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撒嬌
撒嬌
金舶擡頭,是剛才那個慢吞吞的小孩。鴨舌帽半遮半蓋着一雙有點嫌棄的眼睛,狹長而上挑的丹鳳眼,顯得不屑一顧又懶散,鼻子清秀而小巧,嘴巴不怎麽高興的抿着。
很漂亮,生人勿進的那種。
金舶接過棒棒糖,正想說聲謝謝,那人已經轉身走了,半點機會都沒給他留。
那是蕭厭。
原來大學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所以,後來的自己也想起了這段偶遇,才把這顆吃完的棒棒糖珍而重之的收起來了嗎?
最廉價的糖果,卻是那時的蕭厭唯一支付的起的甜蜜,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到了他的手上。
金舶摩挲着棒棒糖,思緒萬千。
陪着金父金母吃完了晚飯,金母留宿,金舶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便同尋常一樣答應了下來。
幸好兩人的卧室也有沙發,金舶認命的嘆了口氣。
得知了許多真相的金總再次面對蕭厭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在。本以為自己是個浪子,沒想到居然會是個情癡,原來只當是蕭厭用婚姻束縛了自己,實際卻是自己上趕着娶了人家,有理忽然變沒理,金舶再也硬氣不起來。
不過失憶也不是他的錯,而且蕭厭不是說了要追他嗎?按他爹的說法,自己以前就是個舔狗,失憶了換蕭厭來舔他,這也不過分吧?扪心自問,蕭厭雖然和他的理想型有點差距,但他的氣質還挺讓人舒服的,自己喜歡上他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他追呗,沒準兒自己真心動了呢?不合适了再離婚也來得及。
金舶想通此節,身上那股擰巴勁兒徹底放松下來,反而自在了許多。
蕭厭洗完澡出來,頂着濕漉漉的頭發,白嫩的臉頰被熱水一蒸,透着點潮紅,看上去顯得更瘦小。金舶盯着他挂着水珠的腦袋,覺得自己強迫症犯了,順手抄起吹風機,示意他坐下,動手開始幫蕭厭吹頭發。
蕭厭半點沒驚訝,心裏有點開心,這是金舶做慣了的事情,很多細節他忘了,但他的習慣卻替他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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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舶放下吹風機,正想欣賞自己的傑作,蕭厭忽然傾身,環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小腹上。金舶定住,這是在......撒嬌?
蕭厭舒服的在他腰間蹭了蹭,擡頭改用下巴抵着他的腹肌,眨了眨朦胧的眼睛,軟軟的說:“謝謝。”
金舶腰腹一緊,差點不做人,急忙和他拉開了距離,腹部尚存的餘溫勾的他心猿意馬,慌亂中借口進了浴室。
尼瑪,人前冷淡人後妖孽,這誰受得了啊?
到浴室自行解決了一下,确認看不出什麽異常了,金舶整整睡衣走了出去。
蕭厭裹着被子躺在沙發上,在用手機處理工作。金舶從醒來起感覺自己就沒怎麽睡過床,乍一下待遇恢複,又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想了想走到沙發邊:“你去床上睡。”
“沙發太小,你躺不下。”蕭厭耷拉着眼皮拒絕。
“我習慣了,不要緊。”金舶堅持。
蕭厭沒理他,自顧自的忙活,看樣子是不打算挪窩。
金舶被無視,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遭到了挑釁,幹脆不和他廢話,上前一步連人帶被子一起抄了起來,向着床榻走去。
蕭厭忽然被公主抱,習慣性的雙臂攬住金舶的脖子,細滑白嫩的皮膚微涼,貼上金舶溫熱的鎖骨,還有意無意的摸了兩把,在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下,金舶心底的無名火又死灰複燃了。
還好幾步就到了床邊,金舶把蕭厭安置好,迅速抱起自己的被子在沙發上躺下,默念清心咒。
蕭厭摸了摸自己還泛着暖意的腰肢,拉起被子蒙住了臉。
早起金舶去健身房撸鐵,蕭厭陪金母在偏廳裏喝早茶,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看金母杯子裏的茶少了,蕭厭會适時的重新加滿。
金建邦帶着老花鏡翻金融期刊,金舶站在樓梯口,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場面還挺溫馨。
金舶沖完澡吃過早飯,兩人從父母家告辭,蕭厭先送金舶去公司,他今天似乎有點忙,一路上都帶着耳機交代事情,到了公司門口,金舶好整以暇的坐着等,蕭厭自顧自的打電話,半晌才發現金舶沒下車,奇怪的單手捂住話筒:“怎麽?”
很好,就堅持了一天!金舶氣鼓鼓的甩上車門,追人這麽沒誠意的嗎?早安吻沒有就算了,離別吻也省了,追人你就這麽敷衍!
