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還以為是口幹的緣故, 又多飲了一杯茶。
崔灏言已然得逞,心情頗好的與她說起嫁娶事宜,顏渺聽的心煩意亂, 冷靜的問他:“崔灏言,你真的喜歡我嗎?”
男子身軀微微一震,過去數十年他都活在兄長的影子下, 一直努力要比兄長做得更好, 他要完全取代崔澤言的地位。
而顏渺無疑是這取代過程中最有說服力的一環。
崔灏言一直都想娶她,這種執念已經接近病态。
與其說喜歡, 倒不如說是瘋狂的占有欲在作祟。
一個人的一生會擁有很多東西, 有些是真心想要,有些是別人強加,可喜歡一個人總歸是不能與那些物相提并論的。
“我要你。”
顏渺了然,這不是喜歡,是占有。
“崔灏言,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意,你承認吧,你根本就沒有表面上那麽喜歡我,這樣的你只會讓我害怕。”
話音剛落,顏渺的下颌被緊緊擒住,迫使她擡頭迎上男子幽深的目光。
“渺渺, 我可以不在乎你與那慕容珩的過去,但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顏渺想要扒開他的手, 卻被禁锢的死死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他把人牢牢抱在懷裏, 壓得人喘不上氣,近乎瘋魔的在她耳邊低語:“我當然喜歡你,你此生只能做我的妻子,不僅如此,百年之後你還要與我同葬,永永遠遠的成為我的人!”
“你放開我。”顏渺不再掙紮,可對方還是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父親和母親喜歡你,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你現在的模樣,若是他們看見了,肯定不願讓我嫁給你。”
此言一出,崔灏言果然放開了她。
趁此機會,顏渺把心中所想統統告訴了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京城一趟,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罷,至于我父母那邊我會親自去說,若崔氏執意要與顏氏聯姻,族中自會選出合适的女子——”
“可那些都不是你!”他急言打斷,“我只要你。”
崔灏言能感覺到顏渺的态度比之前堅決太多,往常與她相處顏渺對什麽事都是淡淡的,唯獨在牽扯到慕容珩的事上會多關注幾分。
即便她掩飾的很好,可崔灏言的直覺清晰的告訴他都是假象。
記得他們初次見面,他在船上與她表明心意,顏渺下意識地把過去告訴了他,若真的放下,就該将過往的一切統統抛棄才對,何必多次提起,豈不自傷己心。
這幾日她一直留在雲都,若他沒猜錯,顏渺定是去尋了慕容珩,他不敢想象,兩個有舊情的人同處一室會發生些什麽。
女子重情,尤其是對待自己初次喜歡上的男子,總歸還有幾分美好的印象。
想到此處,崔灏言臉上露出幾分譏諷,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撕扯得厲害,他笑着問:“你是不是還喜歡他,要跟他走,你去京城是不是因為他?”
顏渺猛然擡頭,前半句她無法回答,可後半句卻是事實。
女子的這副表情在崔灏言眼中依然是肯定的模樣,否則她怎會如此驚訝。
周山曾有一味藥,可抹去人的記憶,原是為不能承受痛苦過去的人準備的。
崔灏言用這味藥給他的母親重新編造了過去的記憶,讓母親成為一個真心求佛念經的人,她不會再想着害顏渺,也會得到想要的一切,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圓滿呢?
拿到藥的時候,崔灏言從沒想過給除了母親之外的人用,可是顏渺對他的意義始終是不同的。
顏渺說他不喜歡她,不,不是這樣的,她錯了,錯的極為離譜。
得知顏渺偷偷跑來雲都的消息,他氣得将房中的瓷器砸了個粉碎,那種患得患失,異常痛苦的感覺漫上心頭,像一汪看不見的冷潭,拽着他的腿,讓他溺進去。
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就越是窒息,最後活活把自己逼死。
他讨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會讓他這十幾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成為一個笑話!
