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花
鬼花
“在太傅府上殺人,你也是真敢想。整個宴席上只有你下來了,誰人猜不出人是你殺的。為了一個小侍女,葬送自己的名聲和前程,不值得。”
徐清淮冷哼一聲坐下去,眼睛依舊看着他。“我從來就沒有過名聲,世人都說我是個混賬,是個殺才,絕不是個好東西。”
“那大概是世人看錯了。”
蕭雲山此番出現,無疑是救了他一命,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腦子一亂,便只想着打殺。可蕭雲山為什麽會出現,又這麽恰巧地出現在這裏,着實讓他有一些懷疑。
徐清淮擡眸冷森森地盯着他,“你就沒看錯嗎?”
蕭雲山淡笑着坐下來,“我是個瞎子,小侯爺叫我如何看?”
“你也從宴席上下來了,那婢女又拿了你的玉佩,即便要造謠也是造謠到你的頭上,幹本侯何事?”徐清淮挑眉輕笑,“你可真是本侯的救星啊。”
“小侯爺做事真是出人意料。我救下你,你反倒要置身事外,将我推上風口浪尖?小侯爺才是那冷血之人吧。”
徐清淮滿不在乎,“我是混賬啊。”
蕭雲山坐得端正,徐清淮側着身子,有意識地盯着蕭雲山的後脖頸看,只是這領子将他想看的東西折得嚴嚴實實的,愣是瞧不見一點紅色的痕跡。
蕭雲山道:“小侯爺是大好人,滿座賓客就只有小侯爺聽懂了我的曲子。”
徐清淮讪笑,“我心慌胸悶是因為中了藥。”
蕭雲山神色淡然,“小侯爺是在我彈完之後才喝下那酒的,那此前呢?小侯爺千萬別說你毫無感覺。”
“一首曲子罷了,能有什麽感覺。”徐清淮側身,語調輕佻地說:“說這樣的話,像是你格外在意本侯一樣,你倒是挺會矜才使氣,難不成是在故意攀附?”
本是有意逗趣兒,誰知蕭雲山将臉朝向他,神色無變,“若我就是在攀附小侯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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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淮一笑,“來呀,給你攀附。”說着,他将手伸到蕭雲山的脖頸處,作勢要将那衣領拉開。蕭雲山卻在此刻立即起了身,讓他的手懸了個空。
徐清淮僵了臉色,心裏懸着久久不能出刃的刀。他在看到蕭雲山的那一刻便想着要看一看他身後那東西,若真是有,他一定會尋機拿回母親的遺物,然後殺了他。
蕭雲山容色出奇的冷靜,“小侯爺,千萬不要怕了。”
徐清淮沉了一口氣,一把将他扯了過來,冷聲道:“本侯沒有怕過任何事,也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得了本侯。”
蕭雲山被徐清淮箍着手腕,才片刻骨頭便生疼,可見這小侯爺是下了死手的,動作粗暴,絲毫不在意他人感受。這動作裏不是他語氣中的閑散逗趣,倒像是滿滿的敵意。
“小侯爺是想掐死我。”
徐清淮看着面前一張一合的嘴,因為看不見蕭雲山乞求的眼神而覺得心裏有些懊惱,即便是将人箍起來了,也總覺得不甚快意。這蒙眼瞎子,當真就像是個滿身骨氣的冬日寒梅,看不見眼睛,也就看不見情緒,就好似沒有一點弱點。
徐清淮一只手掐着蕭雲山的兩只手,另一只手伸向他的後頸,卻在這時,蕭雲山忽然掙脫開來,然後身姿一扭,躲過了那一只惡魔一樣的手。
蕭雲山不悅道:“小侯爺怎得還扒人衣服?”
“你讓我別怕,你倒先怕了。你既說要攀附我,如今卻又瞻前顧後,躲躲藏藏,世上還有你這種心口不一的人?”
聞言,蕭雲山扭過頭,像是被什麽纨绔子弟給調戲了一樣帶着郁郁不平,聲音冷冷道:“倒也不必扒人衣服。”
徐清淮自認為自己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滿鎬京沒有人比他更恣意放蕩,于是瞧見面前之人這張有意躲閃的臉,更是不由得生出一種邪惡的念頭。
既然這蕭雲山這麽排斥別人扯他衣裳,定然是想竭力掩飾什麽。若他襯着藥性,死皮賴臉毫無顧忌地對蕭雲山做出什麽,然後不小心瞧見了那東西,那便不算有意為之了,實乃無心之舉啊。
徐清淮就着這個念頭,起身後忽然如一只野獸一樣攬助蕭雲山,雙手勒着那人的腰,于是此時便是雙腹相貼,蕭雲山将手伸向後背想要掙脫徐清淮禁锢,卻沒想到這徐清淮确實力氣夠大。
兩人氣息交雜,徐清淮輕笑道:“撩撥了我,還想往哪裏逃?”
蕭雲山有些慌亂地克制着厭惡的神情,撇過臉,冷笑道:“小侯爺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混賬。”
“沒人告訴你,我整日眠花宿柳,最是學得一副好手藝嗎?”
