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怎麽就十五歲了?
第65章 怎麽就十五歲了?
等顧慶之祭拜過先師孔聖人,林黛玉也過去上了柱香。
顧慶之問她,“咱們轉一圈再回去?”
林黛玉猶豫了一下,道:“你還要回去看書呢,沒幾天了。而且我這也不大習慣,等天暖和些再說吧。”
她又小幅度的踢了踢腿,把袍子下擺踢了起來。裙子是四面都不透風的,男子的袍子下擺開口,冷倒是不冷,不過總有小風進來,叫人挺不自在的。
林黛玉這麽一踢腿,顧慶之難免看了兩眼,林黛玉把織金的小皁皮靴藏起來,只是男子的袍子不像女子的衣裙,能把鞋子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再收回來老實站着,鞋面子也在外頭露着。
“瞧什麽呢?”林黛玉拿手往他面前一晃,“袍子穿多了仔細将來老寒腿。”
“那我也不能穿裙子吧……”顧慶之挑了挑眉。
林黛玉笑着把頭偏了過去。
天剛黑,顧慶之就送林黛玉回到了林府,順便還跟林家前門兩個錦衣衛打了聲招呼。
“這樣冷的天,叫廚房送兩碗熱熱的肉湯來,再配些餅子。我說的,你們放心吃。後頭也給送去。”
錦衣衛趕緊道謝。
顧慶之跟林黛玉在前院道別,又去了林如海書房。
林如海正拿着《禮記》看,會試一共二十名考官,他也是其中之一,負責《禮記》這一房的閱卷。
也就是專治《禮記》的考生的卷子會先送到他這兒,等林如海先挑出好的,再一起奉上給主考跟副主考,由他們兩個決定最後的名次。
見到顧慶之進來,林如海擡頭瞄他一眼,手裏書也沒放下,“回來了?”
顧慶之笑道:“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師尊這是用功呢?”
林如海這才把手裏書放下,倒是沒說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而是道:“五經裏頭,治《春秋》跟《禮記》的人最少,你可知道為什麽?”
當開始讀書那會兒,顧慶之也是了解過這些的。
“《禮記》一共四十九篇,加起來九萬多字,是五經裏頭字數最多的。《春秋》嘛是史書,說起來雖然還不到兩萬字,不過我也略微掃過一遍,但很多記錄王侯對話的部分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尤其是回答,都是一個字:然,或者兩個字:然也。”
顧慶之說着就笑了起來,“就這兩個字,有時是好的意思,有時候是不可以,還有時候是前半個提議可以,後半個提議不可以,春秋時候當臣子是不容易,這誰能猜準?”
林如海也被他逗笑了,“你既然知道這個,也該知道要按照前文解讀。”
“我只希望《春秋》的題別來個解釋然也,不然又得瘋幾個。”
科考也算是這個時代把人逼瘋的有效手段了。
“我肯定是考《周易》的。”顧慶之又解釋了一句,躊躇滿志道:“誰給我不過,我就去請複核試卷,我怎麽可能考不過《周易》,不然我們來比一比祈雨。”
林如海拿那一卷書在他頭上輕輕一磕,道:“你前頭還說不跟正經讀書人搶功名,就考一個秀才呢。四書取士,五經定名次,你四書讀好了,其餘的都是錦上添花。”
正說着話,廚上的人端了羊肉湯來,這羊也是貢品,嫩得一點膻味都沒有,不過炖上一個時辰,肉就爛得入口即化,又鮮又香,好吃極了。
“給國公爺暖暖身子。”
顧慶之一聞這味兒就開心了,“給我師姐送些去,她剛才還說腿冷呢。”
廚上人回答道:“正是姑娘要的,還叫給國公爺跟老爺都送些來。”
顧慶之跟林如海面前一人一碗湯,林如海喝了一口,忽然笑道:“這兩日倒是清淨,皇帝——”
