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腦子被驢踢了
第34章 腦子被驢踢了
何人可撂下電話,不可思議地嘀咕了一聲:“鬧呢?”
吳佳寶問:“怎麽了?”
二叔斜了他一眼:“你女朋友突發奇想要找工作。還讓應晴打電話找我,說想來河豚當前臺。”
“什麽?黎爽要找工作?”
佳寶覺得這比下午拒絕他,還讓他難受。
黎爽是插在花瓶裏的嬌豔欲滴的水仙花,需要人呵護欣賞;
她不是野蠻生長的雜草,并不能随手一播就落地生根。
“肯定是被我刺激的。”
佳寶很內疚。
他也開始懊惱反思,自己之前要是不那麽故意裝窮就好了。
“那你怎麽沒答應她?”
佳寶腦子一亂,就跟頭被驢踢了似的,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二叔的為人。
何人可簡單摞了摞桌上的文件,似笑非笑地擡起眼皮,平靜回複:“你缺一個女朋友。可是我大河豚不缺前臺!”
看着親二叔那死性不改公事公辦的樣兒,佳寶明白這條路算是堵得死死的。
佳寶想了想,顧不得那麽多,披起衣服,決定去公寓找黎爽再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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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
“砰!”
“又是你。”
“砰!”
來回幾次推拉之後,佳寶終于漲紅了臉,抵住門,低音嗓沖裏面警告道:“你再摔一次門試試?”
應晴一臉漠然地看着他。
吳佳寶這才直起身,前兩次黑着臉摔他門的是黎爽,這回卻換了應晴。
黎爽不想應付他,推應晴幫忙擋一下。
誰知,吳佳寶卻在門口用默語瘋狂“求求”,請應晴幫自己。
應晴無奈,回頭對黎爽說了句:“我出去轉轉。”
就推着吳佳寶下樓。
“你找我也沒用!黎爽現在不待見你。”
剛走到樓下,應晴率先表明态度。
“我不是急着要黎爽答應我。我是……”佳寶也袒露來意,“我是擔心她找工作的事兒!她怎麽突然要找工作了?”
這事兒,一兩句話也說不清。
應晴只得黑燈瞎火的,還得拉着吳佳寶去街心花園的路燈下喂蚊子。
黎爽透過窗簾,從高空悄悄俯瞰着他倆。
“應晴,你看這樣行不行?”
吳佳寶急切地說出自己的主意。
“我們家産業多,我朋友也多。我知道黎爽不想接受我的幫助,但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就說是你的關系,發小的同事也好,前同事的同學也行,反正只要是你的人脈!就說,是你把黎爽給弄進去的!她不就想有個工作玩兩天嗎?那咱就幫他這個忙。”
應晴聽了,半天沒作聲。
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對面的吳佳寶。
原來,他才是僞裝得最深的那個人。
表面清純無害男大,實則浸淫人世規則多年的精明富三代。
嬛
他過去的清澈眼神,全是演的。
“應晴?應晴?這主意,你同意嗎?”
吳佳寶喚醒她的沉思。
如此兩全其美的法子,佳寶實在想不出應晴能用什麽理由拒絕。
“我同意個錘子。不行!”
應晴很篤定地盯着他的眼睛,表态。
“為什麽?!”佳寶急了!
“你是不是霸總小說看多了?每一個傻白甜,都能在職場上遇到救贖她的高富帥,然後一路開挂,大殺四方,殺至結局。事業婚姻雙豐收?”應晴怼。
佳寶聽了悻悻然:“那你說,怎麽辦?!”
“怎麽辦我不知道。”應晴站起身道,“但你前面說的那個法子,妥妥的掩耳盜鈴!”
“掩耳盜鈴?我還買椟還珠呢!”
佳寶讓應晴都這時候了,就別拽成語了。
“對啊,就是掩耳盜鈴。你要說買椟還珠,那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應晴道,“黎爽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找一份工作,換換環境,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探測一下人生無限的可能性。”
“??”
佳寶龇牙咧嘴,滿腦子的問號,一副聽不太懂的樣子。
他無法共情和感同身受,是因為他沒有穿着黎爽的“鞋子”在這世界上走來走去。
“你看過電影《楚門的世界》嗎?”應晴提點他,“你總不能締造一個玻璃打造的空中樓閣,将黎爽裝進去,讓她活成一個假人!那完全就是違背了她的初衷,南轅北轍!”
“我……?”
對應晴的話,佳寶短時間內确實不知所謂。
應晴也不與他多廢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自求多福吧。我看黎爽那樣,現在避開你都來不及,更不可能接受你的追求和幫助。我也不是你的卧底,我只會站在我閨蜜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你自求多福,最近別來了。”
說完,應晴從他面前徑直走了過去,回家。
狗咬呂洞賓。
佳寶覺得這一天天的,晦氣得就像是遇了聊齋!
