看到這幅景象和陶宥呆愣的神情,準備踏進屋子的腳收了回來,只是站在門邊細細的打量裏面的一切。
“郎君,你看,地上有一個人影。”
蘇清晚說的人影是內屋裏面倒影到外室被燭光拉的老長的影子,只能看到上半身,另一半被大紅的帷幔擋住了。
看影子頭頂上繁複的裝飾,應該是個女子。
陶宥聞言回了神,他只看了一眼便大步朝裏面走去。
蘇清晚也只能跟了上去。才一踏進屋子,蘇清晚便聞道一股格外黏膩的香味。
那人确實是一個女子,她正背對着兩人站在鋪滿大紅色被褥的床榻前,一身大紅的婚服上面繡滿金絲鳳凰,頭戴金钰點翠鳳冠。
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上面還染了紅色丹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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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陶宥看着女子的背影沉聲問道。
女子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筆直的站在床邊。
蘇清晚看着女子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漏在外面的脖子上面有一小塊猩紅。
就像是被剝了皮的血肉!
蘇清晚心裏猛地一驚,他一把扯住陶宥的衣袖,低聲說:“郎君,我們先走,這裏不對勁。”
陶宥自然知道這裏不對勁,但是他的母親原先在這間屋子,他必須先弄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他的母親去了哪裏。
“你先出去。”陶宥将蘇清晚的手從自己的衣裳上扯下來,然後往前垮了一步,打算走到女子身前看清楚她的模樣。
就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女子猛地轉身,伴随着一聲尖銳的叫聲,一大群烏鴉從她體內飛出,撲騰的往蘇清晚和陶宥身上撞。
迎面而來的烏鴉大的出奇,尖銳的鳥喙上面還殘留着星星點點沾滿血跡的碎肉。
蘇清晚趕緊一把拽住陶宥往旁邊的衣櫃裏面鑽進去,幸好身體的原主是個屠夫,手上的力氣足夠大,兩人才能夠及時的躲開。
等到烏鴉飛盡,蘇清晚和陶宥才敢走出櫃子。
原本女子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一件婚服,上滿沾滿了殘留的血肉和浸滿粘液的頭發。
“烏鴉竟然不是吃素的。”蘇清晚嘀咕着往後退了一步,剛剛那群烏鴉猛地飛出來,真夠吓人的。
“你們為何還在這裏?”突然,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走進來了。“吉時就快到了,快些去樓裏等着。”她緊接着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地上的婚服,一臉平靜的說道:“她又調皮了。”說完便跨過婚服,越過蘇清晚和陶宥往外走去。
蘇清晚和陶宥對視一眼,都弄不清楚這又是弄得哪一出。
“還不走?”女子停下腳步,轉頭盯着兩人,臉上突然浮現詭異的青光。
蘇清晚看她變得這麽邪門,伸手将陶宥往前一推:“這就來。”再不去只怕自己就要滿臉青光了。
女子聞言臉色出現了笑意,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往外走去。
“你就不怕羊入虎穴?”陶宥嘀咕一聲。
“什麽?”女子又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陶宥。
蘇清晚嘿嘿一笑:“無事。”
女子又滿意的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郎君,如果我們不去,只怕出不了這麽屋子的門。”蘇清晚低聲說道。
陶宥冷哼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
蘇清晚和陶宥一踏出房間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周圍的環境又變了。
一條青石小道往前延伸,小道旁邊每隔三尺左右的距離便高挂一個紅燈籠,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囍字,再往旁邊去便是看不清的濃霧,青衣女子的身姿妙曼,走在小道上輕飄飄的,要不是她腳踏實地,蘇清晚便要以為她在飄。
就在這個筆直的小道上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小道的盡頭突然變得亮堂熱鬧了起來。
借着光,蘇清晚往小道旁邊瞟了一眼,這一看,吓得他手微微發顫。
原來,隐藏在濃霧裏面的是一個個小小的小土包,每個小土包前面都站着一個穿着紅色長袍,面目慘白的,嘴唇紅豔,雙眼只剩黑洞的“人”。
“郎君,你看看旁邊。”蘇清晚壓着嗓子小聲說道。
陶宥本就緊張,被蘇清晚這麽一說,腳步便停了下來:“怎麽了?”
發覺到前面的女子好像注意到他們的動靜了,蘇清晚把陶宥往前面一推:“沒事,快走。”
青衣女子的臉微微往旁邊一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耽誤了良辰吉時,你們可擔待不起。”
蘇清晚裝作驚恐的往前小跑兩步:“不敢。”
算了,陶宥不知道旁邊有什麽也好,免得吓到他。
陶宥看蘇清晚這幅點頭哈腰的模樣,不免得嗤之以鼻,他從出生起就沒有這麽卑躬屈膝過,沒有半點文人的風骨。
但是轉念一想,也對,這柳氏三郎就是個殺豬的,要什麽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