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外面是燈火闌珊的夜,窗簾緊閉着,但依稀之間還是能聽到樓下車輛往來的聲音,不過太小聲,有些不真切。
陳文州的手是罪惡的來源,無法抵抗住藥性而漸漸迷失的我也是罪惡的。
他不是傅宴禮,他是陳文州。
他是傅宴禮,他不是陳文州。
我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浴火裏消弭,一半在清醒中痛苦。
只要我把他當成傅宴禮,我是不是就不用受這個折磨?
我仰起頭去看他,想努力看清楚他。他的臉是模糊的,任我怎麽都看不清楚。
“傅先生,是您嗎?”眼淚模糊住了我的眼睛,語氣帶着幾分不确切,卻又那麽急促。
“哈哈哈……李辭,你失心瘋吧?看清楚我是誰,不是你的傅先生。”
那個人反駁了,笑聲很尖銳。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湊上來,身上沒有傅宴禮的氣味。
只有煙草味,很不好聞。
“砰——”
一聲巨響,撫摸我的手戛然而止。耳邊是模糊的風聲,藥性把我燒得沒有一點理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件衣服搭在我身上,一雙手把我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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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淚水很快就淹沒了我。
那是我記憶中的味道,獨屬于傅宴禮。
他怎麽會在這裏?
迷迷糊糊地,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小獸一般喃喃道:“傅先生,是您對不對?”
這個味道只有傅宴禮身上才有。
那人沒有說話,我緊緊抓住他,生怕他是那天晚上的煙霧,在我指尖中消失。
我仿佛是掉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經歷着難以承受的焚燒,每一寸骨頭都變得很疼,而皮肉像是潰爛中帶着一絲癢意,讓我忍不住去撓。
只有讓傷口疼痛,瘙癢才是消失。
癢比疼痛更難忍。
一只手按住我的手,“別動。”
還是那麽冷漠的調子,在我印象中只有傅宴禮是這樣的。世界上那麽多人,只有傅宴禮才會用自己這種調調跟我說話。
“可是傅先生,我好難受,好像在一點一點死掉。”我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狗,只想待在他的懷抱。
好似它可以為我擋住世界的惡意,也能為我提供活下去需要的勇氣。
“李辭,再動就把你扔下去。”他全然不顧我還在難受,說什麽便是什麽,世界都應該以他為主宰。
這就是傅宴禮,心腸永遠比鐵硬。我這般膽小的人都沒有勇氣去嘗試捂熱,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定會傷害到我,而我害怕傷害。
不對,我害怕傷害,但是他從來沒有給我機會靠近他,捂暖他。
他連距離都拿捏得剛剛好。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肢體,有些慶幸陳文州給我注射的針劑應該不是烈性春藥,否則這時候我一定是只知道交*的*子,眼裏心裏只想着有人**我。
車子行駛的很平穩,我抓着傅宴禮的衣服微微喘氣,全身上下固然難受,可是我也知道傅宴禮生氣的後果我承受不了。
好在車子很快在一處地點停了下來,傅宴禮抱起我,進了什麽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他那麽有錢,也不屑于我身上這幾個器官。
“醫生來了嗎?”傅宴禮問了一句。
“嗯,正在樓上。”一位男人回答,好像是林助理。
我被放在一張床上,冰冷的檢查儀器讓我不舒服的扭動。
檢查很快結束,醫生是位女人,語氣沉重冷靜,可以想象她是一位美麗而很有專業能力的人。
“這應該是一種帶有致幻效果的春藥,藥性不是很強,對身體的傷害也比其他烈性春藥小很多,我給他打一針鎮靜劑,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傅宴禮問:“為什麽?”
“這款春藥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讓人陷入情潮,帶了一點致幻的成分,一舉一動他自己都清楚,但會影響判斷力。比如眼前跟他做愛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又或者明明知道對方是誰卻故意把他看做自己心裏的那個人。”
傅宴禮陷入了思考,一分鐘,也可能是更長的時間,他說道:“給我弄一點。”
醫生:“???”
“好的。”
醫生給我打了一針,意識逐漸模糊,緩緩閉上了眼睛。
睡過去之前,我還在想,他為什麽也要這種藥,是因為想做愛的時候看見沈清嗎?
反正我是無法得知,傅宴禮的心思難懂。
我在夢中見到了我哥,他笑着跟我說他會盡快回到我身邊的。
那天晚上是我有史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次。
那一切的一切對于我來說,都好像只是一場夢,不管是陳文州的出現,還是傅宴禮再次從天而降,救我于水火。
太不真實。傅宴禮怎麽會來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