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什麽叫‘王夫’?候選人?
盤旋在舊日王都的戰火硝煙。
鮮血與刀刃的冰冷色彩還烙印在眼瞳裏。
因為脫臼而敷上藥膏與繃帶的手腕,高高腫起來手背,不經意間往下壓的時候還能感受到輕微的刺痛。
白殊從來沒有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晰的察覺到違和的異樣。
她剛剛從孵化朝裏出來...
手臂上脫臼的傷痕還沒有恢複...身上黏膩膩的滴答着營養液,赤-身-裸-體奔逃的恐懼感,重重敲打着她靈魂與心髒.....
腳下布滿殘片與坑道的通道在地下,不知道通往何處的指示燈閃的人心慌...
充斥在鼻腔裏地下通道散發着腐爛與潮濕的空氣,以及手掌下面那些明顯感覺到粗粝與冰冷質感的合金牆壁。
觸感都令人如此記憶猶新。
白殊記得很清楚自己剛剛就簡單的洗了個澡...沒有吃飯,沒有睡覺....更的沒白天發夢...
她的身上還帶着沐浴後幹淨柔軟的氣息,沉甸甸的精致華服壓得她有喘不上氣,頭頂上沉重的王冠因為被拖拽時的暴動稍微有些歪壓得她頭皮疼。
脫臼的手腕藏在層層疊疊精致袖口之下。
同樣被割破的腳掌下滲血的傷口也得到了精心的處理,仔細裹上鞋襪然後小心翼翼的塞進綴滿珠寶的水晶鞋中。
展現戰鬥形态整個身影顯得鬼魅危險的梅布爾站在王庭上,跪一步步将自首的‘犯罪者’押入大殿。
白殊還能看到機械人身上類似于蒸汽般白色煙霧。
以及梅布爾那頂帶着薄紗能遮住臉部的兜帽下,預示着危險的警戒紅光還沒褪去,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自己猝不及防的聽到這樣一段話。
白殊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都有點呆滞了。
就好像還沒有完全适應身份轉變的她,在剛剛帶上王冠了之後就立馬被人按着頭,強迫‘履行’責任一樣。
下意識看向站在銀血王庭上的梅布爾的時候。
看到就是身高超過兩米的機械女官,曼妙帶着巨大威脅力合金手臂,牢牢架在犯罪者的脖頸上。
只要他有一點異動的狀态,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可是,掌握着銀血王城所有隐秘的機械女官沒有說話。
所以白殊幾乎是下意識掉轉頭看向身如同危險死神一樣站在身側的黑發青年。
只是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尤裏西斯那張俊美冷漠到令人印象深刻面頰下颚,看到那些猙獰的紅色瘢痕順着下巴衍生到衣領裏面.
顯得扣緊到最後一顆紐扣之上的脖頸很性感。
“是有這回事...”
“不過....那已經是兩百年的事情了.....”
信息素的退化使的尤裏西斯聲音一直有種奇怪冰冷的金屬感。
就算是站在王蟲的身側,被王蟲具有支配力量的信息素與磅礴的精神力所裹挾,身量颀長的黑發男人身上淩厲的殺意都散不去。
“當年的‘十二王夫的候選人’大多數都已經殒命在了戰争,與癫狂之中....”
“這個頭銜早已被廢棄...”
“更不要說一個盜竊資料逃離王都,心懷叵測‘背叛者’...”
尤利西斯說話的聲音并不急促憤怒。
但是恰恰就是這種冷冰冰的強調,配上他那張過于蒼白俊美面容,搭上一雙因為信息素退化而變成了猩紅色澤的眸子。
“還能成為‘王夫的候選人’?”
看起來像是盤踞在王座前的死神一樣。
握着象征着王權賜予寶劍,站在稚嫩的孱弱的王蟲旁邊,垂眸往下看的時候那雙猩紅色的眸子像是刀刃一樣要割下殿下之人的頭顱一樣。
目光相對的瞬間。
普利斯特利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他依舊還是跪俯的‘順從’姿态,垂在肩膀上的翠發有些淩亂,嘴角的笑意沒有變化甚至是連淺色瞳膜都沒有絲毫波動。
到是站在他身後,帶着鐐铐枷鎖一起被壓進來的灰發青年,聽到了黑發戰士尤利西斯奚落的言語之後。
整個人憤怒的要從低階蟲族押解的鋒利前足下跳起身。
“你憑什麽說?”
突然在陳舊王庭中響起來呵斥的灰發青年。
臉長得很好看,有種年輕精致的俊美,眸色也是淡淡灰色系。
但是被守衛王城的低階蟲族,巨大鋒利的前足,深深刺入身上衣物的時候。
扯得他身上白色袍子撕爛,漏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和白皙的胸膛,看起來幹淨的讓人想湊上去咬一口。
“什麽叫背叛!托馬斯先生根本沒有背叛!他帶着基因編程的核心資料...建造了新的力量據點....”
“為了複蘇曾經破敗的蟲族王庭...”
喧鬧的嘈雜的銀血大廳上。
年輕的蟲族戰士說話的嘈雜聲,聽起來倉促的像是鋸刀拉動的聲音般刺耳。
雙手抱胸。
一臉像是被人欠了很多錢的紅發暴徒帕裏斯斜着紫眸,睨着跪在大殿中間梗着脖子的灰發青年,眼中的輕蔑與惡意幾乎溢于言表。
“我們這種流浪在星際中沒有歸途的流浪者就被的叫做危險的‘反叛軍’....就叫做沒有教養信譽的‘瘋狗’...”
