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好了好了,你要擠到我了!”緊捏着身旁人的手,謝小少一邊扭着身子,向旁側挪去,一邊哈哈地輕笑着。
莊悅來用手指勾了勾對方的手背,每次磨蹭,指尖都輕輕劃過謝幽篁的手指大關節:“這種床,兩個人睡在一起,本來就會覺得有點擠啊。”
笑罷,謝幽篁伸手輕輕搓撚着心上人左眼眼角的那顆痣,柔聲道:“既然是跟你的話,擠一擠也無所謂啦!”
這夜靜谧得讓他們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就連夜風都溫柔了許多,它靜悄悄地撫摸過多情的窗簾,捎走窗口的孤獨。
“嗯。”莊悅來溫柔地輕哼了一聲,随即探出一只手來,張開五指緩緩順入謝幽篁的發絲,輕柔地揉搓着那眼倒懸的黑色清泉,然後突然屏住呼吸,伸着脖子吻了對方的鼻梁。
“我好不習慣現在的你,悅悅。”謝幽篁微笑着低聲喃喃道,目光如溪水般清淺,“你還是不要一下子對我太溫柔了,不然我會害怕很快就要失去你。”
嘴唇上翹彎成月牙形,莊悅來露出那足以令謝幽篁心醉神迷的笑靥:“沒關系,磨合都是需要時間的,我可以等你适應。”
無暇顧及心愛之人口中的話語,謝幽篁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對方流瀉着柔情的眼神所吸引,不知怎的,他的目光竟又開始順着臉龐向下挪移。
“不愧是我的悅悅,連喉結都這麽漂亮!”望着莊悅來白皙标致的脖頸,謝幽篁禁不住上手撫弄對方的喉結,同時啧啧贊嘆道。
“唔……”莊悅來發出了一聲悶哼,喉結上下滑動了一段距離,他唇角勾起的弧度竟然滲出幾絲邪魅。
“那個,我……讓你不舒服了嗎?”沒有留意到心上人臉上的表情,謝幽篁将那聲悶哼誤判成為痛苦的信號,于是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擔憂地問道,“我只是輕輕貼了一下,沒有壓那裏呀!”
只聽得莊悅來又發出一聲低啞的喉音,一條腿猛然搭上謝幽篁的腰側,然後雙臂借力,翻身壓了過來。
謝幽篁陡然一驚,但片刻過後,又獨自将惶惑印在心底,面上露出讨好似的笑容:“乖,悅悅,別鬧了……”
兩人胸膛之間距離很近,莊悅來撇一撇嘴,呼吸撲到謝幽篁鎖骨上,身上水藍色的睡衣,早已輕輕與謝幽篁的紫灰色睡袍相貼:“‘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不能像你一樣,我要當‘君子’。”
“你這樣犯規了!”嘴上抗拒,實際上謝幽篁的身體,還并沒有要閃躲的意思。
Advertisement
莊悅來兩片薄唇已經貼上了謝幽篁的脖頸:“明明是你先動的手……”
氣息在自己的下巴與鎖骨之間的部位游走,謝幽篁屏息斂聲,任憑那兩瓣溫潤的軟物輕輕覆住自己的喉結,好讓那其間更為靈敏綿柔的軟物溫柔地打着旋兒刮蹭而過。
這不是他意料之中的“溫香軟玉”,但也還算不得是“洪水猛獸”。
感到身下人如此順從自己,莊悅來不禁又聯想到“花神”這個稱謂,立即又覺得仿佛謝幽篁就是将自己作為祭品,要向他這位“花神”獻祭一般。想到這裏,莊悅來禁不住躬身,在“祭品”的鎖骨右側輕輕吮吸了一口,留下了一朵嬌豔的粉紅色小花。
“啊哼……”整個身體不由得抽動了一下,謝幽篁緊閉雙眼,忍不住放出了一聲吟哦,轉而他的唇竟又被倏忽間封住了。
這個吻本應是帶安撫意味的,然而随着它的持續加深,它的性質便也逐漸發生了根本性變化。
盡管謝幽篁已經感到喘息不及,莊悅來仍在加緊掠奪他口中的溫香——仿佛小少爺口中的氣息,與他身上獨有的異香是同根同源,對于莊悅來,都具有足以攝魄勾魂的作用。
“怎麽……哈……我還滿心……以為你是……小白花,結果真正……碰上了,才……知道是……黑……心蓮!”靈魂被徹底侵占的謝小少,仰面躺在床上,半捂着發紅的嘴唇,神情迷離地籲籲喘氣。
“緩緩吧,過會兒該睡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反倒一臉淡然地舔了舔嘴角殘留的水漬,平靜地面對身旁人。
“我在……跟你說話!”看見莊悅來這副不羞不臊還滿心不在乎的樣子,謝幽篁不覺有些窩火,于是沖着枕邊人低吼道。
莊悅來懵然道:“我只是親幾下自己男朋友,怎麽就成‘黑心蓮’了呢?”
