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主家的傻兒子
地主家的傻兒子
金舶失憶前蕭厭及時行樂,只當一切是黃粱美夢,那就在夢裏好好享受,不辜負,不放棄,不妥協,試一次恣意,試一次自己做主的人生。
後來夢做的久了,逐漸讓蕭厭把夢當了真。直到金舶失憶,所有人都無關痛癢的醒了,只有蕭厭在搖搖欲墜的夢境裏苦苦支撐,不願讓它崩塌。
可這樣的堅持,又能持續多久?如果金舶不入戲,他又有什麽籌碼能賭金舶願意陪着自己繼續做夢呢?
蕭厭早就接受了夢魇是自己的宿命,是金舶給了他一把除魔劍,他用三年一步一步挖開迷霧,鑿出一條小路,盡管前途未蔔,至少有了方向。
到了今天,這把劍是不是要物歸原主了?
“生氣了?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金舶讨好的笑臉忽然出現,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是我不夠好。”蕭厭鼻子突然有點酸。
驅散陰霾的陽光多麽美好,清退魔障的瞬間多麽輕松,誰舍得拒絕?又憑什麽要他拒絕?
金舶這下真慌了,挑釁逞強蕭厭是一把好手,何時見他示弱過?
“我發誓我只是提一點點小意見,絕對沒有怪你的意思,”金舶誠懇的豎起三根手指:“你真的很有誠意了,真的!是我貪心了,不該得寸進尺。”
“那你心動了嗎?”蕭厭吸了吸鼻子。
“你自己聽。”金舶一把摟住他,讓他的耳朵貼上自己的胸膛:“怎麽樣?是不是撲騰的快跳出來了?這樣還不算心動?”
蕭厭忽然伸出手臂用力環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胸腔,溫熱的觸感在衣服上迅速洇開,金舶包裹住他,一下下安撫的拍着他的背。
寒風刺骨的雪夜再怎麽難熬,只要胸口的篝火不滅,就總能撐到破曉。
蕭厭很少這麽丢臉,情緒平複之後果然惱了,推開金舶躲進浴室,磨蹭了快兩個小時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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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舶非常有眼色的一個字也沒多說,只是迅速的挪到床的另一邊,拍了拍剛剛暖好的被窩。
蕭厭躺下以後,伸手關了燈,金舶默默放下手裏的書,輕手輕腳的也跟着躺下。
“我周末沒事。”蕭厭吸了吸鼻子:“你想去爬山嗎?”
“當然想,我都好久沒運動了。”金舶急忙附和。
“那你安排。”蕭厭蹭進他的懷裏,安心的閉上眼睛。
金舶:“......”
第二天晚上,蕭厭和宋鈞儀約好一起吃飯,誤會澄清之後,金舶終于可以理智的面對蕭厭的這位朋友,兩人現在也算是合作夥伴,于是商量着下次找機會一起坐坐。
“春風集團的股權收購進展很順利,最快下個季度就能有結果。”宋鈞儀心情很好的問:“你呢?這次沒中标,蕭家那邊沒逼你給個交代?”
“我為什麽要交代?”蕭厭不想提晦氣的事:“他們不配。”
宋鈞儀點點頭表示認同:“我聽說蘭馨今天早上安排蕭人傑兼任淩霄投資的副總,這是打算收回你的權利了?”
“他和蕭榮生狗咬狗,估計是想釜底抽薪。”蕭厭冷笑:“這兩人不愧是夫妻,缺德都一樣默契。”
“這樣也好,讓他們鹬蚌相争,省的整天盯着你。”宋鈞儀了然。
蕭厭:“我這顆棋子還有用,再怎麽防備我,還要靠我供他們吃喝,殺雞取卵的事情蘭馨才不會幹,無非就是惡心我罷了。”
宋鈞儀想到蕭人傑,沒忍住笑了:“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哪裏靠得住。”
“你先生還沒恢複記憶?”宋鈞儀關心的問。
蕭厭搖搖頭:“估計難了。”
上周複查醫生說血塊已經基本吸收,但金舶對之前的事情仍舊沒有印象,八個月了,記憶恢複的概率很低。
“我看他對你很在意,失憶應該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你也不用太過執著。”宋鈞儀安慰。
蕭厭勉強揚了揚嘴角,和金舶有關的所有事,他都沒法不執著,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才會奮力掙紮,才像個活生生的人。
“你的事情他全都忘了?”宋鈞儀最了解蕭厭,看出了他隐約的不安。
蕭厭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的身世,點點頭:“以前他也未必清楚。”
“以前就算不清楚,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金家不可能完全不了解你的情況就同意你和金舶聯姻,就算他們不清楚你和蕭榮生,蘭馨真實的糾葛,至少也清楚你和他們不和。”宋鈞儀有點擔心:“如今金舶全忘了,如果......”