蕭厭無端端打了個噴嚏,奇怪的揉了揉鼻子。
今天是淩霄投資季度股東大會,蕭厭照例有一堆麻煩要應付。
“遠舶科技的新品即将上市,對比初始股價已經翻了一倍多,預計後續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市占率已經達到了40%以上。”章鵬提醒。
“其他版塊呢?”蕭厭心裏有數,又問。
“總體符合預期,最近對接的項目經過評估篩選,這幾個建議重點考慮。”章鵬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蕭厭。蕭厭抽出了遠舶科技那一份,其餘的吩咐章鵬打印出來。
和金家幾代的積累不同,蕭榮生是趕上了金融市場繁榮的浪潮,才跻身進明昌市權貴行列,他算是白手起家,娶了蕭人傑的母親蘭馨後,借助于岳家的財力迅速翻身,可惜鳳凰男一朝飛升就開始朝秦暮楚,蕭榮生的老婆比他年長三歲,色衰而愛馳,蕭榮生翅膀硬了就忍不住向外發展。多年來莺莺燕燕不斷,起初蘭馨還鬧一鬧,後來徹底灰心,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的湊合過,說到底蘭馨娘家靠山大,蕭榮生也不敢和她翻臉。
直到蕭榮生鬧出了人命,把蕭厭帶回了家。這算是蕭家最大的一次家庭危機,蕭榮生差一點就被掃地出門,最後軟磨硬泡,蕭厭明面上以養子的身份勉強被留下,但在法律上卻和蕭家毫無關聯。
直到随着時光的流逝,這個養子越來越争氣,和名副其實的蕭家少爺形成了慘烈的對比。蕭人傑是個徹頭徹尾的纨绔,整日裏招貓逗狗不學無術,打小就被寵壞了。蕭厭畢業後,蕭榮生只敢給他安排一個小職位,蘭馨本想着養了他這些年,給家裏打一輩子工也算不錯。不料蕭厭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得了金家少爺的青睐。
蘭馨這些年不是不知道蕭榮生的狼子野心,始終提防着自己娘家的基業易主,但到底舍不得放棄攀附金家這尊真佛的機會,幾經權衡之後下決心同意了金舶和蕭厭的聯姻,卻也自此開始對蕭榮生和蕭厭百般刁難,想要逐步收回放出去的權利。
蕭家內部的腌臜事使得蕭厭在淩霄投資舉步維艱,每次的股東會都是幾方勢力暗中較勁的戰場,內耗十分嚴重。
果不其然,章鵬做完季度業績報告,蘭馨的堂兄蘭峰就開始發難:“遠舶科技的資料怎麽沒有?過幾天新品上市,最開始的原始股錯過了,怎麽這次還不投?難不成金少爺真是膩了你嗎?”
“不投原始股就是個失誤,還以為金少爺多把你當回事,結果到動真格的了人家倒是分的清楚,金家這種門楣,你這樣不清不楚的背景自然是攀不上的,但你怎麽趁機撈點好處的本事都沒有?”蘭峰的心腹急忙附和。
當初遠舶科技初創時,他和金舶新婚,蘭馨和蕭榮生多次旁敲側擊,想讓蕭厭以蕭家的名義拿一部分原始股權,蕭厭根本不理,結果遠舶科技成了金益集團的全資子公司,半毛錢便宜都沒讓外人占,為此蕭榮生發了好大的脾氣,蕭厭卻不聲不響看着他跳腳,根本沒打算解釋。
後來事情已成定局,蕭家順理成章的以為是蕭厭在金舶心裏的分量不夠,這之後除了結婚時金建邦承諾的合同,金蕭兩家幾乎再沒有任何商業合作。
蕭厭早習慣了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冷淡的說:“遠舶科技自有資金充足,沒有融資計劃。”
“沒有融資計劃你難道不能建議嗎?放着大好的機會不用,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蘭峰生氣的敲敲桌子。
蕭厭瞥了他一眼:“其他的投資項目大家還有沒有異議?如果沒有就照計劃進行。”
“蕭厭!你別忘了你是憑什麽坐上這個位置的!”蘭峰被無視,怒火攻心,沒忍住吼道。
“你說我憑什麽?”蕭厭冷笑:“蘭總如果不滿意,大可以自己去和遠舶科技争取。”
“你!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蘭峰破口大罵,蕭厭冷淡的說了聲散會,便帶着章鵬離開了會議室。
“這哪裏是股東會,分明就是借機向您施壓,本季度業績分明很出色,準備好的項目也都很有亮點,但凡他們聽進去了,也不會抓着遠舶科技不放。”章鵬憤憤不平。
“不必理會。”蕭厭是真不在乎,閑言碎語他從小聽到大,如果玻璃心早就活不到今天,重點是蕭家想借金舶不勞而獲一步登天,門兒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