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困于內宅的婦人7
困于內宅的婦人7
日上三竿之時，瑤光昨日着實累到了，此時還在和周公約會，屋裏伺候的丫鬟自覺的放輕動作，生怕打擾她休息。
直到門房匆匆來報，春蘭才不得不叫醒還在熟睡中的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瑤光便腳下生風的朝着正廳去了。
昨日皇後單獨把她留下她變有預感這次金家的行為她也必有賞賜，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麽急，這麽快。
她踏進客廳的時候前來宣旨的公共正由柳夫人陪着喝茶，杯裏的茶水已經去了一半，看樣子已經等了會兒了。
“公公久等了。”瑤光連忙告罪。
“不久不久。”那公公淺笑着說道。“請少夫人準備一下，雜家要宣旨了。”
見人齊了，王公公這才拿出聖旨。
瑤光站在柳夫人身後半米，明黃色的聖旨一出，整個廳內的人齊齊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金氏有女瑤光，人品貴重，行孝有嘉.......特賜為鄉君，欽此。”
在得知瑤光被賜為鄉君之後腦子裏的弦，“嗡”的一下就斷了，她以為王公公此次前來是因為柳琮明立下大功，宮裏靠賞功臣家眷，卻沒想到是因為金瑤光。
一時間有些呆愣。
“柳夫人，接旨啦。”
柳夫人慌忙回神，手忙腳亂的謝恩之後這才起身。
王公公将聖旨遞給瑤光之後開口道，“恭喜金鄉君。”
瑤光接過聖旨秋菊有眼色的上前往王公公的懷裏遞了一個荷包，看上去癟癟的，王公公一摸就知道裏面是銀票，他客氣的推拒。
“王公公這趟辛苦了，這些錢就當是我給大家買點茶吃吃。”
聞言王公公，把錢放進袖袋中，面上的笑容更添幾分真實，“那咱家就代大家謝過金鄉君了，時間不早了，宮裏還等着我去複命呢，咱家就不留了。”
王公公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柳夫人因為受了打擊這會兒被柳嬷嬷扶着做到椅子上。
瑤光本以為皇帝最多只是賞賜一些金銀古玩之類的東西，沒想到這麽大方直接給了她一個女爵，要知道女爵跟诰命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女爵代表着上面認可她的功勞，而诰命更多是女子随着丈夫或者兒子的官階升上來的，說直白點诰命就是皇帝看你丈夫或者兒子活幹的不錯又沒有別的好賞賜的才賜給其家中女眷的。
柳夫人面色漲紅，眼中的火似乎要燒穿瑤光。
要不是有柳嬷嬷在後邊幫她順氣，瑤光都怕她把自己活活氣死。
“你做了什麽？”
“前次回去我将夫君給的信給我爹看了，我爹念着邊關将士不易主動捐獻了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給國庫，這才有了今天的賞賜。”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有些事情就不必瞞着了，有些人可也以着手處理了。
一百二十萬兩銀子。柳夫人呼吸一滞：這得是多少銀子啊，要是給她柳家給琮明多好。
“你，你。”柳夫人伸出食指顫抖着指着坐在她對面的瑤光，表情猙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口大罵。
“禍從口出，夫人說話的時候最好還是思考一下，免得禍從口出。”
柳夫人下意識的閉上嘴巴，本就漲紅的臉變得青紫，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害怕，剛才她要是忍不住罵瑤光的話不就代表着她覺得瑤光做的事情是錯的，金家的錢不應該捐給國庫，若是這事情傳到聖上的耳裏，別說是她就連在邊關的琮明都要受到牽連。
想到這柳夫人背上瞬間被汗水浸濕，她像是見鬼一樣驚恐的看着瑤光。
瑤光好整以暇的看着柳夫人的神色變化。
受了驚吓的柳夫人不想再待在這裏，交上柳嬷嬷欲走。
“夫人莫急，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跟您商量。”
柳夫人想要甩手就走，可在對上瑤光那看自己就像在看死人的眼神時，身體比動作更快的坐回位子上。
“有什麽事，我聽着。”她幹巴巴的問道。
“我想給夫君納妾。”此言一出不管是柳夫人還是在屋裏的丫鬟嬷嬷俱是一怔。
雖然當家主母為了顯示自己的風度主動給夫君納妾的事情屢見不鮮，那也沒有還未和夫君圓房就主動給夫君納妾的。
要不是瑤光眼神清明衆人都要以為她是做了鄉君太高興得了失心瘋。
柳夫人一時忘了害怕面帶詫異的望着她。
“柳家只有夫君一個獨苗，開枝散葉是第一等的大事，兒媳一個人恐難當大任，想着擡兩個姐妹替兒媳分擔一下。”
柳夫人聽了頻頻點頭，難得的看瑤光順眼了一些，“那你可有人選？”
“兒媳身邊的春蘭最是會伺候人，兒媳想着将她擡給夫君也算合适，母親身邊的含香我看着是個可人。”
旁聽的柳嬷嬷一喜，含香是她的女兒，在柳夫人身邊伺候，雖然也是一等丫鬟，但哪有做姨娘的好。
聽到瑤光已經确定好了人選，柳夫人的第一反應是不悅，不過想到這件事情大有可為，她壓下不滿說道，“這兩人的身份都有些低，春蘭是你的丫鬟我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另一個人選由我來定吧。”
柳嬷嬷便知道自己的女兒沒了機會，說不甘心那是不可能的。
“還是母親想的周到。”瑤光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辭。