顏渺只能是他的,沒有人能把她奪走,就連她的父母也無法阻攔這場婚事。
且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顏家的嫡出大小姐只能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還有慕容珩,他要麽死,要麽喝了他們的喜酒再死。
顏渺眼睜睜看着眼前人由沉默變得可怕,原本還清亮的眼眸一點一點染上恨意,最後成了狠厲,那是想要殺人的眼神。
顏渺害怕極了,掙紮着就要開窗喊人。
“二兄——”
女子柔軟粉嫩的唇瓣被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捂住。
那只手指節分明,白皙透亮,關節處還帶着淺淺的粉,明明是一雙彈琴烹茶的君子的手,此刻卻做着如同強盜一般的事。
脅迫弱女子,威脅未婚妻。
顏玄辭聽到呼喊,從前方策馬過來。
顏渺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很快便歪了頭顱,倒在崔灏言懷中沉沉睡去。
顏玄辭過來詢問,崔灏言将車簾拉開,溫和笑着回應:“渺渺夢呓,許是這幾日累着了,有我照看,玄辭兄盡可放心。”
對于翩翩君子崔灏言,顏玄辭向來是信任他的,他們一同幼時長大,關系匪淺,自然不會覺得他說的話有什麽不妥,便也笑着應:“渺渺這幾日确實勞累,讓她好好歇歇,辛苦你多照顧她些。”
崔灏言将外衣披在顏渺身上,眼中盡是深情,“渺渺是我未婚妻,還請玄辭兄放心。”
借着幫顏渺安神的理由,崔灏言特意派人去附近的醫館買了副安神的藥方,很快,一碗冒着熱氣的安神藥送入了顏渺所在的馬車裏。
這碗藥不是普通的安神藥,還加了些別的東西,還有兩日他們就到平溪了,崔灏言心裏只有五分把握,可他無法容忍顏渺想要逃離他身邊的言語和舉動。
沒關系,什麽都不記得也沒關系,只要人在他身邊,他有得是辦法讓她愛上自己。
當顏渺再次醒來時。只覺得周身的一切都好陌生。
她躺在一個房間裏,床邊還趴着個樣貌俊美的熟睡男子,她努力的從記憶中翻找,可什麽都沒有,反倒讓自己頭疼欲裂,痛的想死。
“啊——”
我是誰,旁別的人又是誰,這裏是哪裏,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一連串的問題跳出來,大腦卻給不出任何反應,腦海裏似乎閃過一些片段,她急切的想要抓住,可什麽都沒有。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痛的人想死。
女子的低泣聲很快吵醒了睡夢中的男子,崔灏言見她怯怯的看着自己,便知道是藥效起了作用。
“渺渺。”男子輕柔的嗓音傳到耳中,女子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感,只是這份熟悉中帶着一些懼意。
“你叫我什麽?”渺渺是她的名字嗎?
崔灏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很快便喊了人來,顏玄辭急匆匆地趕來。
一進門就喊:“渺渺,我是二兄,你不記得我了嗎?”
顏渺縮在角落裏,t雙手抱膝的搖了搖頭。
顏玄辭氣極,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這樣,立刻尋了大夫來瞧,一連五六位都找不出病因,直到一位游醫貿然來訪,搭脈問診後捋了捋自己發白的胡子道:“想必這位姑娘是被人下了秘藥。”
那游醫見多識廣,又問了問顏渺這段時日接觸到的人,很快便給出了答案。
游醫推測顏渺在雲都時就被下了藥,根據藥效發作的時間和情況來看,下藥之人沒想要她性命,只想讓她忘卻一些事情,與朝中王爺相關的事,哪是一介普通人能知曉的。
顏玄辭得知後,只覺欺人太甚!
他妹妹在安和王處辛苦勞累了那麽多天,離開後還要給她下藥,若非藥量淺,恐怕顏渺此刻就成了癡傻兒。
這筆賬,勢必要跟那安和王好好算上一算。
游醫離開時留下了調理的藥方,只能保證其餘毒素的清除,不能保證顏渺的記憶恢複。
崔灏言也不知道半路會殺出個游醫,半吊子的醫術,尤擅長腦補,倒是把他的嫌疑摘了個幹幹淨淨,還把禍事引到了慕容珩身上。
如今的顏渺幹淨的像一張白紙,他可以為她重新編造一個美滿的過去,就像他們不曾分開過那般。
他們才是青梅竹馬,才是命定良緣。
顏渺并不十分排斥崔灏言的靠近,尤其這個俊美的男子說他是自己未婚夫。
女子都是渴望有人能守在身邊的,崔灏言一心為她,無論是煎藥還是擦洗,樁樁件件都親力親為,這樣事事為她男子很難不産生好感。
顏渺喝下那游醫開的藥後,伸手拉住了男子的衣擺,不讓他離開。
她的過去是一片空白,既然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想必他應該都知曉。
果然,顏渺問了之後,崔灏言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把他們的過去精簡了一番告訴她,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那裏面沒有崔澤言,也沒有慕容珩,有的只是他和顏渺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