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曾擁有你

第6章 不敢

不敢

方溪言今天特別開心，一回家洗完澡吃過飯就抱着她的手機在床上打滾。

她點開和洛一的聊天界面，思考着要發些什麽給她。

在思考的間隙又忍不住回憶起她們一起放學回家的那一幕。

在學校的校道上，在來來往往的衆多回家的學生中，洛一就走在她的右手邊。她們肩并着肩，手不時會不經意間輕撞在一起。

方溪言前所未有的輕松自在。

方溪言聽洛一講她和她爸媽去哪裏哪裏玩，去吃了什麽好吃的東西，以及某家方溪言從來沒有聽過名字的火鍋店的火鍋有多麽好吃。

說到火鍋，洛一嘴巴吸溜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

方溪言看着她的樣子，白皙的臉頰上盈滿了笑意。

心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洛一說的那家火鍋店嘗嘗，如果能跟洛一去那就更好了。

她們上了同一班車，盡管現實中她們的目的地并不相同，但現在的她們走在了同一條路上。

公交車載着她們向前行駛。所幸，通往洛一家的路還很長，她們也就還有很長的時間在對方身邊，談天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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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星期發給對方的消息并沒有得到回複，不過方溪言已經不怎麽在意了。

不過她偶爾會疑惑洛一在現實中明明這麽話痨，待人又那麽熱情，為什麽在網絡上就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都要讓她懷疑兩者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了。

方溪言在之前那幾條下面接着發了幾條信息。

【溪：洛一，你剛剛說的那家火鍋店，放長假的時候，我們能一起去吃嗎？】

【溪：可以嗎？我想去試試。】

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還是沒有回複。方溪言只能放下手機。

她坐到書桌旁，開始寫起了作業。

差不多寫完語文練習冊上老師留下的作業時，她聽到了玄關傳來的開門聲。

媽媽回來了。

方溪言放下筆，走出房間，看見她媽媽一臉疲憊地坐在餐桌旁倒水喝。

“媽，你回來啦，今晚在家休息嗎？”方溪言走到方琴身邊問。

“嗯，搞定了一個大客戶，在家休息兩天。”方琴轉頭看着女兒：“最近學習怎麽樣，媽媽工作忙，沒辦法幫到你什麽。”

“挺好的。”方溪言看着母親疲憊的臉乖巧地說。

方琴對女兒笑了笑。

“媽，你吃晚飯了嗎？鍋裏還有飯，冰箱裏也還有菜，我幫你去熱一下。”方溪言邊說邊往廚房走。

“沒事，媽媽自己來，你回房間寫作業吧，學習重要。”方琴叫住女兒。

方溪言回到房間坐在書桌旁發了一會兒呆。

手機那邊傳來的振動驚醒了她。

她嘴角挂起了笑，撈過一旁的手機解鎖。

【始終如一：啊啊啊！抱歉哈，同桌，我剛剛開機才發現你上個星期給我發消息了。】

【始終如一：我現在補一個哈，emm……我忘了那時候我在幹什麽了。（捂臉  】

【始終如一：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在做什麽，我現在在家和我爸媽看電視，《回家的誘惑》知道吧？賊好看了。】

【始終如一：吃火鍋呀，可以呀，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呗。】

消息一條接一條地發過來，方溪言嘴角的笑意漸深。

【溪：沒關系。（微笑  】

【溪：一言為定。】

【溪：你繼續看電視吧，我不打擾你了。】

對面很快回複。

【始終如一：好！】

方溪言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手機，提筆繼續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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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的方溪言隐約聽到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好似還聞到了一陣陣食物的香味。

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動了動，繼而睜開了眼。此時她的表情呆呆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向左右轉了轉。

天已經亮了。

方溪言伸手在枕頭底下一通摸索，摁開手機，眯着眼看，早上七點半。

嗯，她心想，鬧鐘還沒響，還可以再睡會兒。

她又倒了回去。

“咚咚咚——”

“溪言，起來吃早餐了，媽媽做了早餐。”母親的聲音連同敲門聲，透過薄薄的一層木門傳到了方溪言還沒有完全開機的耳朵裏。

“媽媽！”聞聲她一下子翻身爬了起來。

“噢，好，我馬上起來。”方溪言下了床。

方溪言洗漱完，來到餐桌邊坐下。

餐桌上擺的食物很豐盛，有荷包蛋，有包子，雞蛋餅，皮蛋瘦肉粥，旁邊還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

“媽，您怎麽起這麽早做早餐，怎麽不多睡會兒。”

