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漢斯!馬庫斯!....亞瑟!....”
“哎?”
“斯坦利、盧克呢?....還有特裏....和科茲莫怎麽不在?”
一雙雙肮髒的手扒在脊背上, 臉上,暗淡的篝火跳耀在狹窄空間裏的時候。
安東尼那張年輕生氣勃勃的面容映的通紅。
但是當他熟絡的呼喚聲在廢棄的肮髒洞穴裏擴散開的時候,那一張張狼狽卻笑容滿面的面容徹底僵硬起來, 陷入不合時宜的死寂。
洞穴外面極寒刺骨。
洞穴裏面的沉悶糟糕的氣氛卻莫名的令人感覺壓抑。
剛剛還搭在安東尼肩膀上的手,以及那一只只捏着他胳膊和手臂的粗粝的指尖, 頓時讪讪的松開。
一時間氣氛壓抑肮髒巢穴裏, 坐在角落裏依靠在篝火旁的安德魯, 右臂上包裹了厚厚滲血繃帶的中年人,狠狠“吧嗒——”了口自己拆分出來劣質煙卷。
吐了口白煙。
“怎麽蘭斯特沒有告訴你嗎?”
“科茲莫搜尋物資的中途出了意外...而盧克和特裏他們兩個在蟲潮發動的時候....因為信息素退化直接暴走失控了.....”
在槍林彈雨的戰鬥場。
暴走失控即意味着死亡。
子彈與槍械充斥着刺眼的紅光, 以及地下通道裏那些令人作嘔的蟲族拖着巨大的身軀, 揮舞着鋒利的前足。
簡直就是戰場上夢魇的存在。
無數從蟲潮中蘇醒的低階蟲族, 如同怪物一樣從松軟的泥土中攀爬出來。
駐守在孱弱的王身側,甚至在黑暗中蘇醒尚未死去的戰士,也會臣服于本能跪俯在孱弱的王蟲座前宣誓忠誠。
“至于斯坦利...哼!”
“那條忠狗....在最後傳送消息的時候...被人砍掉了頭....”
生了鏽的長槍依舊鋒利。
被斜劈爛的傷口湧出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終于閉上了, 帶着金邊眼鏡的腦袋滾在砂礫廢墟上的時候。
胡滿了鮮血沾滿了砂礫石子的碎屑。
表情還保持着死亡前的焦急和怔愣, 以及他手中緊緊握着的通訊器, 上面的字幕簡單的拼湊都沒打完。
“....”
“這樣!”
安東尼原本臉上的笑意淡去。
雖然知道卷入王蟲誕生的戰場,死亡與犧牲是正常現象。
但是當倉殘酷的現實席卷而來的時候,面容俊俏的青年還是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滞。
而站在背後放下手中包裹蘭斯特。
将洞穴裏昏暗的篝火撥亮了些,然後從布包裏掏出新做的食物放到了馬斯手上, 以及塞給了依靠着牆壁坐着的抽着煙卷的男人手上。
“別傷心。”
“這事情原本就不怪你.....”
“王蟲的誕生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誰也不知道在這座早已失落的王城裏面,居然會孵化新的王,更不知道還有赤炎軍團介入。”
“被夾擊, 災難來的猝不及防。”
瞬間的氣氛沉重了下, 馬斯握着手裏中午剛剛出來薄餅,雖然溫度早已冰涼但是柔軟新鮮的食物香氣。
在這個陰暗肮髒的蟲巢裏依舊令人着迷。
“雖然盧克他們幾個運氣不好, 但是新的王蟲誕生了總歸是件大喜事,終于不用再忍受那些粗制抑制劑的感覺。”
“你不知道。”
“那東西每次補充物資的時候都貴的令人咂舌!”
卷着冰冷的薄餅塞在嘴裏撕咬。
提着膝蓋上的厚皮質襖子坐下的時候,馬斯擠在人潮擁擠的篝火旁邊的時候,甚至還朝着旁邊沉悶抽煙的安德魯上衣口袋裏拿了只煙。
放在篝火的石臺上敲了敲,然後點燃叼在嘴裏的時候,腮幫子含着食物鼓起來的時候說話的聲音都含糊的。
“弄來幹淨的玉米餅,還有這些食物的和水果...”
馬斯扒開沉甸甸的袋子在下面往裏面随意瞥了一眼,驚喜的發現裏面不止有面包薄餅,甚至還有包裹煙熏的卷腸以及包裝幹淨的奶酪起司。
“喲!還有肉!奶酪?”
“你兩是把王城的倉庫的洗劫了嗎?”
常在刀尖上游走的星際大盜對于死亡其實沒有太深的陰影。
做他們這行腦袋都是挂在褲腰帶上的,悲傷存在,但是同伴的死亡伴随着王蟲誕生的喜悅被沖散。
他們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空氣裏那股突然彌漫開的王蟲支配力,像是籠罩在眼前的黑暗一樣,以及瞬間從黑暗與戰火中張開浩瀚精神力瞬間靈魂被俘獲的感覺。
臣服于畏懼烙印在脊背上,烙印在靈魂上。
驅使着他們躁動,驅使着他們的徘徊,驅使着他們往孱弱的王蟲身邊聚集。
馬斯當時就無法抑制腦袋裏驟然崩塌的那根線,猩紅着一雙視線模糊的眼睛往王蟲身邊走去,是被蘭斯特一把從身後薅住了衣領。
拿着抑制劑照着脖子紮了一針然後打暈了他。
劣質的信息素安撫劑流入血液的時候,讓他像是灌了一口濃郁的臭水,即使馬斯已經軟踏踏倒下去但是依舊止不住那股直沖天靈蓋的惡臭的氣息。
光是想起來就令人作嘔。
“他倆不是把王城的洗劫了。”
靠在角落裏一口一口抽煙的安德魯伸手彈了下煙灰,又重新将粗制卷煙叼在嘴上。
斜倪了一眼滿嘴食物的馬斯。
“看不到他兩的衣服嗎,那是銀血王庭的舊制服,他們倆現在是銀血王庭的正式編制人員。”
破敗的兩百年的王朝。
上一任王死後新誕生的蟲族大多數都沒有見過王蟲的姿态,更不知道王蟲的誕生對于衰落蟲族來說會帶來多大的動蕩。
會産生什麽樣的連鎖反應。
“我就知道你們兩是最棒的!”
