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給我嗎?”
顏渺腦袋有些疼,沒有立刻回答。
“我已經得到了你父親母親的認可,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兄長?”
他說的兄長應該就是剛才火急火燎跑出去的那位, 他好像找什麽人去了。
看樣子他們對自己很是上心,顏渺能感受到這些人對她的關愛,尤其眼前的男子, 眼眸深情不似作僞。
“我們......”她指了指自己, “成婚?”是疑問的語氣,可話剛說出來, 耳朵裏就傳來尖銳的嗡鳴, 腦袋瞬間刺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根尖長的針從頭頂往下紮那般。
好痛!
“渺渺,渺渺。”崔灏言心疼的攬住她的肩膀,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自己下的藥量太少,顧念着顏渺的身體,崔灏言特意把控了藥量。
他輕拍女子的後背,極為溫柔的安撫着她,眼神落在不遠處桌子上放着的空藥碗,那碗藥是游醫的方子,不管有什麽作用, 都不能讓她再喝了。
頭上的疼痛蔓延至全身,顏渺蜷縮成一團, 額頭上直冒冷汗,最後還是顏玄辭讓人尋了些不傷身的迷藥, 才讓她慢慢睡了過去。
帶顏渺外出本就是父親不允許的,現下她又突然失了記憶, 幸好沒傷及心智,否則顏玄辭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讓顏家主消氣。
眼下,渺渺出嫁在即,婚事是不可能再延遲了,失憶一事不能讓太多人知曉,尤其是在這樣特殊的時期,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鑽空,他們必須把這件事隐瞞下來。
顏渺睡下後,崔灏言與顏玄辭商量了近乎兩個時辰,他們要讓顏渺接受這個現實,并且把過去的事盡量簡短的告訴她。
與此同時,顏玄辭找來了畫技一流的畫師,在陵游的描述下将安和王的畫像畫了個大概。
陵游年紀雖小,腦袋卻十分靈光,沒一會兒就把安和王的樣貌描述了個大概,畫師拿銀子辦事,自當盡心竭力,按照要求詳細的畫出。
不多時,一幅墨跡未幹的肖像畫就畫好了。
陵游站在一旁眨巴着眼,“你畫的真好,那位貴人就長這個樣子,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畫像柔和了些,我每次看見那貴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吓得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麽錯事。”
小孩子童言無忌,幾日前不小心撞翻楚大夫草藥的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也正是因為年紀小,才看不出楚大夫只是想讓他幹點活,好讓自己偷些閑。
幸而顏渺不曾過問他惹了何事,否則肯定又要膽戰心驚一回。
顏玄辭見畫成了,也過來看,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他還以為皇城裏的王爺長成什麽貴人模樣呢!
這一看,不就跟前些日子才見過那位“穆”公子一模一樣嗎?
是了,皇室一族姓慕容,難怪他化姓為“穆”。
好一個慕容珩,竟把他們顏氏人耍的團團轉,當初也是一同抗擊過水匪的1過命交情。
要不是看他為人坦誠,又行俠仗義,他何必做那相邀之事,還把人請到顏氏山莊裏來。
現在想來,當初只有他一人是真心想跟慕容珩交朋友,可慕容珩呢?直接把他當猴耍。
堂堂顏氏公子,何曾受過這般的奇恥大辱,簡直是豈有此理!
直到現在,顏玄辭的怒火還在暴漲,可他突然想到妹妹,她以治病的名義在慕容珩的宅子裏待了好幾日,還把兄長的事情說通了,莫非他們二人早已相識?
對于顏渺流落在外的那些年,顏家人自知多有虧欠,一概選擇不問,只想讓顏渺好好的陪在身邊,顏渺不說他們便不問。
當初把顏渺接回來時,她的養父只說她是去京城探親順便住上一段日子,其他的再怎麽問都不肯多言,人回來後,更是把重心放在了她與崔家的婚事上,也就忘了查她過去所經歷的事。
她去過京城,興許就是那個時候跟慕容珩相識的,可偏偏不湊巧,顏渺又在此時失了記憶,時間卡的也太奇妙了。
顏玄辭即刻腦補了一出大戲,他沒有任何依據的猜測,顏渺在京城時,肯定是知道了慕容珩的什麽秘密,此次能說服他放出兄長,就是以此為要挾,現下顏渺的目的達到了,慕容珩也沒必要在手軟,幹脆抹去記憶,不留後患。
可天家人的無情氏族最是清楚,為何慕容珩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斬斷顏渺與他的過去,而沒有派人來追殺呢?
