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于內宅的婦人8
困于內宅的婦人8
轉眼入冬，夏荷因為春蘭的事情這兩個月來一直悶悶不樂，春蘭自從表明了對柳琮明的心意之後便被瑤光擡為姨娘，發配到單獨的院落裏。
瑤光在一院子的丫鬟裏擡了一個機靈的，湊齊了四個。
瑤光的計劃書已經籌備完成，交由冬梅去辦，故而大冷天的冬梅還要冒着風雪在外面忙的腳不沾地。
半月前，柳夫人娘家的侄女也進京了，瑤光見了一面，長得弱柳扶風，見人三分淚，讓人看了就想要保護。
這個時候讓陳婉娘進京瑤光不用想都知道是柳夫人給兒子納的。
瑤光也順着老夫人的心思把陳婉娘安排到春蘭旁邊的院子。
柳夫人見瑤光這麽安排便知她是真心想給柳琮明納妾，連帶着對瑤光的臉色都好看了些。
陳婉娘和春蘭的院子裏秋菊都安插了人，這不才做了三天的鄰居兩人之間就有了龃龉。
“小姐，這兩人心機深沉，您為何要把她們都留在府裏？”秋菊不解瑤光的舉動，春蘭的行為對于瑤光來說無異于背叛，那陳婉娘看着柔柔弱弱卻也心機深沉，這兩人明顯都是為着姑爺去的，小姐怎能把兩人都留下來。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瑤光笑着搖搖頭，“這樣不是很好嗎，看着春蘭和陳婉娘狗咬狗，我坐壁觀上豈不美哉。”
秋菊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家小姐像是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但很快她就将這個念頭從腦海裏甩了出去：春蘭和陳婉娘都是心機深沉的，小姐什麽都沒做只是把她們放在一起，她們自己鬥起來了關小姐什麽事。
“夫君可有來信？”瑤光将手伸出窗外，晶瑩的雪花落到她的手掌上，卻又很快融化消失。
“今日未曾收到，不過前日來信說還有十天左右能到，算算日子大概還有七八天的樣子。”
“府裏給姨娘們置辦衣服了嗎？”
“未曾，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府裏還未曾叫人給兩人量體裁衣。”
“你去霓裳閣，找兩個繡娘來，讓她們加急給姨娘們置辦幾身衣服，夫君快回來了，也不好讓她們連新衣都沒有，讓外頭說閑話。”
“是，奴婢這就去辦。”秋菊心領神會。
瑤光擡頭望天看着喃喃自語道，“柳琮明，家裏我都打點好了，願你還能坐享齊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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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九月廿三日，柳琮明率軍抵禦南下的北戎蠻子，最終艱難取勝，此戰北戎蠻子戰線後撤三百裏，柳琮明所在的軍隊士兵傷亡數萬人，柳琮明也身中數劍，好在沒有傷到要害。
此戰之後北絨和大齊頗有默契的暫時休戰，柳琮明也被特許回京過年。
農歷十二月初二，天晴
柳琮明原本在十一月底就該到達的柳琮明因為大雪封路的原因晚到了幾天。
離開京城十個月，于他而言恍若隔世。
他穿着銀白色得盔甲，坐在黑色駿馬之上，有一種殺伐果斷的氣勢。
他的身後跟着輛樸素的馬車，車內有陣陣藥香傳出，馬車被他身後兩側的士兵包圍更像是在保護。
因着前線的捷報頻頻傳來，百姓們早就對這位少年将軍好奇不已，早早的等在城門口等着看柳琮明的風姿。
觀望的人從城門口排到了柳府門口。
柳夫人在小厮來報柳琮明進城了之後便帶着瑤光，春蘭和陳婉娘幾人站在門口等候。
大約等了一刻鐘之後，柳琮明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并且越來越近。
看不到柳琮明，柳夫人不可避免的激動起來，兒行千裏母擔憂，尤其是這個兒子還為她帶來榮耀。
她想要上前，卻被瑤光和柳嬷嬷攔住了。
直到柳琮明下馬這才放開。
“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柳琮明站在柳夫人面前兩步遠直直的跪下，那下跪的聲音聽得人都覺得疼。
柳夫人連忙跑上去扶起，母子兩人抱頭痛哭。
直到柳嬷嬷勸阻兩人才分開。
“夫君。”瑤光這才開口說話。
柳琮明看着瑤光的神色有些複雜。
“夫君，這是婉姨娘，這是春姨娘。”瑤光側開身子，将身後的兩人露出來，她的聲音不輕，縱使周圍的聲音嘈雜還是能聽到。
“這是婉娘，你表妹，小時候見過的。”柳夫人當即拉着陳婉娘的手介紹，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沒有發現柳琮明的臉色黑了三分。
“表哥。”陳婉娘的聲音溫柔中帶着些妩媚，聽得人酥酥麻麻的。
柳琮明臉色更黑了，“胡鬧，母親你怎麽能在我不在的時候給我納妾呢，您這樣置瑤光于何地，把這兩人送回去。”
“夫君誤會了，兩位妹妹的事情是我提的，與母親無關。”瑤光可不會讓柳琮明拿自己做借口給自己真愛掃清障礙。
“是啊，你看婉娘身上的流光錦和春蘭身上的青黛羅，這些都是瑤光置辦的。”為了證實這是瑤光的話她還舉出了具體的例子，讓衆人不得不相信是瑤光大度主動提的。
