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跳樓
跳樓
2019年11月24日下午1點45分,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校園,一名高三一班的學生墜樓,當場身亡。
下午兩點,警察趕到事發現場拉起警戒線,疏散師生,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校園。
葉淮潇一邊戴上手套一邊跨過警戒線,向屍體走去。
一旁的警察宋青跟在他身邊說:“葉隊,死者墜樓身亡,初步斷定致命傷在後腦勺,應是後腦着地,除此之外沒有其餘明顯外傷,內部損傷還需要進一步屍檢。”
未免造成恐慌,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了起來,血液是從死者頭部流出的,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大片血泊,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葉隊。”
兩名警察從對面的樓梯口小跑過來,葉淮潇轉頭問:“怎麽樣,幾樓跳的?”
元音搖搖頭說:“我去了頂樓,通向天臺的門是鎖着的,地面上的積塵很厚,沒有踩過的跡象,應該沒人上去過。”
蔣文漢說:“我剛剛問了一下,這棟實驗樓這幾天在翻修,地上的腳印很雜,很難提取單獨的腳印,沒有辦法判斷死者上過幾樓。”
宋青說:“據幾名學生說,死者墜樓時尖叫的聲音整個校園都能聽到,就我的經驗來看,不像是跳樓。”
元音看向宋青說:“所以你懷疑不是自殺?”
蔣文漢露出一個震驚的神情,說:“不會是兇殺吧?”
葉淮潇擡頭看了看這棟實驗樓,說:“先了解情況,校長呢?”
宋青說:“哦,校長在廣播室安撫師生,一會就過來了,班主任應該也快到了。”
葉淮潇點點頭,繞過那一片血跡,在屍體旁蹲了下來,首先注意到了死者露出白布外的手部。
死者是一名女高中生,身高在1米65左右,體型偏瘦,這只手的皮膚光滑細膩,十指均留有較長的指甲,且做了美甲,可以看出死者生前很愛惜自己的雙手,只是作為一個每天任務繁重的高三學生,常握筆的手指也留有長甲,那多半不是叛逆就是不愛學習。
不過僅憑這些也不能妄下定論,葉淮潇仔細觀察了死者的兩只手,正巧這時校長和班主任一起過來了。
葉淮潇便蓋好白布,起身走了過去。
校長是一個中年禿頂的男人,明明已經是地中海,卻還是倔強地把頭發梳得锃光瓦亮。班主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短發女人,戴着副黑框眼鏡,穿着打扮就給人一種很嚴厲的感覺。
葉淮潇脫了手套,走上前分別和校長、班主任握了握手,說:“我姓葉,市公安局刑警一隊隊長,這幾位是我的同事,兩位怎麽稱呼?”
校長和藹地笑了笑說:“免貴姓王,這位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師。”
李老師向葉淮潇點了點頭,她看着不遠處被白布蓋着的屍體,神情有幾分哀傷:“這孩子是我們班的學生,名叫胡玫,平時成績是不太好,也不太愛學習,但……我不相信她會自殺。”
元音問:“那這位胡玫同學,平時和同學關系怎麽樣?有沒有仇人之類的?”
李老師苦笑:“警官說笑了,孩子們之間能有什麽仇啊,都是些小打小鬧。”
蔣文漢接道:“這麽說胡玫和同學有矛盾?”
葉淮潇看元音和蔣文漢在問李老師,便向校長了解這棟實驗樓的情況。
“王校長,這棟樓看起來像是閑置很久了,是幹什麽用的?”
王校長說:“确實閑置很久了,以前是供學生們做實驗用的,後來實驗器材老舊,又沒有資金購置新的,我們也是怕舊的實驗器材出問題,就關閉了這棟樓,最近有校友給學校捐了一筆錢,于是商量着重啓這棟實驗樓,這幾天是在翻新。”
宋青問:“今天沒有工人?”