對此,顏玄辭覺得肯定是他怕了崔顏兩家的勢力,只能用這種迂回的方式處理。
于是,顏玄辭用自己的一套邏輯說服了自己,然後還是被氣的咬牙切齒,發誓下次再見面時一定要把慕容珩痛打一頓,加上妹妹的那一份一起送還。
另一邊,崔灏言給顏渺重新編織了一個全新的過去,那裏面沒有走丢,沒有謀殺,沒有背叛,有的只是屬于他們二人的美好回憶。
可能崔灏言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無形之中加了很多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
他說,他們會一同乘船,去蓮花池上泛舟垂釣,折下最新鮮的荷花插在瓶中裝飾,還會冬季初雪來臨時一同賞雪,他的私宅中,有大片大片的梅林,走進去沒個半日都出不來。
尤其冬日落雪的時候,園中滿是清冽的梅香,煞是好聞。
顏渺聽着他的描述,只覺得向往,還好奇的問:“我以後可以住在那裏嗎?”
男子貼心的幫她整理好衣領,笑着道:“當然可以,我們成婚後,你就是崔氏的女主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那我們什麽時候成婚?”
“快了。”崔灏言癡癡道,這一日終究是要到來的,以他的皮囊和心思,足以讓不少女子折服,就連此刻單純無比的顏渺,也會因為他溫和的外表而再次親近。
沒關系的,他想,只要時間足夠,顏渺會愛上他的。
“渺渺,顏家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所以你失憶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除了我和你二兄,任何人都要瞞着。”
“什麽意思?”女子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不懂他話中意。
崔灏言把早已組織好的話告訴她,順便把顏玄璟受害的事全都推到慕容珩身上。
顏渺聽後,只覺得這個安和王是個很壞很有心機的人。
“他怎麽這麽壞?”
崔灏言摸着她柔軟的發尾,意味深長道:“是啊,浸淫在官場裏的人能有幾個是好人,尤其這位安和王手握重兵,行事自然要比旁人嚣張上幾分。”
顏渺的腦海裏調t取不出一點有關安和王的信息,只能接收崔灏言告訴她的。
剩下的路途中,崔灏言把顏家的人全都細細的跟顏渺講了一遍,告訴她不用擔憂,若是害怕露餡就待在他身邊,他會幫忙處理好一切。
她看着崔灏言,能感覺到他一心一意的好,可是自己并不覺得有多喜歡他,但自古以來兩姓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必自己的父母也是認可他的品行的。
更何況自己的身份還是個什麽大小姐,能做她夫婿的人,肯定不會差到哪去。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于回到了平溪,顏渺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感,顏玄辭翻身下馬,跟立在馬車旁扶顏渺下車的崔灏言交換了個眼神。
顏玄辭走在最前面,遇到熟人先一步打招呼,也省去了顏渺可能會尴尬的情況,一行人見過顏家主和顏夫人後,得了一頓狠狠的訓斥。
顏渺垂着頭乖巧聆聽,聽到最後還得了幾句誇贊,又說要她好好留在家中準備嫁妝,不要老往外跑惹人擔心。
顏夫人體恤兒女,沒忍住勸了幾句,這才讓他們能提前離開,剛出門,崔灏言就将披風披在顏渺肩上,身體前傾,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的婢女來了,穿藍色的叫春橘,是顏家的家生子,穿綠色的叫念夏,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你一向習慣春橘服侍。”
顏渺擡頭,果然瞧見不遠處跑站着兩個婢女,看樣子等了很久,只是崔灏言攔着不讓她們靠近,否則肯定早早就迎上來了。
崔灏言把系帶綁好,在身前打了個完美的蝴蝶結,揉了揉她的臉,“有什麽拿不準的就讓人尋我,我一直在。”
他應該是這世間最擅長僞裝的人,單靠一副皮囊和刻意維持的性情就足以讓人認為他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至少,失憶的顏渺會這樣認為。
“我不能把失憶的事告訴她們嗎?”畢竟是貼身侍奉的人,有些事說清楚總能更好應對些。
崔灏言很快變臉,斂去臉上的柔和,顏渺心間一顫,有片刻慌亂,想到不久前他才說過顏家的局勢,這個節骨眼上自己不能任何差錯,是她考慮不周了。
“是我思慮不周,我不會告訴他們的。”說完,還試着牽了牽男子的衣角。
這樣乖巧柔順的樣子崔灏言幾乎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