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洗業認二主清搖戰鬼王
48.新生 洗業認二主清搖戰鬼王
外邊。
秋搖光守都難,更別說攻了。鬼王招招向着他的天靈蓋出擊,半點不留餘地。
“好呀!咔咔咔咔,小東西果然厲害!”鬼王大笑道。
他也沒占便宜,一套連招下來,無縫可襲,在他看來秋搖實力屬實不差。
這鬼王一邊欣喜鬼界真有能與他抗衡的能力,一邊想着除之而後快。
“我同你無有過節,為何要殺我?”
“為何要殺你?誰知道呢?”鬼王聲音沉悶,如虎如獅,“是天要殺你,不是我要殺你!”
他又攻來,一道鬼術如兩柄利刃自兩側襲去,鬼刃相擊刃氣劃破了秋搖的鼻梁,口子滲出點點血子。
“咔咔咔咔,能耐!”鬼王仍在醜惡地大笑。
“我已許久不回鬼界,更無鬼界熟友,難道我在人間呆着也要遵守鬼界八德嗎?”秋搖為更好地使用鬼術,換成了鬼相。
鬼力在他凜長的指甲間飙出,眼中紅絲暴增,顯得皮膚煞白成雪。
鬼界八德是對人間八德的嘲諷。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在鬼界成了奸佞怨恨背棄毀滅。
據說這鬼王做人時嫉惡揚善,是一個行走的積功德賬本。
他宣揚做好事得果報的“善報論”,受衆人追捧。如此之下,不做好事便就成了罪大惡極。
例如,見老人不便而不背則當貼榜唾罵,見兒啼哭而不哺者也要貼榜唾罵,見路遇障礙不去清除者亦是貼榜唾罵……凡以上揭露者均施金銀以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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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為了得到金銀,他為了得到善報,到處揭露人間“惡行”。
此法殃及無數無辜者,最終引人憤怒,遭人暗算,死于群毆。實在是偏離了正軌,愚了善昧了心。
成鬼後,他大不甘心,執念堆積終成惡鬼。
他那自創的“八德”教鬼肆意妄為,鬼界一度陷入兩極分化的悲慘境地。
這沒少讓秋搖吃苦,做鬼初期,那些破壞他毒藥的鬼皆是受此啓發,欺他弱小。
然,這鬼王能坐上這個位子全憑鬼力生猛,他戰勝了上一屆鬼王,服下誅元丹一幹就是400年。
“你還知道鬼界八德?看來我殺你,絕沒殺錯!”鬼王的嘴角拎起,露着他那黑色的尖牙。
秋搖額上鎖魂咒又顯,倒被鬼王視作奪權的理由,不能輪回的強鬼在他眼裏自然是種威脅。
“鎖魂咒!竟然是鎖魂咒!咔咔咔咔咔,那我更該取你的魂魄祭在我的王座之上!”
他再發動攻擊,此次威力足以威震天地。
鬼刃迅發,秋搖向上避開,卻不見如蛛絲一般的細網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
洗業劍逆風而上,趕在秋搖之前頂起那張巨網。
劍鋒穿破巨網,回到彥清手裏。
秋搖一見,傾笑:“彥清!”
“你受傷了……”彥清目光只聚在他的鼻梁上。
“小傷,無事。”
鬼刃又來,這回畫大了弧線,總打不中,他開始向周遭洩憤。
頓時,房屋傾倒一片,巨響中血腥悄然流淌開來……
頃刻間生靈盡滅。
洗業變身萬劍,學他絲網捕鬼,給他來了一個劍網群擊。
劍光似影,密而不漏。
鬼王塑起一身屏障以擋萬劍之光,不料洗業劍有仙魂加持,比普通仙劍更具穿透力,那些戳破屏障的光線千根萬條,屏障碎裂,成了圍繞他一身的冰渣子。
這還只是劍影并非本體。
彥清收劍歸一。
鬼王大肆咆哮,那嘴擴得能生吞一個人:“來啊!來散我的魂魄啊!咔咔咔咔咔……”
本就厚重的嗓音,一怒便好似卡着一口濃痰。秋搖最煩不悅之音,真想掄掉他的腦袋。
他也确實這麽做了,随手拔了彥清的洗業劍騰起殺之……
彥清愣了,一看手中劍鞘,再看被拔走的洗業劍,三看提着他劍的飒爽鬼少年,讷讷道:“洗、洗業、你……”
怎麽突然不認主了?這是誰都能拔的嗎?
當然不是!但那是秋搖啊!上一世渡情劫,莫懷千以洗業劍自刎的事兒還在這劍魂中記着呢!
洗業很無辜啊!它認為已經得到了主人的允許了呀!
劍鞘銀光不見,變得灰灰的……
“無事!做得好!”彥清贊揚道。
得了誇贊,灰溜溜的劍鞘即刻又恢複了光澤。
鬼王的頭并不好砍,他又滿是戾氣,雖渾身重傷,也不怕秋搖來抹他的脖子。
兩鬼相鬥,一個快一個狠,僵持不下。
“你這小妮子!好本事!好手段吶!咳!”鬼王那一口淤痰活着血終于咳了出來。
他吐在一棵古樹上,那樹登時整株黢黑。
他接上方才的話道:“一仙一鬼,咔咔咔咔,看來不殺不行!”
什麽小妮子?秋搖發怔,吼了一聲:“我是男兒!”