好像的确也是,喉結、鎖骨、嘴唇,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別的了。但令謝幽篁深感不适的是,莊悅來回應的這個語氣,怎麽聽都覺得似曾相識。
“可确認……關系之前,你……不也強吻……我了?”謝幽篁頓覺委屈極了,有種被人賣了幫人數錢可最後還挨人罵的無助感,“我……嘴又腫……又痛,你連問也……不問……”
小少爺耍脾氣時的“傲嬌”姿态,倒是着實令莊悅來看呆了,但面對對方此時“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他還是由衷心疼:“這樣吧,你提條件,讓我給你賠罪可以嗎?”
“那……你今晚,給、給我當抱枕……”哽咽中的小少爺,一把攬過莊悅來的腰,試圖将他圈進懷中。
莊悅來輕聲笑笑,手指又随意地勾起一縷黑發:“嗯,沒問題,我的少爺。”
-
擁抱着早間的第一縷陽光,剛剛褪去懶意的莊悅來,蘇醒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男朋友的懷裏。
“睡得跟頭死豬似的。”神志清醒過後,莊悅來才頓時覺得謝幽篁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格外沉重,便自顧自地小聲嘀咕道。
隔着睡衣,後背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胸膛的溫度,于是莊悅來便在這時,猛然憶起一件事來。
他急忙從目前狹小的“生存空間”中抽出一條胳膊,探到了枕頭另一側的手機。匆促關閉了昨天開啓的通話攔截設置,他便火速撥通了杜清野的電話。
“小莊同志,怎麽了?人找到了嗎?”沒有打開免提,電話那邊環境氣氛和杜清野的語音,聽來有點像是在晨跑。
莊悅來自覺有些理虧,但還是咬咬牙禀報了實情:“找到了。其實昨天傍晚就看見人了,可是一直忘記打電話告訴您,算我玩忽職守了,實在不好意思!”
“哈,不要緊,”又是杜清野爽朗且帶有寬慰意味的笑聲,“只要小少爺平安無事,我這個當舅舅的也就放心了。”
“大早上的,好吵啊……”蒙眬中的謝幽篁低聲埋怨道,胳膊不由自主地箍緊了莊悅來的腰腹。
“啊?你們那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聽見來自自己小外甥的慵懶的聲音,杜清野頓感迷惑。
對于這個小插曲,莊悅來深感無語,但畢竟是自己選定的人,自己就必須得兜着,因此找了個還能算理由的理由搪塞了過去:“哦,我叫他……起床呢。”
身後,謝幽篁還在毫無休止地收緊胳膊,似乎不将莊悅來的小腸軋出來,誓不罷休,同時還伴有“撒嬌模式”:“你要叫誰起床呢?不要走嘛,悅悅……讓我再抱會兒……”
“悅悅”兩個字,此刻正無比清晰地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若不是這會兒正在跟“領導”通話,莊悅來想,自己一定會口裏一邊噴“我靠”,一邊瘋狂地輕扇謝幽篁耳光。
“嗯,好了,先不跟您說了,您路上小心。”不等杜清野再次因疑惑而發問,莊悅來便先找借口開口道,“他這會兒還在說夢話,一直叫不醒,我要再試幾次。”
“好吧,沒問題,再見。”
“篤——篤——篤——”
“呼……”莊悅來頓時舒了口氣。
想錘這個死男人。
他粘起人來的時候很煩人,講道理也不聽,有些時候甚至還會搞錯場合;但是他追求自己锲而不舍,會盡力配合自己的情緒、十分關心自己的狀況,還願意為了自己忍受疼痛。
莊悅來知道自己下不去這個手。
“謝幽篁。”他在心底默念上千遍這個名字。
以前是無論如何也不願了解,現在是不管怎樣都不想忘記。
“你說你,幹嘛非要招惹我?”莊悅來喃喃自語道,并又溫柔地笑了。
“喜歡你,不是……不是見色起意。”問題一問出,便立即收到了謝幽篁的“答複”。
這樣的回應,聽起來還确實挺邏輯自洽的。
從胳膊上的力道來看,謝幽篁分明是還處于沉睡狀态中。
“傻瓜,我知道。”從心房深處緩慢流淌而出的愛意,漸漸漫過莊悅來的心田。
這顆被愛意灌滿的心,此刻正難以被撿拾,于是莊悅來便靈機一動,借此機會,抽手輕輕掐了一下謝幽篁的手腕。
“啊,悅悅!悅悅……”沉睡中的人陡然從夢中驚醒,錯愕的謝幽篁即刻放松了懷抱,口中第一時間喚起的便是心愛之人的名字。
莊悅來微微轉頭,然後又趁勢轉身,将裹挾着淡淡柔情的目光投向身側人,輕聲問道:“早安吻,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