“從星際大盜搖身一變成了銀血王庭的騎士,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以後不用在流浪在各個星際,不用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怎麽樣銀血王城變成什麽樣子了?”
“還輝不輝煌?是不是柱子上都鑲嵌着黃金的。”
“剛剛誕生的王蟲殿下長得什麽樣子,漂不漂亮?哎!聽說王蟲的血天生是銀色的你見過嗎?”
雖然隊友逝去令人悲傷,但是新的希望卻令人萬分興奮,穿的像是野人一樣的馬斯興奮的吐沫橫飛,手中的食物都沒有放下就伸手薅住安東尼的胳膊歡呼。
那眼眸中的狂熱姿态就像是仰視神明一樣。
而被叼着煙草的安德魯斜睨着眼睛看過來直接潑了一瓢涼水。
“行了你閉嘴吧!”
“你以為王蟲複蘇我們就可以不用做盜匪了嗎?”
“別做夢了!”
“現在可不是安全時期,現在是銀血王城最薄弱的時刻,是王蟲最衰弱的時刻....”
“真正後暴動現在才開始....”
...........
被瘋狗咬一口。
白殊氣惱一腳踹在尤裏西斯肩膀上,一巴掌甩在臉上的時候打的巨響,
纖細孱弱的銀發少女幾乎鉚足了全身的力氣,白殊只知道那一巴掌巨響,她整個掌心火辣辣的疼。
但是那個該死的僭越者疼不疼白殊不知道。
孱弱異世之魂從來沒有在某一刻如此直白認識到敵我的懸殊。
因為尤裏西斯近身突襲的時候,攔在要身上堅實修長的臂膀,以及掐在自己下鈍鈍疼痛的粗粝指尖。
白殊感覺不到興奮和悸動。
席卷而來的只有可能從高樓跌落的恐懼,以及自己無法掙脫對方禁锢的可怕認知。
王蟲天生體弱。
因為她們擁有龐大精神和安撫族群的信息素,所以與之相對能安撫支配全族能力相對應的是,她們弱到不值一提的近身戰鬥能力。
在蟲族裏面孱弱的王其實打不過任何人。
無論是面容醜陋的低階的子民,還是那些看起來尊敬臣服在腳下的蟲族戰士。
一旦失去了王的幕布與光環,其實她其實就是行走的獵物。
白殊被親了一口,腦袋裏除了尤裏西斯那張近距離放大的面容,被占便宜的惱怒以外其實更多是對于局面的分析。
活過一世的人對于貞操不看重。
但是被冒犯的惱怒以及被恐吓的威脅,還是讓睚眦必報的少女,在僭越者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巴掌印。
“給我壓下去!”
“把這家夥關起來!把他給我關起來!”
手掌打的生疼,細嫩的皮-肉高高腫起一大塊,紅的可憐。
尤其是機械侍女梅布爾像陣風刮進來的時候,站在原地氣的跳腳的銀發少女,臉長得通紅頭頂幾乎都在冒煙。
白殊拉着袖子狠狠擦拭着臉頰的時候,蹭的嘴巴通紅。
原本就像是玫瑰般豔麗嬌俏的面容變得更為奪目,配上那雙絢爛的金色眸子的時候像是神明的憤怒一樣。
“發生什麽了?尊貴女王大人,尤裏西斯公爵到底哪裏觸怒了您?”
哪裏觸怒了她?
他哪裏都觸怒的了她,他那副樣子讓想抓爛他的臉。
“我叫你把他關起來,你哪來那麽多的屁話!”
孱弱的銀發少女甚少出現這麽蠻橫無禮的姿态。
白殊僞裝的面具幾乎都穩不住。
而在她痛斥梅布爾,指揮着那些緊跟着進來的合金機械人,把單膝跪在地上黑發戰士拖下去的時候。
被紅發暴徒帕裏斯攔住去路的翠發青年,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動的藍色粉末,看着自己的城堡大殿裏被掀翻的桌子轟然碎裂的時候。
飛濺的木頭渣子直接蹦到了普利斯特利面前的時候,翠發男人腦子裏那根佯裝鎮定的神經瞬間就斷了。
“發生了什麽?”
突然聽到動靜從二樓匆匆趕出來的作灰發青年,厲頂着一身繃帶趴在欄杆上看的時候。
以及被人反剪住手臂從實驗室裏拖出來的伊森,看起來明顯的帶着異族血統的中年人,被人抓着的衣領拖出來的時候像狗一樣。
“你們放開我!那只是實驗試劑,只是實驗試劑...哦!你們這幫該死的混蛋!瘋狗!....遲早被人殺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