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中喜悅
第042章 心中喜悅
花溪鎮在祭祖上出事還是第一次,衆人劫後餘生的從山上歸來,安于輝就做東給大家接風洗塵,去去晦氣。
這流水席就安排在了鎮子的老槐樹下,梁秋白就在受邀之列。
昨晚一夜好眠。
梁秋白覺得這大約是他這幾天睡的最為安生的一覺,甚至一覺起來還能有熱乎的大鍋飯吃,這對于一個饑腸辘辘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了。
梁秋白今天難得心情好的答應了夢貘這個大功臣幫他找去眼睛。
“你們昨天幸虧沒去,你們不知道我們昨天到底有多驚險。”
“我看昨天山裏那霧氣可大着嘞,難不成那霧還有問題不成?”
“可不是,我們那群人昨天一進去就暈了,要不是文石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來的,你看看我這腿,到現在都是軟的,可吓死個人喽。”
“欸?文石呢?”
“怎麽中午吃飯不見他人來?”
“我看見他一大早就跟着他爸去山裏處理後續的事情去了.......”
不。
胖子那家夥分明是怕這群人給他灌酒先溜了罷了。
他也怕。
而且他還最讨厭應酬,但如果是跟再去趟山裏這種又苦又累的事情相比的話,他還是寧願來這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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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白從昨天就沒怎麽吃東西,此時的确有些餓了。
他選了個偏僻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聽着四周的議論聲,坐在一旁的飯桌上又扒了一碗的米飯。
“那人個子不高,脖子上左邊或者右邊有顆痣。”
“名字的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男人有個老婆,長得倒是挺漂亮,那男人平日裏寶貝的緊。”
“你覺得你要不就找人問問吧,不過如果找到人的話,我能第一時間感受出來東西到底在不在對方身上......”
梁秋白實在是忍不住的開口打斷出聲:“我問你,你眼睛丢了多少年了?”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夢貘一愣:“......一百多年?”
梁秋白夾了一筷子牛肉,朝着身前這堆人看了一眼:“那你告訴我誰家的普通人能活這麽久?”
夢貘:“你啊。”
梁秋白:“........”
梁秋白:“我是普通人嗎?”
夢貘:“.......”
梁秋白手指摩挲着手邊的水杯:“當年那人但凡短命點怕不是都已經換好幾代人了。”
他将視線抽回,再次出聲:“你那眼睛說不定早被人當作琉璃珠子給丢了。”
夢貘:“不可能。”
夢貘:“我那眼睛裏有我攢了幾百年的靈力,但凡是個識貨的......”
梁秋白提醒出聲:“你也說了是識貨的。”
梁秋白:“你覺得當年那人有這個覺悟嗎?”
夢貘急道:“他娘的,那人不會是把我那眼睛給毀了吧。”
梁秋白:“誰知道呢?”
梁秋白:“問問看吧。”
梁秋白并沒有打算在這兒呆太久,這番吃飽喝足了就打算離席溜了。
他剛将碗擱到桌子上準備起身肩膀上就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轉回頭去看,就看見安于輝舉着個酒杯從身後走上前來,笑着沖着他問出聲,“沈先生,您怎麽坐到這邊去了?可讓我一陣好找。”
這人離的近了,梁秋白就嗅到了對方身上略顯濃郁的酒味。
看來,這人剛剛應該喝了不少。
梁秋白并不想去應付一個酒鬼,他剛準備出聲,安于輝就擡了擡手,出聲打斷道:“我讓人在那邊專門給你留了個位置,正好我看你在這兒吃的差不多了,走走走,你跟我過去去那邊喝兩杯。”
梁秋白沖着人回拒出聲,“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喝......”
他說着轉身就打算走,然而安于輝這喝酒喝上頭了哪裏肯讓人走,他扶着對方的肩膀将人按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給人倒了一杯:“這次祭祖的事情還是多謝沈先生費心。”
梁秋白伸手按住了酒杯口:“我其實也沒幫上什麽忙......”
“沈先生客氣。”
安于輝從一旁撈過了一把椅子,從懷裏将一枚破碎掉的符紙掏出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梁秋白的面前,“祭祖頭一天,您就跟我提過醒說這次山上不太平,讓我們注意安全,還給了我一個保命符,我昨天回來将衣服解開,就看見這符破了,想來應該是這東西保了我一命。”
安于輝給自己手裏的酒杯倒滿了酒,“所以這杯酒我一定要敬您。”
不等梁秋白出聲阻止,安于輝就直接一口氣将酒給悶了。
梁秋白盯着安于輝看了一眼,神色微動,“對了,趁着您現在有空,我正好有一件事想向您打聽。”
安于輝:“什麽事情?您盡管提。”
梁秋白:“之前我們在醫院的時候,我記得金家家主講過一個故事。”
梁秋白聲音一頓再次出聲:“一百年前花溪鎮名叫蘭山村,村中有一個樵夫上山砍柴回來,後來家中的小孩就生病了這件事您還記得嗎?”