待瑤光走後，柳夫人将柳嬷嬷招來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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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接旨的時候帶的是夏荷和秋菊，要納春蘭為妾的事情也沒避諱着兩人。
兩人最初聽瑤光說這件事情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置信。
和春蘭向來沒有什麽交情的秋菊也為她将來的命運感到悲傷，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回來的路上三人的氣氛有些沉寂。
夏荷面上的情緒根本掩飾不住，好幾次欲言又止，要不是有秋菊攔着她她說不定在外面就問出口了。
待進到院子夏荷張口就要說話。
瑤光一個斜眼制止了她。
“進來說。”瑤光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進到屋內，秋菊将房門關好，夏荷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姐，您為何要将春蘭姐擡為姨娘？”
“這種事情不是很常見嗎，怎的別人能做我就不能做了？”
夏荷看着一臉冷肅的瑤光只感覺四周寒意湧現，心中不由的生了退意，只是想到春蘭往日對她的種種，她深吸一口氣，跪下。“還請小姐三思，春蘭姐姐并不願意與人為妾。”
“你怎知她不欲為妾？”
“春蘭姐曾說過她的母親曾是一富商妾室，後來春蘭姐的父親去世，原配将她母女二人趕了出來，幸得小姐相救自那以後她就發誓絕不為人妾。”
“人都是會變的。”
“不，春蘭姐不會變。”夏荷斬釘截鐵的反駁，她不相信春蘭會是出爾反爾的人。
“你既如此肯定，我們便印證一番。”
瑤光對秋菊開口道，“去吧春蘭叫來，什麽都不要說，”
秋菊不知瑤光既已決定讓春蘭為妾又為何突然有了轉機，但心裏還是期盼着瑤光能轉變最初的想法。
片刻之後春蘭便到了，看着滿臉不悅的瑤光，夏荷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她以為是夏荷闖禍了。
“小姐，可有事情吩咐？”
“是有些事情所以想聽聽你的想法。”
春蘭壓下心中不詳的預感低着頭等着瑤光的下文。
“今日我跟母親說了給夫君納妾的事情，想着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也不好耽擱你不若将你的親事一并解決了吧。”
春蘭當即跪下，“小姐，我只想跟着您，哪都不去，您不要趕我走。”
“你先別急着拒絕。”瑤光看着唱作俱佳的春蘭，心中冷笑連連，“我本想着擡你為夫君的妾室，但夏荷說你此生誓不為妾，我想了一下還是要尊重你的意願，所以看中了我名下飯店王掌櫃的獨子，跟你年歲也相當為人端正還未成親，你看如何？”
跪在地上的夏荷嘴巴張的老大，她怎麽不知道小姐還給春蘭姐物色了這麽好的人選，王掌櫃的獨子她也見過長的一表人才又識文斷字，春蘭雖說在小姐面前說的上話，可到底還是奴婢，嫁到王掌櫃家算是高攀了。
在夏荷的心裏，春蘭根本不用想，肯定是選擇後者的。
然而就她以為萬無一失的答案，等了許久都為等到春蘭的答案。
一直冷眼旁觀的秋菊這時候也發現了端倪，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荷，她心中有些為她不值。
“怎麽你不願意？”瑤光氣勢全開等着春蘭的答案。
春蘭這會兒有些六神無主。
王掌櫃的獨子很好，若不是心有所屬她必然滿口答，但在見了柳琮明之後她一顆芳心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眼見着瑤光親自給她遞出了橄榄枝她拼盡全力也要抓住。
她的眼神逐漸堅定：“奴婢一輩子都想陪在小姐身邊，奴婢願意為妾。”
聞言屋內其他三人神色各異，夏荷愕然，秋菊鄙夷，瑤光狠厲。
“嗤。”瑤光居高臨下的對着春蘭說道，“你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
春蘭擡頭對上瑤光那滿含惡意的眼睛，只覺得寒氣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一般。
“你敢對着我的眼睛說，你是因為想伺候我才留下來的嗎？”
春蘭眼睛一閉，腦海裏有個聲音嚣叫着：她知道，她都知道，之所以閉口不說，是在看跳梁小醜一樣看着自己的種種行為吧。
她金瑤光憑什麽受盡寵愛，自己卻要小心做人。
春蘭惡向膽邊生。“是，我喜歡姑爺。”她的語氣裏掩飾不住的惡意，眼睛直直的看着瑤光的反應，想要看到着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的錯愕的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瑤光的神情從頭到尾沒有絲毫變化。
未能得償所願她的心中湧出一絲難以言說的空虛，她想到了什麽，眼睛惡狠狠的盯着夏荷，先是再看殺父仇人一般。
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為什麽要讓我知道，我所在乎的在金瑤光眼裏不值一提。
夏荷被她的目光看的心驚肉跳，她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春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