“還早呢？媽媽平時這個點都在去跟客戶談生意的路上了。”

“可是今天是周六，您難得休息，應該多睡會。”方溪言啃着包子望向母親。

“媽媽給你做早餐，你還不樂意呀。”方琴難得地跟女兒開玩笑。

“沒有沒有，我很開心，好久都沒吃到媽媽做的飯了，還是那麽好吃，我只是不想您太辛苦。”方溪言說罷幾口把手中的包子塞嘴裏。

方琴看着女兒，笑了笑，然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拿起勺子喝起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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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班會課上，班主任陳老師在班裏宣布了一件事。

他們班要調座位了。

調座位，多麽平常的事啊，他們從小學，初中到現在不知道調過多少次了。

何況如果總是和同一個人做同桌，總是在同一個位置上課。時間久了，難免會讓人有點枯燥。

調座位，換同桌，有時候對學生來說，反而是一件增添新意的事。

可對于方溪言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講臺的屏幕上投影着新的座位表，很多同學都忍不住湊頭往上面看。

方溪言完全不敢把目光放上去，好像她不看，就能繼續和洛一做同桌，什麽都不會改變似的。

餘光中洛一也伸着脖子往投影那邊看。

洛一也想換座位嗎？或者是想換個新同桌？

“方溪言，你不看嗎？找找自己的位置在哪兒呀，陳老師不是說了班會課一下課就行動，到時候搬位置搬得慢了要堵好久呢。”

洛一似乎找到了她的新座位，收回目光，伸手拉了拉方溪言的手腕。

她都不叫我同桌了。方溪言郁悶地想。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了，班主任咳嗽了一聲，指揮大家：“好了，抓緊時間換座位，不要影響接下來的課。”

課室裏說話聲，桌椅拖動聲響了起來。

洛一轉頭對還坐在位置上的人說：“方溪言，那我先移位啦，你也快點哦。”說罷，就拖着桌椅走了。

“方溪言，能麻煩你移一下嗎？我坐在這個位置。”

一個男聲響了起來，方溪言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連連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現在移開。”

方溪言有些狼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倉促間不小心把桌面上疊得高高的書碰倒了幾本。

她又立刻彎腰去撿。

“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來。”那個男同學幫忙撿起幾本書遞給她。

“謝謝。”方溪言的臉控制不住的發紅。她把那幾本書囫囵放在桌面，讓椅子靠近書桌，把桌椅移開。

方溪言把桌椅靠邊後，才擡頭去看投影，找她現在的位置在哪兒。

她現在的同桌不是洛一了。

挨在她名字旁邊的是個跟她不熟的女生的名字。盡管她跟他們班大部分同學都不熟。

“溪言，以後這段時間我們就是同桌啦。”方溪言的新同桌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新同桌叫陳菲，是個臉圓圓的，帶點嬰兒肥的微胖女生，長得很可愛。

“哈喽。”方溪言心不在焉地對她笑笑。

陳菲看着方溪言擺弄桌倚，手肘支在課桌上，雙手捧着她的小圓臉心想：“她的皮膚好白呀，笑起來真好看。”

方溪言不知道她的新同桌在對着她的臉犯花癡，她還沉浸在自己苦悶的情緒裏。

第一節課上課時，方溪言忍不住去看洛一的背影。

洛一的位置離她并不算遠，就在緊挨着她左手邊的那一列，兩列之間僅隔了個一人寬的過道。

洛一在離講臺的第三排，方溪言在第五排。

但是，對于幾分鐘前她們的距離而言，現在的距離就顯得太過遙遠了。

洛一現在的同桌是她的室友，一個叫陸芸汐的女生。方溪言記得她們關系很好，她經常看見和洛一一起買飯的女生裏面就有她。

方溪言看見陸芸汐靠近洛一跟她說話，洛一就笑着把塗改液遞過去，還很親密地湊到對方耳邊說了些什麽，然後陸芸汐伸手拍了一下洛一的肩。

方溪言看着這一幕覺得刺眼極了，心裏莫名有些泛酸。

方溪言在這一周裏不知看了多少次洛一和她現在的同桌親密的場景。

她們上課一起講悄悄話，下課一起讨論題目，一起結伴去課室外面，一起打鬧。

方溪言想，這些原本都是屬于她的。

這種獨占欲毫無道理可言，可又來勢洶洶，燒得方溪言煎熬極了。

如果可以的話，方溪言一定會一刻不停地走到洛一身邊，霸道地對她說：“我才是你的同桌。”

可是這不可以，也根本不可能。

方溪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