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尊合力抽消元神
33.弑神 雙尊合力抽消元神
東玄恭從第八幅殺到第九幅。殺光了道士殺仙君。
仙君已不必收妖,修煉到仙,大多自在逍遙,收妖這等事無需再做了。
卻也有道士壓不住或生性好挑戰的妖要與仙接觸。
“是他。”秋搖遠遠就望見了他最不願見的人。
他們沒有看錯,第九幅丹青裏一前一後以劍弑神的其中一人正是詠溯。
“這人,長的真好看。”江北溟眼都直了。
“他便是詠溯。”
“哦,原來他就是盜琴賊啊!”
他的仙法如火純情,群妖齊上也可以一抵百。
“莫懷千……”秋搖四下尋着,喃喃道。
彥清也注意到莫懷千根本不在畫中……
莫非畫作有誤?
且看眼前詠溯正與一群妖戲弄切磋,臉上卻是歡歡喜喜。
“誰能從我手中搶走仙桃,我便封他做妖王!”
底下不是青面獠牙就是頭上長犄角身後留尾巴的怪物,他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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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不服的,妖為什麽要聽仙的話,後來不知誰說了句:“仙君封的妖王那多有面子!”
于是妖獸們手持各種兵器一擁而上,大家争先恐後去搶桃。
眼看一堆妖獸被耍得團團轉,詠溯穿梭他們之間笑得越發爽朗。
就這麽無厘頭得熱鬧了一番,他的陣在不知不覺中已布完。
一個響指,鎮妖訣如暴雨來襲,在每只妖的腦袋上當頭一棒。
頓時,妖獸們紛紛跪地求饒。
“看你們還敢不敢私下人間作亂!快快回各自洞中好生修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
九幅圖看到這裏終于有些輕松诙諧的情節了,江北溟道:“沒想到,他這人還挺有趣!”
那方的詠溯正馴化妖物,此時魔神出現……
“不好!”彥清驟然急迫。
秋搖亦是惶恐聚視。
魔神東玄恭一路殺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道士仙君,這時正巧遇上詠溯與妖混做一團,毫無疑問該一弦取命。
詠溯回頭,見魔神急速襲來,他倒是反應敏銳,聚力以一掌迎戰,可是顯然仙力不及神力,中途便被彈退,一時失去着力點,垂直而下。
本該墜下,卻不知因何緣故在空中停止,又如羽毛般緩緩降落。
“好像被誰接住了一樣!可明明什麽也沒有!”江北溟疑惑,“這是怎麽回事?總不能也和那琴一樣,那隐形人也是被封印在此,後來被盜了吧?”
“消失的,應當是莫懷千。”秋搖道。眸光自圖中詠溯轉至身邊彥清。
“莫懷千莫懷千,你們說的莫懷千到底是誰啊?”江北溟煩死他們說些聽不懂的話了。
“難不成,是因為我在畫中,所以畫裏的莫懷千消失了?”彥清推測道。
“什麽?!”江北溟驚呼,“哦!我想起來了,你對師尊說過,你前世曾是詠溯的摯友!”
話音剛落,畫中詠溯忽而如金蟬脫殼一般變成了兩個,一個原地未動且漸漸淡去,另一個騰勇直上,那熟悉的帛帶勝似刀槍擋在他前面。千一绫靈敏矯健,自如地對抗着箭矢一般射來的弦音。
“這是……”江北溟覺得怪異,尚不知從何說起。
“是真身!”彥清道,“真身入畫,代替了畫中的象。”
此時那二人打鬥還是東玄恭勝了一籌,詠溯仙法不敵神力,沒有吃虧全因他熟悉招數。
招數自然熟悉,真身入畫,合為一體,等于經歷過的事又重來了一遍。
無論如何抵擋,過去的事是不會改變的。詠溯終于應接不暇,再一次被弦音擊中墜落……
“溯兒!”彥清登空騰起,如原畫中描繪一般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詠溯。
他受傷嚴重,輕紗衣衫滲着血往下滴,眼中确有光芒萬丈。
“你!你想起來了,懷千!”他虛弱又激昂滿腔。
“別說話,凝神靜氣。”彥清且将他放在安全些的地方。
那裏有秋搖和江北溟守着。
“即使重來一次,你還是會義無反顧地來救我!”詠溯的淚奪眶而出。
彥清無有回應,順着記憶轉身應戰。
“懷千!”詠溯喊道。
他伸出一手作托舉之狀,一柄銀光之劍浩麗顯現,劍身有流水紋波瀾壯闊,劍柄是青龍吐雲凜然正氣。
“你的劍!”
彥清默默喚道:“洗業……”
那劍聽了主人的話,劍身發出清脆之音。
彥清擡手,洗業劍歸于他掌中。
已來不及多思,一躍而去,直至魔神眼前……
江北溟上前探看詠溯,這人果真如畫裏一樣好看,聽說他上碧空盡找師尊修琴,在空河中睡覺引得不少圍觀,想來有些後悔沒去湊那個熱鬧。當時在幹嘛來着?哦!沐浴焚香膜拜東玄恭祈求賜他金丹……
秋搖還在原地,他不聞不問也不看,指尖不知不覺撫在樹皮上,半個人躲在樹後。
他望着彥情救詠溯,望着他與東玄恭桀骜搏鬥,望着他重拾莫懷千的記憶。
他突然意識到,倘若彥清先回憶起莫懷千而不是彥崇,是不是意味着前塵過往就真如夢一般會消散個幹淨?
