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髒跳得飛快
心髒跳得飛快
周五放學一起回家的時候,洛一覺得方溪言很不對勁。
平時她說話的時候,方溪言總會時不時地應和。如果聊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方溪言還會主動說上幾句,氣氛好的時候,方溪言甚至會跟她分享一些她覺得有趣的東西給她聽。
方溪言的雙眼總是會很專注地望着她,眼睛裏好像有星星。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當洛一向方溪言吐槽語文老師布置的作業太多的時候,方溪言竟然沒理她。她又跟方溪言講她很喜歡小貓,想以後養一只,方溪言竟然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了,就沒了。
洛一有點接受不了。
她問方溪言怎麽了,對方就板着臉說沒事。
當她想像往常一樣去拉對方的手腕的時候,方溪言直接躲開了。
洛一很迷茫,感覺受到了冷暴力。
搭公交一起回家的時候,車上人很多,她們不得不挨得很近的站在一起。
車上人擠人,洛一更難受了。
公交車毫無預兆地突然間一個急剎,靠着她旁邊站着的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的方溪言一時間沒有站穩,身體控制不住地要往前面倒,洛一趕忙伸手撈住對方的胳膊。
方溪言被這突如其來的剎車吓了一大跳,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緩了會兒才轉頭望向洛一,說了聲謝謝。
洛一無奈了,嘆了口氣:“終于肯理我啦,想什麽呢?你的精神體都飛走啦,就剩個殼子在我旁邊。”
方溪言知道自己今天很奇怪。明明洛一什麽都沒有做錯,自己還擺臉色給她看,這是不對的,洛一肯定覺得她莫名其妙了。她在心中自我譴責:“你這樣,誰願意和你做朋友呢?”
她語氣真誠地對洛一說:“對不起。”
“啊?也沒有啦,就是覺得你今天怎麽老是不在狀态。”洛一的手還拉着方溪言的胳膊,沒有松開,她怕她再倒一次。
“以後不會這樣了,洛一。”方溪言像保證什麽似的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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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的時間在一節節的課,一次次的考試中快速流逝。
天氣漸漸轉涼了,學生們身上的短袖校服換成了長袖,薄薄的一件長袖校服裏又被塞入了更厚的衣物。學生們整體上看起來都臃腫了不少。當然,這并不包括洛一。
洛一生得本來就瘦,她還不怎麽怕冷,天氣冷了,校服外套裏就多加了件毛衣,也足夠她禦寒了。
雖然洛一因此沒少被洛大川先生和何林林女士念叨。
周五她照常和方溪言一起回家,一路上她都聽見對方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洛一就問她:“感冒了?有吃藥嗎?”
方溪言吸吸鼻子,用帶點鼻音的聲音回答她:“還沒,家裏有藥,回去了就吃。”
方溪言的鼻頭有點紅,配合着她顯得冷淡的臉,洛一莫名覺得有些喜感,忍不住偏頭笑了笑。
轉過頭的時候,看見方溪言正一臉疑惑地望着自己,洛一趕緊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對她說“沒事。”
方溪言将信将疑。
公交車來的時候,洛一上車看見後排還剩兩個連着的位置,就拉着方溪言的手走過去。
兩只手碰到一起的時候,洛一不禁在心裏感嘆了句,好涼。
帶着方溪言坐到位置上的時候,她破天荒的沒有松開。
方溪言現在感覺很奇怪,握着她的那只手很暖,把她常年都冷冰冰的手都暖熱了。
她以為洛一會放開她的手,畢竟之前的每一次都是這樣,她們的手交握一會兒,就會被洛一松開。她想不通這次都過去好久了,洛一為什麽還不放開她。
“你的手好冷,難怪你感冒了,下次記得多穿點衣服。”她聽見洛一對她說。
方溪言扭頭看她,不明白穿得比她還要少好幾件衣服的洛一是怎麽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地對她說出這種話的,不過方溪言還是虛心接受了她的意見,對她點點頭。
“真乖。”洛一吐出一句。
方溪言有點想翻白眼了。
之後她們都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洛一幹巴巴地坐着,覺得有些無聊。握着方溪言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好軟。
她手又欠欠地捏了好幾下,有點上頭。
忍不住又扒拉開對方的手,去捏她的手指頭,自顧自地捏了好一會兒。
她沒發現方溪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方溪言安靜地放空腦袋坐在座位上,突然間察覺到她被洛一一直握着的那只手被輕輕地捏了好幾下。
掌心好像竄出了電流,舒舒麻麻的感覺從手心傳到了她的大腦,她有點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對方竟然還拉開了她的手,開始捏起了她的手指,細細密密的癢意讓方溪言開始坐立不安。
洛一在車上坐了多久,她的手就被她捏了多久。從手心到手背,每一根指關節,手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讓對方捏了個遍。
告別了洛一,方溪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坐過了兩個站,她才反應過來可以下車了。
搭乘返程,準備回家時,她才察覺到,她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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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溪言忍不住看洛一的時間變得更多了,時間也變得更長了,都到了讓旁邊大大咧咧的同桌察覺到了異樣的程度。
一天下課,方溪言的視線長久地黏在左前方正趴着睡覺的洛一背上。
突然間右邊悠悠的一聲:“溪言,你看洛一幹啥呢?看這麽久,她身上是沾了什麽髒東西嗎?”
方溪言被吓了一大跳,掩飾道:“我沒有看她,我就是在發呆,嗯,發呆。”
“是嗎?”陳菲嘀咕,“咋發呆還總是盯着一個地方發呢?眼睛還直勾勾的,難道是個人習慣,噢,有可能,有可能。”
見應付過去了,方溪言悄悄松了口氣。
方溪言發現了,她對洛一的感情變得不正常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止把對方當作單純的好朋友了。
見不到她的時候,方溪言總會想念她,渴望跟她聊天,所以周末她會控制不住地想給她發信息,心心念念地等着對方的回複。如果對方沒有回複,她也不會氣餒,依舊會自顧自地給對方發信息,好似在傾吐情感。
方溪言開始無比渴望上學,渴望周一到周五的時間再漫長一點,這樣能夠見到洛一的時間就長了一點。
見到她的時候,她渴望離對方近一點,再近一點。
能夠細細打量她的眉眼,她的梨渦。盡管,每次對方直視過來時,方溪言總會先一步地移開視線,不敢和對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對視。
這是喜歡嗎?方溪言也不能确定。
畢竟在她之前的十六年的人生裏,方溪言從來沒有喜歡上什麽人,也從來沒有感受過什麽樣的情感才能被定義為喜歡。
她只是懵懵懂懂地開始關注着某個人,渴望和某個人親近,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