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我還是會想起張姨,帶着幾分自責,還有對那份溫暖的缱绻。
張姨就像冬日的暖陽,短暫而溫暖,甚至有一刻的灼熱,灼熱到在我身體上留下曬痕。
我把這些事告訴我哥,他讓我實在在意的話就好好照顧她的家人。
畢竟那也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這才意識到,對啊,鄭長生還有嚴重的心髒病,鄭叔一把年紀,他們應該怎麽辦。
嘴上總是說着抱歉,卻什麽實際行動都沒有做出來,我這種人一言難盡。
沒有張姨家裏人的聯系方式,左思右想,最後聯系林助理。
主要是不敢聯系傅宴禮,擔心他把我拉黑,也擔心他不接我電話。
林助理很快接了電話,問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我說:“就是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
“願聞其詳。”
我把自己所想全部告訴他,他那邊停留了一下,回答沒問題。
因為傅宴禮慷慨,所以這些年我攢下了一筆豐厚的資金。
拿出一半給鄭家父子,我們手裏還剩下不少錢。
接下來的日子,我在療養院鋪了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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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和哥擠在床上也不好,他是病人,萬一不小心把他壓壞了怎麽辦。
我哥一邊接受治療,一邊做着康複,沒事的時候我就推着輪椅,出去散步。
元寶跟在旁邊,繩子在我哥手裏。
他健談,沒過多久,就跟周圍的人打成了一片,時常有說有笑。
我有點嫉妒,更多的是欣慰。
等我們到新地方穩定下來,就可以給他物色媳婦,談兩年戀愛結婚。
雖然舍不得我哥離開我,但是他不可能永遠只屬于我。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便到了出院的日子。
這半個月我和我哥看了很多地方,最終選在新城,比傅宴禮選擇的地方還要偏僻。
是一個常住人口不多的小鎮。
他的腿腳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乘坐飛機寄行李什麽的都是我一手操辦。
他說麻煩我了,我說這哪裏是麻煩。
飛機落地新城正是下午三點,太陽暖暖地照着一片雪白,微微刺目。
三月中旬,沒想到新城這邊還有雪。
說起雪,我想起那瓶被我遺忘的初雪。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算不算初雪,在我貧瘠的認知裏,那是我來川城第一場雪,怎麽不算是初雪呢。
我也不是第一次坐飛機,所以對于這些流程大致清楚。
走出機場,我叫的網約車已經在外面等我們有幾分鐘。
從機場到我們要去的地方,開車要開将近五個小時,還是跑高速路的情況下。
窗外的景色如同快影閃過,我暈車,靠在車窗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醒來,外面已經天黑,車子還在行駛,地圖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個半小時。
“還要睡嗎?”
半黑的空間,我哥嗓音幹燥,語氣裏總是帶着縱容。
我說:“晚上再睡。”
看我沒什麽困意,他就叫我教他怎麽玩這個智能手機。
他醒來後我就給他買了一臺智能機。他一次也沒有玩過,好在認識字,打電話拍照這些基礎的他還是懂。
他當時拿到手機的時候,左看右瞧,最後說了一句:“睡了三年,沒想到世界已經更新到我跟不上。”
我對他說:“才三年,不會跟不上。”
一路閑聊着,司機也加入話題,氛圍還算是融洽。
到了小鎮上,把錢付給司機。他挺熱情,幫着我把東西搬到酒店才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出去找房子,走了幾家,遇到個還算滿意的。
一套三層小平房。
一樓以前應該是開超市的,還沒有拆卸,二三樓是休息的地方。
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準備把整套房租下來做點小生意,開個便利店就不錯。
這邊物價低,我們一路看過來,便利店算不上飽和,而且不完善。
來到這裏的第三天。
衛生打掃到收尾,手機響起來,我跟對方聊了幾句挂斷電話,然後對我哥說:“元寶到了,我去接元寶。”
“行,路上注意安全。”
我騎着小電驢,幾分鐘就到了快遞地點,取到元寶,它一看見我,黯淡無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讓我禁不住逗了它一下。
“回家讓言哥哥給你弄好吃的。”我把它放在前面放腳的地方。
元寶剛被我帶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身上還有随處可見的傷痕,經過喂養,身上有些油水,連皮毛都油亮不少,不知道比髒兮兮的時候順眼多少。
我擰動把手,風再涼,心始終是熱的。
到家後,把元寶放出來,它腳步如風地跑向我哥,圍着他轉圈,搖着尾巴,吐着舌頭。
我笑罵:“你可是我接回來的,你這只舔狗就知道舔我哥。”
我哥笑着逗了逗元寶,這才對我說:“行啦,跟元寶較什麽勁。去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菜,晚上随便吃點,明天要去進貨。”
這幾年我還沒有考駕照,聽哥一說,還是覺得去考個駕照更方便。到時候買輛面包車,我和哥坐前面,元寶就在後面一排。
有親人在,日子總歸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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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四月份中旬,便利店的開業日期比計劃晚了幾天。便利店正式開業,房東為了慶祝我們,還送了兩個花籃。
第一次開店,我們都沒有經驗,業績慘淡到只能吃老本,天天晚上複盤,可謂是把我讀書那會兒的勁全使在這上面。
經過各種學習,我們意識到一點,就是宣傳力度不夠,別人不知道我們主要是幹嘛的。
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我和我哥決定先把人氣搞起來。
決定之後,我們搞了一個進群送雞蛋之類的活動,告訴他們我們是做什麽的,還有送貨上門之類的服務。
總之,想盡一切辦法積攢客流。
我哥是要做什麽就認真做的性子。
而我則是他指哪打哪。
日子忙碌起來,生活也就充實了。
到六月底,店內終于不是負收入。
我讀書那會兒因為數學不好讀的文科,坐在一旁看我哥算賬,總覺得雲裏霧裏。
我哥看我焉焉的,問我:“要不先去樓上睡覺?”
我想陪着他,也可能是想他陪着我。
“沒事,你算你的,我看着你弄。”
他笑了一下,低下頭,繼續搗鼓着手裏的工作。
我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趴在收銀臺上,望向外面,有一個看不清楚的身影在對面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