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不多時,華寧身邊的陶醫師正氣凜然的走進來,看樣子似乎是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了。
只見他讓人呈上一物,那是一個不起眼的盛放傷藥的瓷瓶。
陶公先是依規矩行禮,而後緩緩表明來意。
“在下冒昧打擾,只是因為在下今日為郡主配藥時,發現了一些非常傷女子,尤其是孕婦的藥物,恰巧聽聞世子夫人受害,便趕來了,事關郡主清白,在下不敢馬虎,還請王妃嚴加審問,為夫人找回公道。”
王妃身邊的嬷嬷把瓷瓶取過,裏面的藥粉和從廚娘身上搜出來的一模一樣。
月兒看着那個熟悉的瓷瓶,心裏“咯噔”一聲,完了。
王妃見她還不認罪,便請了陶醫師來查驗,得出結果:完全一樣。
月兒整個人都癱在地上,全靠旁邊的婆子拽着才沒倒下去。
“大膽賤婢,還不認罪!”老嬷嬷呵斥道。
只見月兒跪在地上,後背的衣裳被冷汗濕透,失魂落魄道:“奴婢......認罪。”
慕容珩揉了揉眉心,右手打了個手勢,朝阿順下令:“把她帶出去。”
此刻,顏渺嘴角嘲諷的露出一抹笑,是她自作多情了。
喻雅跟守在一旁的須缙對視一眼,須缙微微颔首。
那華寧郡主的地位真是不一般啊!
屋外人散,王妃進來說了許多寬慰的話,無非就是放寬心,養好胎,顏渺都笑着應下了,王妃也關心了喻雅幾句,說府上招待不周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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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雅只說幸好是她喝下去,沒什麽大礙,若是顏渺喝下,怕是此刻院子裏就要圍滿大夫了。
暗刺紮在王妃和慕容珩的心裏,誰都不好受。
王妃這段時日一直在照顧華寧,剛對下人的管束松散了些,就出了這麽大的事,立刻喊管家和前後院的管事人去她院子裏聽訓去了。
王妃走後,喻雅也找借口離開,顏渺不放心她,卻又不能攔她,便讓念夏替自己送送她。
院中房中的人都散去,房間裏只餘下慕容珩與顏渺二人。
顏渺捏着手帕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上,一語不發。
好半晌,她聽見慕容珩對她說:“這次是我疏忽,下次不會了。”
她微微擡起頭來瞧他,清亮的大眼睛裏滿是驚訝,他居然會認錯,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居然會對她認錯。
“嗯。”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點了點頭。
“這段時日公務繁忙,等過去了,我帶你出去逛逛。”
女子的眼眸一下子愉悅明亮起來,嫁給他兩年,還是第一次說要帶她出去逛逛,t她忙不疊應下:“好,都聽夫君的。”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慕容珩特意安排人來保護她,每日入口的東西,從烹饪到端過來,都仔細檢查。
他的安排,顏渺盡數聽從,可他再次深深望向自己的眼睛時,她沒有沉淪,一股悲涼油然而生,她還是忘不了府中下人所說的那句替身。
他如今就在眼前,何不問他一問。
她不敢直言相問,只能旁敲側擊。
“夫君可是覺得我與華寧有幾分相似?”清軟的聲音讓慕容珩回過神來,他閉了閉眼,緩緩走到顏渺身邊坐下。
他眼裏似有疑惑,帶着探究仔細端詳她的臉,粉面桃腮,秋波如水,與華寧病怏怏的臉色完全不同。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上,讓她臉紅了,抵着他的手臂推拒,聲音溫柔如水:“夫君。”
這一聲,讓慕容珩眼神一冽,他把人抱進懷裏,情難自禁的吻上她的眉眼,柔軟的吻讓顏渺不自覺閉上眼睛。
興許是為了哄她,他才多留這一會兒,他望着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眼,細細觀摩後道:“你與她确實有幾分相似。”
顏渺先是一怔,而後從他懷裏退出來,抿了抿唇,指着自己的眉眼道:“是這裏相似嗎?”