蕭雲山冷聲道:“小侯爺不說,我怎麽知道。”
仗着這地方隐蔽,徐清淮倒是對他絲毫沒有顧忌,一只手勒着他腰,一只手緩緩移到了他的腰側,略帶暧昧的輕撫。蕭雲山感受到之後,立刻想要逃跑,可徐清淮的反應也是迅速,只可惜竟還是慢了一步,被這人鑽了空子扭了出去。
手上忽然空了,徐清淮有一絲不可置信地看着蕭雲山。雖是隔着衣裳摸的,徐清淮還是覺出了奇怪。那腰肢雖瘦,卻并不算柔弱,甚至有些硬,腹部與他相貼之初似乎有那麽一刻也這種感覺,可随後蕭雲山又刻意隐藏了下去,在他面前扮起了柔弱。若非時常腰腹使力,又心懷鬼胎,怎會如此心虛。
看着蕭雲山略帶慌張的臉,他回味似摩挲着手指,道:“身形倒是不錯,婀娜曼妙,玲珑有致,若我也是個瞎子,怕是會覺得你是個丫頭。”
“小侯爺方才的舉動,倒是也沒在意我是個男人。”
徐清淮輕佻地一笑,“我确實不在意,若遇上的是你這種神仙一般的人,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喜歡。”
蕭雲山神色晦暗,緊抿着唇。徐清淮見他明明已經掙脫,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怔怔地立着,不由得想起他與那于桓交談的場景,這人到處攀附,既然能跟那種人結交,必然是沒什麽好心思的。若他此時還能忍住不去扒開蕭雲山的衣服,等着旁人來算計他,還真就是蠢了。
他眸色一深,伸手去夠,只見蕭雲山忽然挪步,又是躲過了一遭。動作迅捷,絲毫不像是個平平凡凡的樂師,倒像是從小練過。而後徐清淮的神色更顯狠厲,緊追不舍地勾起了那素白的衣角,而後緊緊攥在手裏,一言不發地将人扯進自己懷裏,随後傾覆下去,将蕭雲山按在了塌上,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這人的上面。
蕭雲山後背緊貼着徐清淮的前腹,兩只手都被鉗制着按在塌上。蕭雲山側着臉,白绫下的眉頭緊皺,朱紅的耳墜挂在頸側,極為冷靜道:“小侯爺,這玩笑開得有些過了。”
“什麽都還沒做,哪裏過了?”
“小侯爺喜好男色?若是被人瞧見,不怕傳出去不好聽?”
徐清淮俯下身,在他耳側輕笑了一聲,那笑聲清冽短促,惹得他忽然便無法凝神了,狠狠閉了眼,盡力不去思索這荒唐的動作。
徐清淮趁着人放松了警惕,一只手安撫似的游蕩在蕭雲山的背部、腰側,到了身前,如游水的魚。這衣衫料子細膩,一股溫熱傳進了蕭雲山的皮膚,以至于連骨髓都忽然覺得一熱。什麽藥竟能讓徐清淮這厮這般狂亂,若是不明真相,蕭雲山怕是會覺得自己也中了藥,竟被這厮擾得這樣心神不寧。
不知何時,束腰的衣帶被解開了,腰上挂着的絡子掉到了地上,蕭雲山用力扭動身子,想要掙脫。徐清淮瞧着他這樣淩亂,不由得覺得暢快,而後胡亂一扯,剎時亂了心神,方才的藥性的火氣一下便蕩然無存了。
這潔白如玉的皮膚上,當真赫然開着一朵花,泣血一般的妖豔,驀然出現時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花瓣尖長彎曲,花蕊像是張狂的爪子。這般妖紅的花生在這樣溫潤無暇的人身上竟沒有半分的違和。
彼岸花,還真是他。
徐清淮心下一沉,方才肆意放蕩的神情轉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想要殺人滅口的心思。
他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放松了,蕭雲山便立刻翻身下了塌,驚慌地拉上衣裳,隔着白绫,他瞧見徐清淮略帶狠意的眼神,而後那眼神緊盯着自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剝。
“小侯爺請自重。”
這時候想起請自重了,徐清淮不屑的一哼,心道日子還長,若他就這麽在太傅府上殺了人,當真是說不清楚,況且這還是個滿鎬京皆知的人。不過,今日目的既已達成,便不需再與他耗費時間了。
徐清淮斂了陰狠,露着笑意,道:“還真是個妙人,你我日後還有的是機會見面。”
蕭雲山喘着氣立在原地。他是能看見的,他知道面前的人眼神有多麽可怖,明明是帶着殺意的,可是那人一開口卻又是笑嘻嘻,俨然一副笑面虎的模樣。
門外忽然一陣腳步聲,連同着嘈雜的人聲都朝着這間屋子走來。徐清淮也愣了,只見蕭雲山忽然大步過來,一把将徐清淮按倒,道:“小侯爺想讓別人瞧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