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兇殺
兇殺
聽了許巍的話，元音若有所思地說：“李老師跟我們說，1點到2點半是午自習，1點半學生們基本全部進入午休，午休時間學生們都會拉上窗簾，事發時間是1點45分，那時唯一有可能目擊的教樓一已經拉上窗簾進入午休了。”
許巍說：“對，我看了教樓一教室裏的監控，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教樓一都是高一班級，估計是學習抓得沒那麽緊，自習的學生不多，大部分都趴在桌子上睡覺，我還特意問了一下那個時間段有沒有外出的學生，很不巧的是，沒有學生在外面逗留，也沒有上廁所的。”
宋青說：“那這麽說的話，沒有人上過實驗樓，死者就只能是自殺了。”
葉淮潇盯着監控畫面，突然把筆往桌上一敲，靠到轉椅上看着幾人說：“不對，她不是自殺。”
幾人都向葉淮潇投去目光。
這時法醫拿着屍檢報告進了會議室，坐到了會議桌前，說：“這是屍檢報告，就很簡單，死因就是墜樓，致命傷是後腦受到猛烈撞擊，顱骨碎裂大出血，左胸肋骨斷了四根，頸椎、脊柱分別有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幾處髒器破裂出血，報告單上都有寫，死者身上沒有外傷，後腰有淤青，雙手很潔淨，但，右手指甲縫裏有牆灰。”
葉淮潇說：“對，這就是重點，雙手很潔淨，指甲縫裏卻有牆灰。”
“這棟一直閑置的實驗樓雖然最近在翻新，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打掃，小音和文漢上去檢查的時候也說了，腳印很雜，說明上面的積灰很厚，那麽這個時候，試問一個學生如何在不用雙手的情況下，站到欄杆上的？”
“我看了死者的雙手，是右手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甲縫裏有牆灰，對吧？”葉淮潇見法醫點了點頭，繼續道，“胡玫的無名指要長過食指，想要在這兩根手指的指甲間留下牆灰，只能……”
葉淮潇做了一個推的動作：“只能有人從正面推她，她翻下了護欄，右手在慌亂時劃過了柱子，中指和無名指正好刮下了牆灰，而我在四樓的一個柱子上，發現了兩道劃痕……還有死者後腰的淤青，應該也能證明這一點。”
蔣文漢說：“那這就只能是兇殺了。”
“葉隊！”
許巍突然喊道，随後他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面上顯示，12點40分時，一個很明顯不是學生、穿着黑色衛衣戴着鴨舌帽的青年混在人群中進了校門，然後消失在了與教樓一隔着一大塊空地的教樓二。
視頻結束，許巍接着調出另一段監控，1點20分，這個青年鬼鬼祟祟地從教樓一這一端的通廊進了教樓一和實驗樓之間的綠化中，大約兩三分鐘後，他的身影一閃而過進了樓梯口。
葉淮潇看了看時間，說：“現在是下午四點一刻，不出意外的話，那人應該還在學校，走。”
“許巍，你再查查他是什麽時候溜出實驗樓的。”
“是，葉隊。”
*
教樓一，一樓，高一二班。
“肖琴，你怎麽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肖琴後座的同學陸菲略顯擔憂地問道。
肖琴默默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陸菲問。
“嗯，當時被那個聲音吓到了。”肖琴輕聲說。
陸菲安慰她說：“沒事沒事，其實每年都有高三的學生壓力過大，精神崩潰然後跳樓自殺的，我聽說我們學校以前就有好幾個，這也不是第一個了。”
肖琴聽了同學的話，臉色更白了，她不由得道：“高三都這樣嗎？”
“啊，不是不是，”陸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改口說，“也只是極個別的，你看我們學校幾千人，這幾年也就這一個，沒事的，只要……”
“鈴鈴鈴——”
“好了，上課了，別想那麽多了。”
肖琴點了點頭。
*
葉淮潇和宋青開車來到了學校。
留守學校的警察在接到葉淮潇的命令後就立刻搜查了校園，很快便在一個廁所裏找到了那個戴鴨舌帽的青年。學校借給他們一間辦公室作為臨時審訊室。
宋青看着眼前這個身穿黑色衛衣，将鴨舌帽帽沿壓得極低的青年，從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青年尖削的下巴。
“姓名。”
“林成簡。”
“年齡。”
“十九。”
“在哪讀書？”
“無業游民。”
宋青頓了頓，繼續道：“行，和死者的關系？”
“……她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因愛生恨？所以殺了她？”
宋青這句話确實是在唬人，但效果很顯著，林成簡果然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稚氣未脫，卻稱得上帥氣的臉，這長相倒是很符合青春期女孩子的審美标準，不過在葉淮潇他們看就有點過分陰柔了，沒有半點陽剛之氣。
林成簡臉色鐵青地辯解道：“我沒有，不是我，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宋青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手指一直規律地敲着桌面。
就在這時，葉淮潇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宋青輕輕揚了揚下巴，宋青便拿着手機出了辦公室。
葉淮潇仍舊坐在一旁，一語不發地盯着林成簡。
終于，林成簡受不了葉淮潇的眼神，硬着頭皮開口道：
“我，我沒想到她精神這麽脆弱，我真的沒有殺她，我只是來和她分手的……我早就想和她分手了，她一直拖着，說想和我再談談，我真的不想再和她糾纏了，就答應她今天和她見面說清楚……我們談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也答應分手了，我走的時候她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我真的不知道她會自殺……不然我也不會……”
葉淮潇細細打量着林成簡的表情，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林成簡啞口無言：“我……”
“葉隊，”宋青接完電話推門進來，“許巍的電話，他說1點39分的時候林成簡從綜合樓後面繞出來進了教樓三的廁所，之後就一直躲在裏面，直到我們找到他。”
宋青看了看林成簡，說：“他沒有作案時間。”
林成簡暗暗松了口氣。
葉淮潇沉思了片刻，對林成簡說：“雖然你排除嫌疑了，不過我現在要問你一些話，你要如實回答。”
林成簡連連點頭，随即又疑惑道：“難帶她不是自殺？”
“目前尚在調查中，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配合警方工作，不該問的別問——社會人士随意溜進校園是需要接受批評教育的，等會你的父母就能把你領走了。”宋青坐到位置上說。
林成簡的眼瞳肉眼可見地縮了縮，顯然是提到父母讓他有所畏懼，但發生這樣的事，父母當然得出面。
“你們在一起多久？”
“三個月？”
“分手原因？”
“性格不合。”
葉淮潇看着他說：“哪一方的性格？”
林成簡眼神躲閃了一下，說：“主要是我受不了她的性格，她太敏感了，總是疑神疑鬼，而且她占有欲很強，我必須所有的事情都順着她，不然她就會發脾氣……我脾氣也不好，我們經常吵架，我覺得這樣談着很沒意思，因為這個跟她提過很多次分手，但她都……我真的不想再這麽糾纏下去了……”
“這樣啊……”宋青看着手裏的筆記本說，“那你知不知道她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是有什麽仇人？”
林成簡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雖然她的脾氣很怪，但也沒有到那種拉仇恨的地步……我不知道，但她有一個好朋友，我經常聽她提起，叫，叫程……程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