“你們尊貴的領導者大人。”
“曾經是銀血王城的十二公爵之一,帶着核心資料叛逃....叫做保存實力....”
“我雖然是條無家可歸的瘋狗....也知道誰給肉,就對誰搖尾巴....”
帕裏斯的形象很糟糕。
他的半邊紅發依舊燒到黑突突的毛茬子。
同樣也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剛剛接觸了王蟲的信息素,那種令人心悸的沉醉與癫狂的感覺。
讓他那張肆意張揚的臉變得更加咄咄逼人。
“反正...我要是幹出這事...”
“實在是沒有勇氣,舔着臉回來說自己是‘十二王夫’的候選人之一....”
“當年帶着最為機密的核心資料,逃出的混亂的銀血王庭....叫做‘保存實力’...”
“真不要臉...”
“你——”
厲眼看着脖頸上被蟲族戰士鋒利的前足劃出了血色傷痕。
眼看着斑斑血跡,順着他白色的領口,大片大片往下蔓延的時候。
孱弱稚嫩的王高坐在冰冷的王座上。
她看起來就像是‘傀儡’一樣,一個沒掌握實權沒有力量的可憐蟲,被人提着絲線驅使着脊背往前走的提現木偶。
任憑底下的人吵做一團的時候。
本身毫無存在感的孱弱身影,高高坐在王座上一直存在感不強烈王蟲。
突然發出了一聲厲聲呵斥。
“都給我閉嘴!”
白殊被吵得的腦仁都疼了。
一堆長着五顏六色頭發的蟲族戰士在她的眼皮底下晃蕩。
所有人都頂着一張心懷叵測的臉,所有人站在這座血色王庭上,都算不上幹淨的罪犯。
在她面前讨論自己忠不忠誠的問題。
在銀血王庭裏唇槍舌劍。
白殊那顆被差點被震碎的心髒,感覺像是被丢入了一群呱噪的烏鴉裏面,聽着它們站在樹梢上用翅膀鳥喙拍打撕扯對方的羽毛。
其實那些雜亂的攻擊力全部扇到她腦殼裏面去了。
揉着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因為歪斜的王冠壓得她頭皮有些痛,稚嫩孱弱的王蟲身影不自覺的低沉下去了。
白殊被‘被操縱’的感覺迅速攥住了神經,整個人身體裏的防備機制被觸動,所以她呵斥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王蟲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有她本能意識引動的精神力的壓制。
仿佛黝黑靜谧的夜色,瞬間将整個華麗陳舊的銀血王庭,直接拖進了浩瀚無垠的我宇宙當中。
屬于王蟲的如同山川海嘯般席卷而來精神力,瞬間以浩瀚之勢碾壓過來的時候,那些被她強行拖入精神領域的蟲族戰士被罩頭砸的眼冒金星。
那是一種靈魂被震懾的感覺。
瞬間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動,所有聲音和意識都短暫的剝離了身體,甚至眼珠子都無法轉動。
意識裏有着短暫空白,然後空氣裏彌漫着王蟲如同鸩毒一般的信息素的氣息,從他們的皮膚滲入進去然後徹底撫慰支配精神。
厲出生的時間是最短的。
他是在培養皿中誕生的新蟲族,只靠着抑制劑活到現在。
在他認知裏能撫平蟲族信息素退化的抑制劑是帶着青草香的,或者是淡淡花香的。
是屬于自然界中一種自然其妙的能量補給,能讓人心靈平靜的奇妙東西。
他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蟲族的王。
同樣也同樣不知道,看起來孱弱到毫不起眼的王蟲,能有多大的威力能撫慰整個落魄的銀血王庭。
所以他對于未知的王抱有歧視,同樣對于他視作信仰普利斯特利大人,知道王蟲孵化的第一時間荒廢王城的行為感受到詫異。
但是....現在....
王蟲致命的信息素,以及天生磅礴的精神力,就像是支配整個王國神明一樣。
一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畏懼震顫他的心神的支配感。
如同紮根在禁忌之地的荊棘藤蔓一樣,看起來脆嫩嫩的一段枝杈,但其實深藏的泥土之下全是如同鋼針鐵鏈般利器。
在他靠近質疑的瞬間,就刺穿了他的靈魂。
....
厲是第一次接觸王蟲。
雖然他沒有靠近在高聳的王座之下。
但是他還是整個身體抑制不住身體畏懼的本能往下跪俯。
身體以一種脫離自己控制意識形态,重重砸下,整個額頭抵在地板上的感覺。
他沒有閉合嘴角,涎水都已經滴到了地攤上,留下了一灘可疑的深色污漬。
整個舊日王庭的裏的人“嘩嘩——”跪了一地。
...
白殊是剛剛孵化蘇醒的初生蟲。
但是她龐大的精神力在孵化之前就已經發育完整。
而王蟲信息素支配能力,在銀色銘文烙印的指引下,只一次她就調動自如的。
就像是震懾這些僭越者是‘王蟲’的天賦本能一樣。
厲無法描述那個感覺。
那是一種的他自出生開始就沒有嘗試過的滋味。
像是浸入皮膚的劇毒,順着眼睛和皮膚瞬間束縛他的靈魂,使的他一切動驟停佛是石化一樣。
躁動的心髒。
以及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