安于輝:“記得。”
安于輝:“您提這個做什麽?”
梁秋白笑了一聲:“我想問當年這個樵夫一家,現在還住在花溪鎮上嗎?”
安于輝:“早不住了。”
安于輝朝着四周的人群看了一眼,沖着梁秋白小聲道:“我聽說當年那家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發了筆小財,村裏的事情一結束,就全家搬走了。”
發財。
梁秋白口中咀嚼着這個詞彙,沖着人安于輝再次問道:“那您知道他家搬去哪了嗎?”
安于輝撓了撓頭,“這我還真不知道,等等我給你問問......”
安于輝轉過身朝着身後人群裏尋摸了一圈,喊出聲:“老胡,你過來一下。”
不多一會兒,梁秋白就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安于輝同他介紹出聲,“這人名叫胡進遠,他家當年跟對方走得近。”
胡進遠:“怎麽了?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安于輝拍了人一把:“邵剛,你還記得不?我記得你爺爺當年不是跟他走得近?”
胡進遠冷哼了一聲:“我們家跟他家都鬧掰了。”
梁秋白挑眉,“怎麽回事?”
胡進遠看向哪個坐在一旁長得十分漂亮的青年,解釋出聲,“我聽我爸說,當年我們家跟他們家玩的還是蠻好的,後來他家死了小孩兒,還是我爸去山上埋得,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沒過多久他家發了財,整個人就跟變了似的,後來全家都搬走了。”
安于輝:“你爸知道他家人搬去哪了嗎?”
胡進遠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爸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提過一次,我記不清了好像是.......”
胡進遠想了一會兒,突然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地方叫什麽青什麽來着......”
梁秋白:“青寧?”
胡進遠:“對對,就是青寧。”
青寧。
看來這個地方他是非去不可了。
梁秋白口中琢磨着這個詞,沖着對方道了一聲謝。
等人走了,安于輝沖着梁秋白問出聲,“您問這個做什麽?”
梁秋白:“他家欠我錢。”
梁秋白挑眉站起身,“我得去讨債。”
安于輝:“啊?”
梁秋白不等對方出聲邁步離開。
安于輝剛想起身去追被迎面來的幾個人給堵到了原地。
“鎮長,我們找遍了,昨天跟着我們一起上山的那兩個表演者都不見了。”
“我們還去問了登記處的人,他們說那兩個人壓根就沒登記,連名字都沒留下。”
“會不會是他們昨天看情況不好走了?”
安于輝:“再去找找看,務必确保人的安全。”
梁秋白聽着身後傳來的聲音,看着那幾個從身邊跑過去的人,将腳步頓在原地。
他轉過身來看向安于輝,笑着沖着對方道:“昨天我在山下看見他們了,人已經走了。”
安于輝:“走了就行。”
安于輝:“昨天那事我就怕人在山裏出事。”
梁秋白笑着離開。
安于輝看着對方的背影喊出聲,“沈先生,我聽說您也要走了,什麽時候?”
梁秋白沖着人揮了揮手,“明天。”
安于輝:“那您什麽時候有空記得再來!”
他想。
會的。
梁秋白吃飽喝足就溜達着走了回去。
臨回到金家,他突然看見金家之外停着一輛十分眼熟的車。
他向前走了兩步,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倚靠在車門上的人。
頭頂的陽光正好。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內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自然,肆意的,像是把陽光都裁進了那流暢的線條中。
梁秋白不确定的沖着人叫了一聲,“林不殊?”
那倚靠在車門上的男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
他曲指推了推架子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袋子就朝着他走了過來。
林不殊:“回來了?”
梁秋白迎上前去:“你怎麽來了?”
林不殊将将腳步停在了對方的身前,“今天周末。”
他将手中的袋子沖着人遞了過去,補充道:“路上看見這個,就給你一塊帶過來了。”
梁秋白:“什麽東西?”
他估疑的将袋子接到了手裏,他打開一看,就發現袋子裏裝着的是一個新鮮的紅絲絨蛋糕。
梁秋白将蛋糕重新放進袋子裏,沖着人打趣出聲:“勞煩林大醫生大老遠的給我送來,這蛋糕的身價都上漲了不少......”
林不殊垂眸看着身前正在說話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将手擡起,曲指碰了碰對方看上去那張看上去越發蒼白的臉,“怎麽瘦了,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
微涼的指尖碰到臉頰的那一刻,梁秋白微怔。
他收緊了那握着袋子的手,在對方那一處即離的指尖之上感受到了對方停留而下的一絲眷戀。
他長睫輕顫微微擡起頭,望進了對方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睛。
他在那雙攏在光中的眸色之中看見了他的影子。
他想,他現在應該是高興的。
因他的到來而高興。
梁秋白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将口中一直想問的話問出,“你今天來,是......特意來給我送這個的嗎?”
林不殊:“不是。”
林不殊:“是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