這年頭幫人介紹工作,還能把自己給搞emo了。
“她真這麽說的?”
何人可聽完吳佳寶的陳述,他撐開雙手,十指交疊,滿臉的意味深長。
“這個叫應晴的丫頭,還真有點意思。”
何人可有點意思的意思,就是有點腦子。
吳佳寶出發的時候,何人可就提醒他這是個屎主意。
現在果然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了,算是碰着明白人了。
何人可突然間反倒來了興致,他倒要看看這黎爽找工作這事兒最後怎麽收場,以什麽樣的形式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早。
黎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仿佛昨天的一切爛污事兒從來沒有發生,她又滿身朝氣地拉着應晴公園跑步去了。
中場休息,她仰頭喝了一口礦泉水,望着遠處,對應晴道:“晴,我想明白了。”
“不找工作了?”
應晴言語中滿是期待。
她真心希望黎爽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黎爽側目,很認真地對應晴搖了搖頭,說道:“不!工作還是要找的,既然做了決定,總得拼盡全力地試一試。”
應晴心一沉,早料到會這樣。
黎爽是南牆不撞,心不死。
此刻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晴,你看着那高樓上的牆磚,磚與磚之間,都需要用水泥粘合。”黎爽将手臂搭在座椅靠背上,幽幽地說,“你再看那磚的顏色,青灰色。既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
應晴茫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黎爽不緊不慢地繼續解釋:“我想過了,你的提醒很有道理,我确實沒有一技之長。但是,這個世界,永遠不是非黑即白的,永遠有灰色地帶。在灰色地帶上行走的人,就像是水泥。任何行業裏,再堅硬的資源也需要‘水泥’來粘合。”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充當職場裏的粘合劑。不需要太專,但我可以把我這些年在人情世故方面積攢的情商,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黎爽道。
應晴仔細理解了一下黎爽說的話,覺得她也不是完全的一時興起。
她仿佛有點開竅。
黎爽想做的就是職場混子、行業掮客。
可是,哪家公司又願意接收她呢?
沒有突破口,黎爽積蓄再多的能量,也只能是英雄無勇武之力。
“對了,北熊!”
應晴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狂怕黎爽的大腿!
“我怎麽把北熊給忘了?!”
黎爽嗤之以鼻:“連你都轟出來的公司,指望他們能接收我?”
“那如果,我手裏捏着他們不得不接收你的把柄呢?”應晴詭秘一笑,道。
“搞威脅恐吓啊?”
黎爽仰頭又是一口水,完全當個笑話聽。
平時悶聲不響的人,多數有一個特點,就是愛在心裏靜靜地反複琢磨事兒。
應晴放不下北熊,總盤算着怎麽能回去。
真別說,夜深人靜之時,還真就給她盤出了一個bug!
黎爽說的對!沒有什麽是非黑即白的。
何人可要告北熊買賣數據,只要北熊打死都不承認,暖鴨不作證,他就找不到任何抓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暖鴨腦殘,願意表演活埋自己,将錯誤的數據交給何人可作證,但那畢竟是錯誤的數據啊!
誰會買賣錯誤的數據?傻嗎?
這麽幹有什麽意義?
于情于理不通。
弄不好北熊還可以邀功,反咬一口: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幫何人可打探一下競品公司的虛實。
将暖鴨推出去自保。
“但是,另外一種情況,就不一樣了。”
應晴望着遠處地樹影婆娑,很有把握地說。
也是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琢磨,應晴徹底清醒明白了:也許她在北熊打工的這些日子,确實職務和工資上沒有任何晉升,但浸淫其中,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白紙一張的應晴。
“什麽?”
“如果北熊沒有買賣數據,而是洩露了客戶的核心數據,那會怎樣?”應晴說。
黎爽蹙眉想了想,試着回答:“北熊是一家數據标注公司,客戶的數據安全是第一位的。這也是以後的客戶,考慮選不選擇北熊的,最低标準。”
“對!”應晴點頭,而後,意味深長地看向黎爽,“是底線。”
她沒有揭曉最終謎底。
如果黎爽連開卷考試,都寫不出正确答案,那麽只能說明——江湖險惡的職場,一點都不适合她!
她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情商,也就只夠對付男人。
但黎爽就是順順利利地說出了标準答案:“北熊給河豚清洗的那套正确的數據,在你應晴手上。無論是‘正式員工’洩密,還是‘前員工’洩密,對北熊的品牌打擊都是致命的!沒有安全做基石,北熊的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應晴滿意點頭,爽姐邏輯思維清楚,結論正确。
“可是,這樣做,你不就……”黎爽有些猶豫,“你不就真成了威脅詐騙?恐吓前公司,這事兒要是捅出去,應晴,你以後會被全行業永久封殺的!終生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