皇帝怎麽樣沒說出來。
顧慶之一開始的提議是提早公布考官人選,幫着貧寒子弟抹平差距。
皇帝都沒猶豫直接答應了,不過後來幾人又商量一下,提早公布有利有弊,弊就是作弊時間長,機會也多了。
于是最後就是各位考官前後門各放兩個錦衣衛,這些天的菜肉米糧等等由上林苑監負責,就是水,也是從玉泉山的山泉水。
上林苑監是負責宮裏吃的,玉泉山的泉水也是專供皇宮的,這麽一來,衆位官員不管是明面上還是私底下,都有點羨慕嫉妒恨了。
明面上的借口,一樣很冠冕堂皇。
“朕雖然相信諸位愛卿,不過難免有些小人要陷害,朕叫錦衣衛前後門看着,也是幫諸位愛卿少些麻煩。”
瞧見林如海一臉複雜的表情,顧慶之清了清嗓子打了個官腔,“林大人由本千戶親自看守,保管無法與外界交流。”
林如海皺了皺眉頭,“你把羊肉湯放下來再說這話,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朝廷命官。”
顧慶之笑了兩聲,“不快點喝,一會兒涼了就要齁嗓子了。”
林如海又喝了兩口湯吃了肉,把碗往邊上一推,道:“按照往年的慣例,考官大概是二月初七進貢院,等批完卷子出來,差不多就二月底了。我家裏得你照看着,還有,你師姐十二的生日——”
顧慶之松了口氣,沒錯,他理論上是知道林黛玉的生日的,但是實際上他沒的消息來源,他都想不行就再推倒賈家頭上,橫豎鍋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口。
“她十五歲了,我是想——”
顧慶之咻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怎麽就十五歲了?及笄了?及笄不得大辦?師尊——也不能不去當考官,這該如何是好?”
瞧見他這樣子,林如海笑着皺起了眉頭,“你先坐下。”
顧慶之依言坐下,不過嘴沒停,“得請人吧,不能不慎重吧?及笄啊,跟男子及冠也差不多了,還有大半個月,發請柬來得及。”
“不用如此。”林如海聲音還是淡淡的,顧慶之盯着他看,林如海像是仔細的組織了下語言,這才道:“也沒有那麽重要……你也是揚州人,揚州最出名的是什麽?”
顧慶之在揚州幹絲跟八寶鴨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金蔥麻鴨?”
林如海失笑,“是揚州瘦馬。這些年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這些東西也漸漸興盛起來。瘦馬頭一次見客,原先還叫梳籠,後頭也改成及笄了。”
顧慶之嘆了口氣,“這的确是沒辦法,不過總歸是個大生日,稍微請兩個人,再多準備些禮物吧。總不能叫師姐覺得咱們忽略了她?”
“東西我是準備好了,不過她生辰那天正好是會試頭一天,宴席我就交給你操辦了。雖然這裏是京城,不過還是那句話,及笄宴一辦,就是說這姑娘家裏想把她嫁出去了。”林如海鄭重其事囑咐道:“不許大辦。你前頭生日不是也沒怎麽辦?”
“我那又不是真正的生日,無非找個借口吃頓飯罷了。況且今年又有會試,我還要考縣試,我前幾日想去忠順王府聽聽戲,都被攆出來了。”
“該。”林如海給了言簡意赅的評價,“等考完了再好好慶祝吧。”之後又囑咐一句,“你師姐也是一樣。”
顧慶之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大張旗鼓炫耀師姐了,但還是好生答應了,道:“我知道了,我其實也不想師姐出嫁的,到別人家裏當兒媳婦,伺候一大家子,又怎麽比在自己家裏當姑娘舒服呢?”