轉而又自嘲,秋搖只想輪回罷了,還在乎那些作甚?
……
彥清一直拼命在抵抗,明知是幅畫,明知是過往,明知元神散盡便能從畫中出去了……
他漸漸失去力量,因為累了;他遲遲不動手,所以累了。
弦音嚴格要求他及時作出回應,否則,他将面臨重擊墜地。
東玄恭追着他下落,向着他的死穴憑空致命一擊!不料,一根帛帶迅速卷過彥清的身體,這一擊未中!
“千一绫……”彥清一時絕望,沒想到被千一绫給救了。
原來被千一绫裹緊是這種感覺,心失了重,有點像自家院子裏的秋千。
對啊!秋搖還等着他得道成仙去解咒呢!
頓然,彥清的瞳孔中光芒再聚,力量仿佛失而又得,千一绫對他氣息似乎十分熟悉,知他不會就此自甘堕落,立刻松了捆綁。
彥清即刻便要落地,猛然擡頭,見那東玄恭仍然緊逼不放地追來,他獰惡的黑臉上鑲着一雙猩紅可怖的眼……
沒有時間再讓他猶豫了,不那麽做他們永遠出不了這九聯圖。
千鈞一發之際,洗業劍授了意,直破魔神的胸口。
東玄恭頓在發力途中,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眼穿過他胸膛的劍,不久,又頓。
彥清歪頭看向東玄恭身後,詠溯乍現,他化了千一绫為劍向着眼前那琵琶骨紮進,劍尖從胸前穿出,頓時血如泉湧。
一前一後,正中靶心,弑神圖,當下呈現。
“快散他元神!”詠溯喊道。
東玄恭被控制。天神是殺不掉的,唯有元神耗盡才真正結束。
當年的莫懷千正是察覺到東玄恭元神受損嚴重,雖神力俱在,卻也不堪一擊,無奈之下只能作如此抉擇。
彥清拔了劍,躍至東玄恭面前,二指施力,縷縷元神如煙如絲自神庭而出……
正如那日塗山尤涯對淫賊那樣。只不過鬼散的是魂魄,而神仙散的是元神。
秋搖在地上看着,那個對他許諾即使憶起前世也不會散他魂魄的男人,正鐵面無私地為詠溯,為生靈,為死去的道士與仙君拔抽一個天神的元神。
散盡了,碎了,連軀體都零星消散了。
“彥清?彥清!”江北溟朝天大吼,“什麽天罰?哪有什麽天罰!是彥清!是彥清殺了東玄恭!不對,莫懷千!莫懷千和詠溯殺了天神東玄恭!”
秋搖漠然望去,天地混亂一團,眼前黑了。
“喂!喂!你醒醒!”江北溟聽到身邊哐當一聲,轉過頭看,秋搖已暈厥倒地。
那方東玄恭已然冰消瓦解,生門大開。
彥清回頭,見地上那番情景,急忙飛身向下。詠溯則一臉得逞之勢,收了千一绫,在一旁看戲。
“秋搖!”彥清轉而問江北溟,“他怎麽了?”
江北溟不理,重重推開,憤恨道:“是你殺了東玄恭!好一個彥清,弑神之事都敢做!我還真小瞧你了!”
“出去再說!”彥清落寞道。
諸多因素一時理不清道不明。
他抱起秋搖,向出口奔去。
……
無邊白晝——這是回到了原處。
“我帶你們離開這裏!”詠溯道。
彥清不聽,席地而坐,将秋搖摟在懷裏。
元神等同于魂魄,那麽元氣就等同于精神。秋搖時常精神恍惚,元氣總像是時有時無。
彥清輕車熟路給秋搖一通元氣補給。任憑詠溯怎麽喚他,都如失聰了一般面無改色。
“先走行嗎?你不知道那個白孔雀有多麻煩!等出了魅林再救不遲!”詠溯來回踱步,仰天拍額,“彥清!他是鬼你不知道?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你非要這時候輸元氣給他嗎?有必要嗎?”
其實不止彥清不願立刻走,江北溟也一時如堕煙海,腦袋很滿又覺很空。
他一直膜拜的天神,他引以為傲的眷顧世間的天神,他的至善至惡最終皆是幻滅。
偏偏這個詠溯,還在這裏喋喋不休!心想這是什麽好摯友,比他還不懂善解人意,情人昏迷不醒,着急不是情有可原的事嗎?
終于他忍無可忍,道:“你別說了行不行?人夫妻感情深,就愛在這裏療傷調情,你等不及先帶我走啊!”
詠溯一聽,怒目圓睜,千一绫迅猛襲去,踹得江北溟滑跌至空氣牆邊緣,又彈摔在地,地面都震了三震。
江北溟無辜極了,捂着肚子憤然道:“你幹嘛?!”
此刻秋搖醒來,忽覺魂魄精神煥發,猛然起身,愕然道:“你怎又為我消耗元氣?!”
彥清收了功法,舒緩道:“我說過這點元氣不打緊的!”
“……”
“既然醒了,就走吧!”詠溯走在前面鄙棄道。
“走?各位走去哪裏?”一襲墨衣白發,不知從哪個空氣縫中現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