他怒火中燒,鬼術玄能全壓在了洗業劍上。
劍來,鬼王閃跳他身後,鬼刃出擊,秋搖後翻踹去,正好接住那利刃。
洗業劍雖受秋搖使喚,可畢竟是柄仙劍,存在對抗性,與鬼力難容。好比使出十分力在劍上,它只能發揮出五成,耗費了鬼術也未能傷那鬼王分毫。
彥清騰起,牽住秋搖拿劍的手,道:“做你想做的!”
一道仙力由指尖游出,搭在秋搖腕上。兩手之間連起一根無形的線。
有仙力輔佐,鬼氣竟然變得飽滿,十分的力十分都在劍上。
“這算什麽?!咔咔咔咔,二打一啊!仙鬼合力?真是笑掉大牙!”
秋搖細眼輕蔑瞄向鬼王,嘴角邪笑,道:“想得美!何須上仙動手,看劍!”
他操起了劍向目标使去,那劍鋒如一線激浪沖湧向前。
彥清自然不必動手,他最會控制之術,雖鬼王難控,卻可封天封地,前後左右均被封禁,唯獨留出一塊給鬼王活動的小方格,看他往哪裏去!
他出不來,只得以鬼刃硬接那一道鋒利的浪。
方格被橫切,鬼王倒在了他的格子裏。
格子封禁解除,他自由墜地。
鬼王捂着脖子,不讓頭掉下來,吼道:“我不會給你誅元丹!我不會!你休想!休想!”
誅元丹是鬼王的象征,誰奪得了誰就是鬼王。
秋搖朝他臉上踏去,道:“誰要你的誅元丹?我才不想當鬼王!”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鬼王正修複他被斬斷的頭顱,不能分出力來反抗,只能乖乖被碾壓,道,“別騙我!別想騙我!有本事來散我魂魄!來将我灰飛煙滅!”
鬼王的魂魄難抽,不是控制住了往他神庭穴裏掏一掏就能揪出來的。
彥清與秋搖暫時也沒想去抽他魂魄。
“誰讓你來的?!”彥清厲聲喝道。
“怎麽?計劃被我識破了是嗎?咔咔咔咔!來啊!來取我誅元丹啊!”
鬼王不肯透漏半句只因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天意”是誰的指示。
他近日得了一塊鬼牌,牌上刻着“鬼王秋搖”四個字,又去查看鬼界地心,果然動蕩不穩。于是,地位受到威脅的鬼王依從指引來到這裏。
“我鄰裏的性命還沒找你算賬!”彥清一言,仙力彙聚。
他不肯說便沒必要留,雖控不住也可亂抽!
趁他護着脖子,被秋搖踩在腳下,彥清将全部仙力施于他神庭穴中,邊攪邊拔抽他的魂魄。
鬼王此趟着實沖動卻也為自己留了退路。他咧着嘴,鬼體忽明忽暗。
秋搖瞪眼道:“他要跑!”
彥清當即棄他魂魄不拔,轉而瞬間斷了他魂體全部經脈。
一聲慘叫,鬼王憑空消失了。
“他受了重傷,離消散只一步之遙。”秋搖道。
“嗯。”彥清沉悶應道,“不追了。”
“彥清?”秋搖極少見彥清心事重重,也跟着愁眉不展。
周有成慘死,周圍除了他倆沒有一點生氣,想必周家已全部斃命,那鬼王又是沖着秋搖來的,彥清實在不敢去想這背後推手會是誰?即使有了答案也只暗暗埋在心裏。
“去周家看看。”他也仿佛丢了魂魄,語氣已極度頹喪。
他們走得很慢,像是知道前方唯有陣陣絕望。
路過人家,一戶一戶去将被掩埋的屍體擡出,放置空地上,蓋上能當做被子的任何柔軟物。
毫無例外。周纨倒在門前,血跡從屋裏到屋外,證明他經歷了片刻以卵擊石的抵抗。
他父母相擁,淚還未幹,看情形當時極度恐懼,被鬼力震懾而死。
他們走向地窖,漸漸聽見有嬰兒絮絮之聲。只見腳下周纨夫人橫躺道口。
新婦身下一片血紅,眼神永遠地停在了一處。
彥清朝那處看去,一個通紅的新生兒躺在哪裏,手腳亂動,嘴裏吧唧着聲響。
他走去抱起嬰兒,那個兩天前還在腹中與他對話的胎兒。
秋搖進階至此仍然見不得這悲慘一幕,他跪在産婦身邊,失聲痛哭,久久不能起來。
地窖在地下,鬼力掃過只在地面震動,躲在這裏倒是個好主意。
然而此胎不足月,産婦許是一時心慌意亂,早産艱難,她又急着去見他夫君,最終爬了幾米便失血過多而亡。
嬰兒嘗試了許久終于将拇指塞進口中,她用力吮吸,把自己的手當成了母乳。
彥清欣喜,苦笑不止,兩豎淚流淌下來。
他抱着周家妹妹給秋搖看。她小小的,軟軟的,皮膚比足月兒更紅,真正的吹彈可破。
她離開了母體,魂魄完全附于軀殼之中,已經不會用靈語對話了。
“大哥哥,你還沒找到新家嗎?”
這一句稚語在靈覺處響起,秋搖抱過孩子,摟在懷中,不住抽泣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