要是瑤光不願意又怎麽會主動給兩人添置這麽貴重的衣物，圍觀的人紛紛羨慕柳琮明有一個做鄉君又大度的妻子。
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馬車內一雙纖細的手撥開了簾子，出來一個穿着樸素，眉眼間有邊關獨有的英氣的清秀女子。
聽到動靜，柳琮明立馬跑過去，将人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見他這般殷勤的模樣，春蘭和陳婉娘心中皆是一沉，尤其是陳婉娘她剛才就發現了柳琮明的不對勁，再看現在的情況她哪能不知道。
“表哥，這事你在邊疆納的妾室嗎？”陳婉娘故作輕松的問道。
“我是柳琮明的救命恩人，還請這位小姐不要毀我清譽。”林顏居高臨下的看着陳婉娘，滿是優越感。
“我見兩位這般親密，還以為你我我們一樣，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對不起。”陳婉娘噙着淚，滿臉自責的彎腰道歉。
柳夫人見林顏這般為難陳婉娘只覺得她是在打自己的臉，對林顏也生了幾分不喜。
“這位小姐是我們誤會了。”瑤光上前打圓場，“今日天色不早了，還請你在柳府暫時住下，你在京城有什麽親戚嗎，我叫人先去知會一聲。”
“顏兒在京城并沒有親朋。”柳琮明面色不悅的說道。
顏兒，好親切的稱呼，可能柳琮明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習以為常的稱呼聽在旁人耳中有多麽的親密。
“哦，那林姑娘此番前來京城是為何？”柳夫人就差明着說你是不是借着救命之恩來攀高枝的。
瑤光都要在心裏給柳夫人鼓掌了。
也就是小門小戶來的，說話不過腦子，一點不怕別人說她忘恩負義，不過林顏也是着急了，怕有不少人都認同柳夫人的話。
“既然柳家不歡迎我，我還是走吧。”林顏以退為進的說道。
“母親，顏兒乃是兒子的救命恩人還請您不要小人之心。”
聞言柳夫人只覺得眼前發昏，自己被兒子在大庭廣衆之下說是小人。
“母親，”瑤光尖叫着扶着柳夫人，對着柳琮明說道，“夫君你可知自你去了邊關之後母親日日在佛堂內為你念經祈禱茶不思飯不想，你怎能氣她。”
柳夫人：茶不思飯不想？誰？我？好像也沒有到這個地步吧？不過既然金瑤光這麽說了那就有吧。
她摸着胸口裝出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樣。
瑤光說完柳琮明讓陳婉娘扶着劉夫人走到林顏面前，微微欠身，“林小姐，是我治家不嚴，還請您見諒，您要是有什麽不滿的話還請到裏面說。”
瑤光看了一眼周圍示意，林顏這才咽下嘴裏的話。
瑤光帶着人往府裏去了，只讓管家在門口給百姓們分發點心，有熱鬧看有點心吃的百姓心滿意足的将自己今天所見所聞講述給身邊的人聽，一時間瑤光賢惠的名聲達到了頂峰，而林顏和柳琮明也因此被人诟病。
當然這是後話了。
柳家的氣氛并不融洽，主要還是柳夫人因為柳琮明為了林顏頂撞她而對林顏心生忌憚。
她現在最讨厭的人已經不是瑤光了，而是林顏，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總覺得只要這林顏在，琮明就會脫離她的掌控。
“扶我回去休息。”柳夫人心中有氣，連早早準備好的團圓飯都沒打算吃。
看着柳嬷嬷扶着柳夫人的身影瑤光說道，“夫君剛才說話太過了，母親日日盼着你歸來，你竟這般說她。”她長嘆一口氣。“可千萬別氣出病來才好。”
“百善孝為先，表哥還是先去哄哄姑母吧。”陳婉娘适時開口。
柳琮明看了一眼幾乎看不到柳夫人身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側的林顏，猶豫不決。
夫君且去看看母親把，我會把林姑娘安頓好的，想來舟車勞頓，林姑娘應該也累的夠嗆了。”
“麻煩你了。”柳琮明客氣的說道，這才轉身去追柳夫人。
“秋菊，讓人去把客房打掃出來，再讓人把林小姐的行李放進去。”瑤光吩咐道。
說完她又吩咐管家去廚房給柳夫人和柳琮明另外準備餐食，她估摸着柳夫人身體不爽利是不會和他們一起吃飯了的。
後廚的飯早就準備好了，只聽到瑤光一聲令下，陸陸續續就有人将菜端上來。
“林小姐我們先吃飯吧。”
瑤光，陳婉娘，春蘭和林顏四人圍着圓桌坐下用餐。
陳婉娘仗着柳老夫人是自己的姑母是不是的刺撓林顏幾句，不過都被林顏刺回來了。
倒是春蘭還是一如往常的乖順，吃飯的時候全程不說話，吃完飯就直接走了。
瑤光夾在陳婉娘和林顏之間焦頭爛額的打着圓場，讓氣氛不至于降到冰點。
看着瑤光左右逢源卻吃力不讨好的模樣，林顏因為柳琮明離去而不爽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對于柳琮明的離去林顏是不高興的，可是有了瑤光做對比她的心中又有一絲隐秘的優越感。
看，你金瑤光把柳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上伺候婆母，下忍受姨娘，琮明連看都不看你一眼，而我林顏只要站在那裏他柳琮明事事以我為先，就連他的親生母親他都願意為了我頂撞，我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