林如海的眼神頓時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師尊放心。”顧慶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可靠,“我可是錦衣衛千戶,能随時進出考場的,到時候有問題我就去找您。”
林如海嘆了口氣,“你這麽一說,我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了。”
随着考試時間一點點臨近,京城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京城分了大興宛平兩個縣,考試人數加起來都快四千了,還有來考會試的有七千多人,一下子多了一萬多的學子,就是顧慶之也不免被感染了。
就連皇帝都專門差全公公來傳了話,“好生看書,等考完了再進宮。”
沒錯,顧慶之的禦前行走牌子,被暫時性的封印了。
不過作為欽天監監正、錦衣衛千戶、禮部尚書和安國公,顧慶之還是有點別人沒法比拟的優點的。
比方他用的筆墨紙硯是今年給會試的舉人老爺提供的标準版考試專用筆墨紙硯。
又好比他能在考場周圍找到地方住。
宛平大興兩縣,是按照皇宮的中軸線分的,安國公在西苑對面,被分到了宛平縣。
而宛平縣衙在哪兒呢,從安國府出來往西偏南走差不多四十裏地就到了。
這樣的距離,當天去考試是不可能的。
所以顧慶之一問,就問了兩處地方。
第一是京營五大營之一的左營在附近有個駐地,還有就是錦衣衛在附近也有個衛所。
考慮到自己是錦衣衛千戶,顧慶之決定住在衛所了。
縣試從二月初一開始,一連考五天,當然考不考得上,第一天考完就有結果了,後頭幾天參不參加都行,說起來不過是錦上添花,微調名次而已。
不過林如海的意思,反正也沒事兒,多見識見識也沒壞處。
顧慶之在考場上待着,不管是林家還是賈家,說得都是他,只不過一個是在明面上說,一個只敢私底下說。
縣試頭一天上午,林如海是照例修書的,不過臨近中午,禦膳房送了一大盤枸杞蒸雞來,說是陛下賞的,叫林大人保重身體。
如今林如海被顧慶之天天熏陶的,大概也能猜到皇帝什麽意思,就算猜不到,也知道該如何做個好臣子了,下午他就去謝恩了。
果不其然,皇帝都沒寒暄,第一句話就是,“聽安國公說,他的文章是愛卿教的,你覺得他能考中嗎?”
跟顧慶之說話,能用“不出意外的話”跟他一起皮,跟皇帝就不能這麽說了。
反正他的任務就是安皇帝的心,至于考不考得上,哪怕沒考上,安國公也不會失寵,總之後頭的缺兒就是安國公自己來了。
所以林如海很是堅定,“陛下放心,安國公早年也是讀過書的,安國公本就聰慧,縣試不在話下,必定能考中的。”
皇帝松了口氣,笑道:“朕的确是有些不放心,林大人過幾日就要入住貢院了,朕許你一天假,回去好生收拾東西,莫要太過忙亂。”
還是有顧慶之熏陶,并且有他私底下串聯,林如海客氣了一下,提了提同為考官的其餘幾位大人也很是辛苦,皇帝便道:“是朕疏忽了,一同放一天假吧。”
等到了申時,皇帝許了一天假的消息就傳遍了,林如海也得了好幾個善意的笑容,和客氣的道謝。
晚上回去家裏,林如海不免也要問一問自家女兒。
“他那詩是你教的,你覺得他能過嗎?”
林黛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想,“若是縣試,肯定是夠了,打油詩也是詩。”
林如海表情不說難以言表,也很是複雜了,他嘆道:“我只希望他能考過,我已經聽了好幾次他說若是不過就要去申請查卷子,我只希望——”
他看着自己女兒,眼神仿佛在說:我怕丢人,你怕嗎?
林黛玉笑道:“怕什麽?他肯定能過的。”
這天晚上,賈政又把賈寶玉叫去問了問功課,賈寶玉就是再厭惡四書,但他也不是很傻,這幾日縣試,賈政是肯定要考他的,賈寶玉也是好好做了些準備的。
這麽一問,賈政果然滿意,但他這個人,滿意也是要罵的。
“還不夠!”賈政喝道:“你還沒你弟弟跟你侄子用功,好生讀書,你自己掂量,端午前就得背完四書,之後再複習兩遍,中秋過後就開始練習破題做文章。”
賈寶玉面上還是一樣的尊敬,但心底是沒有以前那麽怕自己父親了。他好生應了是,這才恭恭敬敬倒退着離開了。
“倒是比以前從容許多。”賈政略顯開心的跟自己幾個清客道:“多讀些書,自然沒有那麽草包了。”
幾位清客争先恐後的恭維着。
“哥兒的詩做得很好,京裏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哥兒是很有才情的,讀得書也多,破題那些路子,也是要多讀書才能想到的,哥兒這點肯定沒問題。”
這邊考完賈寶玉,賈政又想起自己庶子跟孫子來,便也叫人把他們喊來考較一番。
不過這就不太滿意了。
去年顧慶之來訪,賈政罵了賈寶玉一頓,又覺得他沒出息,給賈環賈蘭都許了要給他們找好一點的先生的承諾。
但是實際上,他帶賈寶玉去拜林如海為師,雖然沒通過,承諾給賈環跟賈蘭的好先生也沒影兒,他們依舊是在私塾讀書。
私塾的老師的确是換了,但依舊是個沒功名的老先生。
而且這老先生一來,把所有人一考,發現基本上九成的人基礎都很差,那怎麽辦呢?