他看了看蕭厭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厭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如果金舶失憶之後兩人的感情不複從前,再被自己身上的糟心事重新刺激一次,只怕會巴不得和他劃清界限。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即使美夢成真需要神跡,那至少先拿出所有能供奉的祭品,再祈求神明施舍一點點餘地。
兩人正說着話,宋鈞儀餘光瞥見個人影,身形有點眼熟,原本只是一晃而過,偏偏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居然立刻轉身就走,宋鈞儀隐約有個猜測,微微眯起了眼睛。
兩人只是小酌,金舶晚上加班,早早派了司機等在門口,蕭厭順道去公司接他一起下班,宋鈞儀的車停的稍遠,兩人告別後,順着酒吧後的小巷散步過去。
紙醉金迷的地方路燈通常氤氲,只勉強照的清路,宋鈞儀忽然覺察到一些聲響,勾了勾唇角,加快腳步轉了彎。
沒多久,另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追了上來,正在拐角處左右張望,被宋鈞儀一個反手擒拿,按在了牆上。
“我艹!”蕭人傑咒罵一聲,拼命掙紮:“放開老子!光天化日宋鈞儀你想幹嘛?”
“這話該我問你吧?鬼鬼祟祟跟着我幹什麽?”宋鈞儀加重手上的力道,蕭人傑覺得自己的手臂快折了。
“松松......松手!我去你大爺的宋鈞儀,我告訴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敢傷了小爺是要坐牢的,你特麽的現在能付刑事責任了,快放開我!”蕭人傑疼的冷汗直冒,胡亂威脅。
宋鈞儀被他逗樂了,這貨估計小時候挨打的陰影太重,現在還惦記着呢。宋鈞儀後退一步用力一甩,蕭人傑踉跄了幾下重現站好,用力揉着自己的胳膊肘。
“說,跟着我幹什麽?”宋鈞儀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點上。
“路是你家開的?你怎麽不挂塊牌子?你管我那麽寬?”蕭人傑嗆道。
宋鈞儀作勢擡手,蕭人傑吓得跳開兩步。
“沒事就快滾!”宋鈞儀揚揚下巴指向另一條路。
“我偏不!”蕭人傑頭鐵極了,向着反方向走去,一回頭見宋鈞儀也邁開了步子,吓得急忙跑了起來,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傻子。”宋鈞儀遠遠的看着他落荒而逃,不禁輕笑出聲。
蕭人傑走出好遠,确定他沒跟上來,才終于松了口氣。沒辦法不怵,實在是小時候挨打的經歷太慘重。
他比蕭厭大兩歲,蕭厭小時候又豆芽菜似的,格外好欺負,随便動動拳頭就能制服。但宋鈞儀不一樣,小時候就比他壯,多年不見現在更勝以前,他和蕭厭不知道什麽時候拜了把子,從那以後隔壁會陪自己一起玩兒遙控飛機的宋哥哥就成了見他一次打一次的宋瘟神。
想起往事蕭人傑又想爆粗口了,自從蕭厭出現,他就沒過過一天順心日子。宋鈞儀明明是他的鄰居,小時候兩人玩兒的也挺好,可蕭厭一出現,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
開始還只是關系疏遠,不至于結仇。後來蕭人傑過生日,他爸媽帶他去了游樂場,抱了一堆禮物回家,忍不住就在蕭厭面前顯擺,順便警告他休想破壞他們家的幸福美滿。當時的蕭厭還不像現在這麽難搞,沒聽他說幾句就哭鼻子,蕭人傑心裏痛快了,本來這事兒也就過了。
誰知道宋鈞儀吃完飯過來串門子,居然把自己一直很垂涎的懸浮車模型送給了蕭厭。
這東西是宋鈞儀他爸特意給他定制的,平時宋鈞儀寶貝的不得了,蕭人傑在他房間看到過,至今都沒機會摸一下,結果竟就這麽輕松的到了蕭厭的手裏。
蕭人傑氣不過,晚上和蕭厭交涉,想拿自己的生日禮物來換。蕭厭不答應,蕭人傑就上手搶,搶奪過程中兩人動了手,蕭厭力氣小,臉上挂了彩,最後那輛懸浮車摔在地上散架了,蕭人傑哭的比挨了打的蕭厭還傷心。
然而更傷心的還在後面,第二天蕭厭跟宋鈞儀告了狀,宋鈞儀二話不說把蕭人傑狠狠揍了一頓,還警告他不許跟大人說,否則就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蕭人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被迫答應,也不知道是身上更痛,還是心更痛一點。
從那之後,他就和宋鈞儀不共戴天。打不過宋鈞儀,他就對付蕭厭,蕭厭受了欺負,宋鈞儀再反過來教訓他。久而久之,宋鈞儀三個字和閻王爺的點名簿似的,蕭人傑一聽見就哆嗦。
在這世上蕭人傑最怕的人是宋鈞儀,最恨的就是蕭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