慕容珩少有的有耐心,又仔細瞧了瞧,給出答案:“是。”說話時他濃長的眉微微皺起,不像是假話。
原來,他真的把自己當成替身,果然下人說的都是真的,是她一直不肯相信罷了。
慕容珩粗粝的指腹撫上她的眉毛,又仔細瞧了瞧,“你為何執着于這個問題,你羨慕華寧的容貌?”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顏渺心裏一顫。
只見她低着頭道:“沒有,只是聽到下人說我與華寧有幾分相像,一時好奇,就問問你。”
她絕口不提“替身”一詞,既然已經确認,那也沒有必要說出來讓慕容珩不快。
“那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便會回來看你。”
“好。”
——
須缙駕車送喻雅回府,途中遇見一群小乞丐,他随手抛出一把銀子,叮叮當當的分別落入那些小乞丐的碗中,出手之快,根本無人看見。
那些小乞丐得了無名之財,跪在地上朝天道謝。
回到府中,回到喻雅的院子裏,須缙才說話:“小姐今日做的過分了。”
正喝水的喻雅被嗆到,卻也不要婢女的服侍,揮手讓她下去。
她故意咳得很大聲,明明都好了,還要很誇張的表現出來,直到須缙神色有所松動,過來給她拍背,她才慢慢停下。
她小聲的解釋,“我沒有喝很多。”
拍背的手停下,須缙無奈道:“我們之前說好了,用假藥。”
喻雅當然知道傷身,可是顏渺都被欺負成那個樣子了,她只能狠下心來。
“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你別氣了,只是沒能把華寧揪出來,那個藥明明就是從她房間裏偷出來的,她最後居然一點事也沒有!”
“那個人很精明,而且她的院子裏安排了很多護衛,那日我差點就被發現了。”
聽到他的話,喻雅後知後覺産生了後怕,拉住他的衣袖,撫着胸口道:“還好你武力高強,我們沒被發現。”
須缙注意到她說的是“我們”,她總是不自覺地放低身份,與他混為一談。
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相配。
須缙眼神暗淡,說起今天的事,“那個婢女很可能被處死,她的主子不會救她。”
“那又如何,是她要做錯事的。”喻雅不以為然,以為他在憐惜那個婢女,仔細一想,那個婢女确實有幾分顏色。
她更生氣了,抱着手臂,氣呼呼地挪到一個稍遠的位置,與他拉開距離。
男子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還在繼續道:“若屬下有一日落到那般下場,屬下只希望小姐不要求情,所有的一切都由須缙來承擔。”他眼神堅定,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多肉麻。
他的肺腑之言讓喻雅紅了臉,她用手掌貼着臉降溫,眼神卻忍不住瞟他,嘴裏不贊同道:“你聽我的命令做事,是我的人,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可是——”
“好啦!”喻雅一扭頭,捂着耳朵,嬌蠻道:“我不想聽,現在罰你去寫五頁大字。”
她的話,須缙從來沒有不聽的時候,便老老實實去寫字了。
——
近日勞累,慕容珩也不騎馬,坐在馬車裏閉眼小憩,阿順接到消息,從車轅上進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慕容珩頓時睜眼,淩厲的眼風似能殺人,只聽他聲音沉穩,夾雜着怒氣,“讓他們加緊巡查,若有發現,就地斬殺!”
他們直接去了大牢,阿順在前面開路,遇見的官員無不俯身行禮問安,這位陛下信任的權貴,手起刀落最是血腥,他們惹不起。
經過一個昏暗無光的監獄時,慕容珩看了眼裏面的人,那人被鎖在架子上,身上布滿鞭痕刀傷,很大一部分是在牢裏得到的。
“還不肯說?”冰冷的語氣宛若地域踏血而來的修羅,偏偏本人還不覺得。
随行的官員滿頭冷汗,弓着身子慌亂道:“是。”
慕容珩冷笑一聲,面容上閃過一絲不虞,陰沉着臉色道:“既然他那麽喜歡待在架子上,那就把他釘上去。”
話很輕,卻把那官員吓得腿軟,牢獄中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可這釘人還是頭一回。
“少卿大人,這這......這不大妥啊!”萬一把人給弄死了,陛下問起來,誰擔責啊!
他可不敢。
慕容珩瞥了他一眼,語氣平穩,卻強硬下令:“現在就釘,用最細的長釘好好伺候他。”
他要那人受盡折磨。
那官員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偏慕容珩臉上還帶着淺笑,似乎這并不是什麽大事。
那可是偷竊國防圖的奸細!
是要嚴加審問,問出陰謀的,他這活活把人折磨死,倒時候難以交差啊!
聽令的人去找長釘,他一揮手,不讓那官員跟着,徑直走向最深處的牢獄。
最後面那間黑暗的牢房裏,趴着一個滿身傷痕,臉蛋還算幹淨的女人。
奄奄一息的月兒只能痛苦的挪動,視線觸及青色袍角,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忍着滿身傷痛爬過去。
她的眼淚落在傷口上,刺刺的疼,她卻不管不顧,用盡全部的力氣喊道:“世子,奴婢冤枉啊!”
看着慕容珩冷若寒冰的眼神,她突然又害怕了。
可她沒有害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