王校長說:“今天是周日,學生在校自習,工人休息一天。”
宋青咕哝道:“工人都有休假,學生沒有。”
王校長面露尴尬,葉淮潇拍了拍宋青的肩頭,對王校長說:“王校長,我上去看看。”
宋青立馬會意,繼續向校長了解情況,葉淮潇則向實驗樓的樓梯口走去。
沒一會,屍體便被拉走了,現場的技術人員飛快清理了血跡,既而把實驗樓連同樓前的區域都圍了起來。葉淮潇幾人先行收隊回了警局,在這期間沒有看見死者的任何一個家屬,只有一名自稱死者好朋友的女生過來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快哭暈過去,最後被班主任勸到了校醫務室。
*
市局,會議室。
葉淮潇坐在轉椅上,手裏拿着一支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筆記本上敲着,待到其他幾人先後落了座,葉淮潇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了蔣文漢。
蔣文漢收到目光,點了點頭說:“我和元音從班主任那了解到,死者是高三一班的學生,名叫胡玫,性別女,十七歲,單親家庭,父母早年離異,都不在身邊,自己一個人住在校外親戚家的房子裏。事發後校方聯系了她的父母,說是很快就能回來。”
元音翻着手中的筆記本接道:“對,溝通說希望回來後校方能給一個交代,也就是希望我們盡快調查清楚她自殺的原因,那個班主任李老師說,胡玫是那種不愛學習、只喜歡捯饬自己的小女生,成天弄頭發,照鏡子,化妝品什麽的,有時候會和周圍的同學鬧些小矛盾,但都不是什麽大事。”
蔣文漢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們問她都是些什麽樣的矛盾,她明顯含糊其辭,說不清楚,不知道是有所隐瞞,還是這個班主任工作做的不到位。”
葉淮潇轉了轉手中的筆說:“也就是說,可以排除學習壓力過大而導致的自殺。”
宋青說:“不過一般學生自殺都是多方面原因導致的——我這邊和校長了解到,實驗樓因為今天停工,一整棟樓都沒有通電,攝像頭都沒工作,現在就比較麻煩了,我們調的監控,沒有實驗樓的錄像。”
“等等,等等,”元音提出異議,“我怎麽有點聽不懂呢,停工停電,攝像頭也能停?這都什麽年代了?”
宋青嘆了口氣說:“實驗樓的電路是單獨的一條線路,說是以前條件不好,學校怕停電耽誤學生學習,教學樓都配有發電機,但實驗樓用得不多,能省一點是一點,就把線路切開了。”
元音說:“你說他條件不好吧,他有錢配發電機,你說他條件好吧,他又不給實驗樓裝。”
宋青無奈一笑說:“反正目前情況就是這樣,的确給我們取證增加了難度。”
葉淮潇默了默,看向一旁的許巍說:“你查攝像頭有什麽發現?”
許巍操作電腦将一幅圖投到大屏幕上,說:“這是博文高中的平面圖,上面的紅點是學校的攝像頭。”
許巍将鼠标移到實驗樓,把上面标記攝像頭的地方圈了出來:“像宋哥說的,這棟樓的确沒有通電,但其實上面的攝像頭也沒幾個,而且這棟實驗樓有些年頭了,又一直閑置裏面的線路基本老化,攝像頭更是老古董了,就算是通電能用的可能性也很小。”
實驗樓的前面是教樓一,兩棟樓之間是綠化景觀,教樓一和實驗樓的東面是一條長長的通廊,通廊的另一邊自北向南分別是多媒體樓和辦公大廳,許巍将鼠标先後移至通廊兩端的紅點上,說:“無論從哪邊想上實驗樓,都必須經過這兩處監控,但是……還是那個原因,因為實驗樓一直閑置,所以這兩個唯一可以兼顧到實驗樓的攝像頭,都只對着這條通廊,教樓一這端通廊的攝像頭根本拍不到實驗樓,而另一端的攝像頭,只能拍到實驗樓的樓梯口。”
“這段監控顯示,在1點15分的時候,死者從多媒體樓和大廳中間的走廊拐到了通廊上,走進了實驗樓的樓梯口。”許巍調出一段監控畫面說,“當時是午休,直到出事都沒有人出現在通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