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螳螂捕蟬
螳螂捕蟬
“月底我帶你去度假。”金舶晚上回到家, 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為了攢假,最近這段時間他都在連軸轉, 悲催的日子總算快要到頭了。
“去哪裏?”蕭厭問。
“你忘了?我的核動力商船首航,到時候帶你去個好地方。”金舶保留了一點神秘。
蕭厭點點頭,只當重頭戲是商船首航的商業宣傳活動,尋思着等度假回來就求婚,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明天有空嗎?我能抽出一兩個小時陪你吃飯。”金舶抱歉的說, 最近忙于工作,兩人雖然天天見面,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單獨相處。
“我和景勳約好了去春熙市找他。”蕭厭為難的開口:“大概三天後回來。”
“你在共享我的朋友圈嗎?”金舶放下筷子, 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們......比較投緣。”蕭厭說完又有些猶豫着問:“你介意嗎?”
“我介意什麽?”金舶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我高興還來不及。”
“寶貝, 你不覺得,你最近活潑了許多嗎?”金舶摸摸他的腦袋, 欣慰極了:“你願意和更多的人主動建立關系, 我真的很為你高興。”
“我最近......比較閑。”蕭厭小聲嘟囔。
“好吧, 我不打擾你們約會,”金舶酸唧唧的說:“我讓馬超把明天的應酬再加回來。”
蕭厭着實有點過意不去,印象中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旁人拒絕金舶, 于是補償了他一個火熱的夜晚,聊以慰藉。
春熙市的茶葉遠近馳名,蕭厭回來時特意選了一些市面上少見的珍品, 打算送給金父金母。從淩霄投資動蕩開始,他疲于應付各種麻煩, 算起來有好一陣子沒去過金家了。
原本金舶要和他一起回家, 結果臨時計劃變動去了港口出差,蕭厭便一個人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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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和金父金母的相處已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說關系親厚, 似乎差點意思,可要說相看兩厭,似乎也并不貼切。
蕭厭随性慣了,很少在乎旁人對他的态度,只管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然而今天踏入金家的家門,他卻敏銳的感受到了金父金母明顯的冷漠。
“這是我從春熙市帶回的茶葉。”蕭厭把禮盒遞給金母。
“你倒是活得潇灑。”金母諷刺,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蕭厭輕輕皺了下眉,這語氣與平時很是不同,平日裏雖然金母也喜歡擺臉色,但口是心非的時候居多,從未像今天這樣,臉上帶着一絲真實的不滿和厭惡。
蕭厭自顧自的走到沙發旁坐下,金父原本在看新聞,見到他迅速的移開眼睛,起身坐到了旁邊的單人位上。
蕭厭像往常一樣自己剝栗子吃,偌大的客廳只有殼子碎裂的聲音,三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安靜又詭異,蕭厭這時已經看出自己一定是哪裏惹了兩位不滿,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問。
“淩霄投資的事情解決了?”終于,金建邦放下遙控器,率先打破了沉默。
“解決了。”蕭厭愣了一下,以為他是指自己從淩霄投資離職的事情。
“你既然執意要搶,那今後就好好經營,也不枉苦心孤詣這麽久,”金父冷漠的說:“但我奉勸你一句,旁門左道不是君子所為,這次若不是你趕狗入窮巷,也不會遭到反噬。”
“什麽?”蕭厭不明白金父話裏的意思。
“哼!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金建邦以為他在故意裝傻,心裏更加生氣,憤恨的嘲諷:“你父親上門要錢的時候,可沒你這麽清高!”
“你說......什麽?”蕭厭猛地站了起來,滿面陰雲,眼裏的殺氣滿溢。
“你還有臉生氣?”金父以為他在示威,壓抑多日的憤怒徹底爆發:“要不是你夥同你父親搶蘭家的家産,怎麽會落得差點身敗名裂的下場?蕭榮生一輩子軟飯硬吃,我以為你和他不一樣,沒想到到頭來你們還是一丘之貉,只想着走捷徑,半點骨氣都沒有!落得今天的結果,你難道還不思悔改!”
“蕭榮生......來過?他......要了多少錢?”蕭厭的脊梁快被這一字一句壓斷了,提着最後的一口氣問。
“你們賠了多少錢心裏沒數?”金父察覺到了蕭厭情緒的變化,有點後悔說了重話,他本意只是覺得蕭厭如此行事太危險,想要提點他走正路,見他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又覺得是不是矯枉過正了,于是穩了穩脾氣,勸自己還是慢慢來,再開口語氣已經溫和了許多:“一百億對我們來說确實不算什麽,我也不是怪你虧了錢,你們家的情況我清楚,你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有些極端的想法也正常,但是這一次的教訓我以為足夠給你敲響警鐘了,你多想想金舶,他如果知道你做了這些,該有多失望?”