從基礎教呗。
至于賈環賈蘭兩個,一來賈政也沒跟老先生着重提過,二來這是榮國府的私塾。
榮國府啊,有銀子什麽人請不來?請他這麽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老先生,那不就啓蒙呗,識字就行。
老先生明白科舉是怎麽回事,怎麽準備科舉也知道,但他水平有限。他雖然也給賈環賈蘭兩個布置了些功課,但他們兩個不免也要産生點厭學的情緒。
賈蘭還算好點,賈環本就沒有什麽天分,又被趙姨娘天天戳火着,滿腦子都是叫賈寶玉吃個大虧,刻苦上也減了三分,賈政自然是不滿意的。
賈政怒道:“去年你們兩個還比寶玉強些,如今竟然連他都比不上了?”
賈蘭賈環兩個是真怕他,越發的不敢說話了。
罵了兩句,賈政将兩人趕出去,不免也要憂愁,“雖然老太太溺愛,可我膝下,還真就只有這一個出息的。”
清客們又要恭維,“哥兒是有才情的,天分又高,只等長大些知道用功,以後是不用老爺管的。”
賈政笑着捋了捋胡子。
梨香院裏,縣試加上會試,這陣京城是管得比較嚴的,薛蟠也不敢在外頭胡鬧,申時剛過就回來了。
他瞧了瞧香菱,臉色的确是比前一陣紅潤了許多。
這叫他很是滿意,又強調一句,“你也機靈點,有些事兒能避就避開,莺兒是丫鬟,你又不是。她們明擺着是欺負你,家裏這麽些丫鬟,怎麽就緊着你一個人使喚?”
香菱從小被打着長大,自打有記憶,那幾乎是三天一頓打,她從不敢反駁的,自然是好生應了,“都聽爺的。”
兩人正說話,那邊莺兒過來叫薛蟠,“太太請您過去。”
薛蟠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為安國公的事兒。
果不其然,一進門,就聽薛姨媽板着臉道:“你是不是一直騙我們?你根本沒見到安國公!”
薛蟠一直不肯送銀子,薛姨媽也覺乎出點不對勁兒來。她又差鋪子裏的人去安國府看看,人家回來是怎麽回報的?
“進不去,根本進不去那條街,至少也得是個舉人。”
還有薛寶釵一邊提醒,薛姨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哪知道薛蟠一點不帶緊張的,他頗有幾分無賴往椅子上一靠,“我說咱們家什麽情況?媽還是人家二房太太的親姐妹,也沒見把妹妹嫁出去,安國公聖眷正濃,我是不配,要麽叫妹妹自己去?”
薛寶釵眼圈一紅,“你說得這都什麽話!”
薛姨媽一邊安慰薛寶釵,一邊罵薛蟠。
薛蟠一點不在乎,破罐子破摔道:“其實我覺得榮國府挺好了,妹妹嫁給二房嫡次子,勉強也夠得上,而且寶玉那個人,我也跟他喝過兩杯酒,妹妹這手段,保管把他治得服服帖帖,不比安國府好?”
