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人
新人
“到了。”青衣女子停下腳步,看着面前燈火輝煌的高樓說道。
蘇清晚擡頭打量面前的高樓,不禁感嘆果然不是人能弄出來的東西。
高樓繁雜而詭異的構造,是蘇清晚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古代建築的樣式。
高樓之所以稱之為高,是因為擡頭看不見頂。但是目之所及之處,雕欄畫棟,金碧輝煌。
燈影綽約中能看到每一層的回廊上都擠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模糊不清,但是依舊讓蘇清晚覺得他們的表情都是喜氣洋洋,春風得意。
高樓門前有數十層的臺階,每踏上一層臺階,耳邊的歡呼聲便越清晰。
“是白玉做的。”陶宥低頭看着腳下的臺階,說道。
“這麽財大氣粗。”蘇清晚仔細看着腳下的臺階,踩下的每一步都變得小心了起來。
走完臺階,一入門便是一尊純金的饕餮巨像,雖然蘇清晚感覺這尊巨獸長得及其醜陋,但是這閃瞎眼的金色,讓他覺得饕餮再醜一點也沒事。
大堂裏面裝扮的很熱鬧,紅燈籠、吉祥喜慶的貼紙還有精致富麗的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擺放在各種小角落,确保樓裏的每個人擡眼看去,都是喜慶的紅色和富貴的金色。
有些俗氣還透着一股子奢靡的鋪張,就像是要将所有的寶藏財富都擺在這座望不到頂的高樓裏。
“端澤侄兒。”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悅耳如黃鹂。
蘇清晚擡頭朝樓上看去,一個身穿黃色紗衣的無臉女子正朝着身旁的陶宥招手。
她的臉上像是被人用毛筆畫上了幾筆,只剩下一片淩亂的黑色。
不過,這并不妨礙陶宥認出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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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陶宥出了神,他看着樓上的女子,大聲叫到:“侄兒在此!”
“我的好侄兒!”陳姨母伸手對着陶宥嗔怪的一點,然後便消失在原地。
陶宥瞬間回神,他渾身一抖然後驚恐的看着蘇清晚:“我剛剛好像看到姨母了。”
蘇清晚伸手指了指剛剛陳姨母所在的地方,好意提醒:“她剛剛就在那裏。”
“這裏究竟是哪裏...”陶宥看着蘇清晚手指的方向說道。
“我懷疑是那些人的老巢。”
“你的意思是,那些被陶家殘害之人的死後的安置之所?”
不就是鬼屋嘛,蘇清晚聽他說的含蓄,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點點頭:“應該是。”
“那他們将我們帶到這裏做什麽?”
“你忘了嗎?當然是參加婚宴啊。”
蘇清晚話音剛落,樓外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唢吶聲。裏面還夾雜着幾聲高呼,好像是:“吉時到,新人來咯!”
“出去看看?”蘇清晚問身旁的陶宥。
陶宥略一思索後點頭:“走!”
來都來了,知道的越多越能脫身。
蘇清晚和陶宥并肩朝門口走去,遠遠的便看到剛剛他們路過的青石小道變得寬闊了很多。
路上的燈籠個個無風自搖,濃霧散去了很多,蘇清晚原先看到的那些“人”依舊站在土包前,不過他們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動作詭異而淩亂,每一個關節都能轉動到不自然的角度。
“他們一直在路旁?”陶宥看着那些“人”,愣愣的問道。
蘇清晚點點頭。
忽然,青石道上緩緩的出現了人影。
空中也開始飄落紅色的花瓣,依着夜色,有些凄美。
等到來人走的近了些,蘇清晚才發覺他們并不是真人,而是紙人,他們的關節僵硬,五官畫的很敷衍,臉上一邊一團紅色的朱砂,一雙眼睛只用墨水随意一點。有些紙人的五官還挪了位,顯得恐怖異常。
隊伍的後面有兩頂轎子,看樣子也是紙糊的,雖然是喜慶的紅色,但是轎檐上面卻挂着兩個白燈籠,顯得有些晦氣。
雖然,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很晦氣。
“迎新人!”原先那個青衣女子突然走到紙人前面,對着高樓裏面的衆人揮手示意。
唢吶聲越來越急促,夾雜着點點鼓聲,讓蘇清晚的心裏竟然有些異樣的興奮感。
蘇清晚警覺到自己的異樣,趕緊将寂空留給自己的佛珠拿出來攥在手心,這佛珠也确實神奇,他心裏異樣興奮感立刻消失,只剩下身處險境的緊張。
青衣女子話音一落,紙人便立刻朝兩邊退去,只剩下兩頂轎子兀自飄在空中。
“下轎!”
青衣女子高喝一聲,轎子随即化作一地黑灰,兩個身穿紅色婚服,頭蓋紅蓋頭的女子突然從轎子裏面跌了出來。
她們兩人身量苗條,腹部都微微隆起。
竟然是兩個孕婦!
随着兩個孕婦的出現,高樓裏面的人全部沸騰了。每個人都是一副滿懷欣喜的模樣,好像他們當真在慶祝一場盛大的婚禮。
蘇清晚仰頭朝樓上看去,看到每一層的扶欄上面都靠滿了人。他們都沒有面容,臉上全部是淩亂的黑色,和陳姨母一模一樣。
陶家的血債竟然有這麽多?
“竟然是兩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不過,我總感覺她們有些熟悉。”陶宥突然湊到蘇清晚耳邊低聲說道。
蘇清晚聞言心裏突然有一個想法,陶府有身孕的恰好有兩個,而陶宥對眼前的人感覺熟悉,難道這兩個人是陶家二爺和陶家三爺的夫人?
如果當真如此,那麽陶家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在這裏?
“請新人入樓!”
青衣女子引着身穿婚服的兩人朝着樓裏走去,趁着她們路過自己時,蘇清晚不留痕跡的看了眼她漏在外面的肌膚,還是正常的血色。
“郎君,如果她們當真是你的熟人,你會如何?”蘇清晚趁着樓裏的人注意力都在那兩個孕婦身上時悄聲問陶宥。
陶宥聞言身體有短暫的僵硬,他低不可聞的說:“我無能為力。”
蘇清晚剛想說話,身邊突然擠進來一個戴着兜帽的男子,他整張臉被黑布裹住,只有一雙眼睛漏在外面。
他一把抓住蘇清晚的手腕然後拽着他往牆角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