“我......知道。”蕭厭忍受過許多的屈辱,可過往所有惡意的攻擊加在一起,都不如金父今天這番話來的沉重。
難怪會有人忽然想收購淩霄投資,難怪從上次上門找他後,蕭榮生就再沒有糾纏過,原來他不是放棄了,而是早就想好了能讓蕭厭萬劫不複的招數。
“我......有事,就先走了。”蕭厭整個身子都麻木了,行屍走肉一樣的說完,像忽然被曝露在陽光下見不得人的鬼怪,一面忍受着光明的灼傷,一面只能茍且着落荒而逃。
“你嘴怎麽這麽欠!”金母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回過頭不客氣的埋怨:“他又不是金舶,話說的太直了怎麽可能受得了。”
“我那還不是為他好?再跟他那個不成器的爹混在一起,遲早被帶到溝裏去!”金父見蕭厭失魂落魄的離開,再怎麽嘴硬,多少也真的有點後悔。
“那也不能一上來就數落,像是嫌棄他花了你幾個臭錢似的。他又不比金舶灑脫,心思重着呢!你就算愛之深責之切,到底不是他親爹,這孩子平時待你也不薄,你就不能講究講究方法!”金母氣道。
“我這不是......一時生氣沒控制好麽。”金父重重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尋思回頭再把蕭厭叫過來好好長談一番,無論如何要讓他了解自己的苦心。
前不久蕭榮生上門,聲稱蕭厭為了報複蘭家和蕭人傑內鬥奪權,不僅虧了錢,還失去了淩霄投資的控制權,如果再沒有足夠的資金填補虧空,他的事業就會毀于一旦。金父金母聽他講完來龍去脈,除了震驚和失望,更多的其實是對蕭厭的擔憂。
甚至沒等蕭榮生拿金舶和金家的名譽作為要挾,金建邦就答應了給他一百億。當時金建邦只想着先把問題解決了,後面再慢慢糾正蕭厭扭曲的價值觀。到底是自家孩子,即便犯了錯,做父母的兜底也沒什麽。
不過一百億而已,對金家來說并不是多大的數字,但這些錢,卻足夠蕭榮生絕處逢生。金建邦被蕭榮生放出去的消息迷惑,得知蕭厭要從淩霄投資離職後,更加相信蕭榮生編造的謊言,以為蕭厭是不想被金家看不起,才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
至于蕭榮生口中編造出的他因為想幫蕭厭而欠下的債務,金父并不相信,卻也不打算深究。說到底蕭榮生畢竟是蕭厭的親生父親,無論真相如何,如果這些不解決,他難免會對蕭厭百般糾纏,傳出去也不好聽,于是便沒有細究。
之後金建邦分批次處理掉了蕭榮生頭上的欠款,又将剩餘資金轉入了蕭榮生口中蕭厭準備東山再起的新公司,私以為這些錢別說搞定淩霄投資,就算蕭厭想另起爐竈也足夠了,全當給孩子投資,總不至于看着他為難。
不久前聽說這家公司已經成功完成了對淩霄投資的收購,他便以為蕭厭已經實現了吞并淩霄的心願,今天是來上門道謝的,這才起了趁機教育他的念頭。
沒想到陰錯陽差,金建邦給自家孩子的底氣,卻成了蕭榮生背刺蕭厭的利器。
“你說什麽?”宋鈞儀接到蕭厭電話的時候,剛剛簽完合同,意識到出了大事,立刻訂了回國的機票:“你先不要着急,股份轉讓不是小事,況且這麽大一筆資金套現,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也好幫你出主意。”
“蕭榮生拿了金家一百億,這筆錢,我必須立刻還回去。”蕭厭的聲音冷淡極了,聽上去理智的像是沒有感覺的機器。
“我馬上回國,你先別急,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商量好嗎?”宋鈞儀不敢耽擱,想了想又給蕭人傑打了個電話:“出事了,蕭厭沒有別的朋友,你一定要把他穩住,在我回來前千萬別讓他幹傻事。”
“什麽跟什麽?”蕭人傑睡的正香,不爽的嚷嚷:“我管他去死,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宋鈞儀大概跟他講了情況,具體的細節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蕭人傑沉默了一會兒,罵了聲艹,瞌睡蟲跑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