薛姨媽氣得拿杯子砸薛蟠,薛蟠起身躲開了,一邊往外頭走,一邊嘲諷道:“怎麽如今又不承認 了?前頭還說要扮了男裝親自去找安國公,怎麽?還是來那一套,裝作不主動,叫別人貼上來?我都聽說了,寶玉午睡,你就在一邊守着,就這還沒——”
薛寶釵這次是真哭了,薛姨媽沖過來推薛蟠,“你給我滾!這是你親妹妹!”
薛蟠呵呵一聲出去了,親妹妹?把他搞死好繼承所有家産妄圖嫁入高門的親妹妹?
跟外頭人裝,跟自己人也要裝?
他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妹妹?
他下輩子一定改!
二月初五下午,縣試結束,宛平縣是個考試大縣,一般要等到三日後才能出名次,顧慶之先回去衛所道謝,又留了些銀子,這才坐着馬車回到了安國府。
四十裏地,又是城區,就是四匹馬拉的車,有人給讓道,也是跑不快的,顧慶之回來天都黑了,也沒去找林如海,洗漱過後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一起床顧慶之就往林家去了。
初六他們這些考官放假,初七正式入住貢院,之後幾天是考官們相互熟悉的日子,大家互相通個氣兒,主考官出考題,等到十二日,就是正式考試了。
考完試自然少不了一項重要活動,對答案。
三人坐在圓桌邊上,桌上還放着果子點心,顧慶之一點點回憶着考題。
聽他說過一遍,林如海是放心了,“雖然考不中案首,不過是必中的。”
林黛玉對這個興趣不大,顧慶之便講了些考場趣事。
“進考場前差得可嚴格了,會試還稍稍恭敬些,畢竟都是舉人了,縣試就沒那麽多規矩了。頭發要扯開,衣服也得扯開,怕把小抄抄在衣服上,連帶的饅頭都得捏成渣。”
顧慶之笑道:“我如今算是知道了,前頭咱們看得那場戲,女扮男裝考科舉的,根本不可能,衣服都脫成那樣了,還看不出男女?”
林如海咳嗽兩聲,“以前倒是有,以前科舉剛開始的時候,童子試只限年齡十五歲,倒是不限性別,不過就考中了一個。第二個考的就被朝廷訓斥,後頭限制了性別,再沒有了。不過倒是有女子做官的,但都是冒名頂替丈夫或者兄弟的。”
“女子是真不容易。”顧慶之嘆道,“幸虧師姐已經是縣君了。”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問道:“我就不信你能好好叫他們扯開發髻,又拉開衣服不成?”
顧慶之笑道:“那肯定不行,我大氅裏頭穿的飛魚服,腰帶用的玉革帶,超一品的規格,雜役查歸查,動手就沒那麽蠻橫了。”
林如海旁邊又嘆了口氣,顧慶之道:“師尊吃個梨?”
林如海瞪他一眼,又囑咐一句,“我明日就去貢院了,你們兩個好生在家裏待着,莫要生事。我月底就出來。”
“師尊放心,我能生什麽事兒?我最老實了。”
初七早上,顧慶之跟着來接林如海的錦衣衛,一路把林如海送進了貢院,沒他跟着,對這種朝廷大員,錦衣衛也很是恭敬的,如今有他跟着,恭敬裏又多了幾分自己人的親熱。
“靠東邊的屋子好些,靠着廚房,用熱水也方便,而且東邊距離牆還有一段距離,太陽也能曬進來。”
林如海好生道了謝。
送完林如海,顧慶之又回到了林家,“師姐馬上生日了,想吃些什麽,想要些什麽?師尊雖然說不能大辦,不過這會兒他又不在,你想要什麽只管吩咐我,月亮我也給你撈來。”
林黛玉想了想,認真道:“也沒什麽想要的,如今東西也不少,平日裏你送的就很可以了。不過……”
她輕快笑道:“既然是我生日,你看着辦吧,總歸得有點以前沒見過的東西。”
顧慶之故意皺了眉頭,又故意想了很久,“豆汁兒喝過沒有?羊尾油炒麻豆腐吃過沒有?”
林黛玉拿着手裏帕子就撲他一下,“讨厭。”
“你喝一碗我喝兩碗?”
林黛玉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