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那天她和許忍賀走了很久的路,許忍賀把她送到了公交站,周圍的同學注視着她倆,許忍賀問她:“你知道為什麽上次闫芳要換我們的位置嗎?”
她沒想到許忍賀會再次提起這件事,原因她清楚,甚至連打小報告的人是誰,她都知道。
她說:“清楚。”
許忍賀又問:“那現在你怕嗎?”
他說的是那些同學看向他們的目光,許忍賀不說還好,一說她就覺得渾身上下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她不喜歡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她就想平凡普通地過完她的高中生活。
她如實說:“怕。”
許忍賀沒再說話,就陪着她站在公交站臺等車,車來了,人群圍上來,她被許忍賀護在最前面,許忍賀一把就将她推上了車,往後一退,站在他後面的同學就擠了上來。
她看着許忍賀的樣子,突然想起了那年假期她和李望月看過的一部喪屍片。
那部片子裏,女主為了救男主,一把将男主推向了求生的車輛,自己卻掉進了喪屍群裏,一大群喪屍圍上來,咬在女主身上。
李望月看到這裏覺得無聊說:“好傻,我要是女主我就自己跑了,難道生命還比這個男的重要嗎?更何況她的孩子還那麽小,正是需要她的時候。”
她想了想,覺得李望月說的話很在理,但又有些不對。
她說:“難道非得死一個嗎?為什麽男主不抓着女主的手爬上車呢?這樣他倆不就都能活了嗎?”
李望月回:“死一個才能見證愛情的偉大。”
如今,她好像感受到了,喪屍圍上來的時候,女主根本就拉不動男主,除非一換一不然就是雙死的結局。
可是明明雙死也比死一個的來得好,她想,如果她是編劇的話,她不會讓她的主角只活一個,就算是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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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忍賀逃課這件事受到了學校的處分,周一的升旗儀式上,一向都是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臺發言的許忍賀,這次卻規矩地穿着校服,低頭站在主席臺一側做着檢讨,檢讨的內容沒有任何新意,更談不上誠意。
她其實懷疑那份檢讨稿是許忍賀從網上随便抄來的,許忍賀就連自己受處分的原因都說錯了,
老班在臺下聽着,胡子都快吹上天,這個許忍賀真是油鹽不進,學校原本是看在許忍賀是初犯,而且以前成績又那麽好的份上,才只讓他做個檢讨,沒想到許忍賀卻是這樣的态度!
升旗儀式結束,她們回到教室,許忍賀被老班叫到了教室門口,一聲暴呵在走廊上回蕩着,一班和二班的同學霎時全都安靜了下來。
“許忍賀,你這是什麽态度!做錯事了還不承認嗎?”
她坐在教室裏聽着老班質問許忍賀的聲音,手心為許忍賀捏了把汗,她祈禱能夠聽見許忍賀道歉的聲音,但沒有,許忍賀的聲音輕飄飄地從走廊上傳進來,明明沒有帶着多大的情緒,卻讓人頓時覺得許忍賀完了。
他說:“我覺得我沒錯。”
“啪”的一聲,像巴掌聲,也像是把什麽東西踹了一腳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
巡班的年級主任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陳向幾人膽子大走到教室門口探頭看了一眼,又被年級主任吼了一聲,幾人連忙把頭縮了回來。
後排有人小聲地問陳向發生了什麽事,她雖然沒問,耳朵卻留意着。
陳向瞪了問話的同學一眼說:“什麽什麽事,瞎打聽啥,想知道自己看去。”
問話的同學頓時臉黑了說:“切,裝什麽裝,傻子才聽不出來,不就是你好哥們被打了,丢臉了呗。”
陳向白了他一眼道:“是,你既然這麽聰明,這麽會聽,年級第一怎麽不是你啊。”
陳向氣上頭也沒給那同學好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明嘲暗諷,那同學也被陳向惹怒了說:“年級第一有什麽了不起的,現在不也成了倒數第一。”
許忍賀九百多名的成績在一班排名倒數第一。
陳向一聽這話就來氣,要不是旁邊有同學攔着,陳向和那個同學就要打起來了。
陳向氣沖沖地回了座位,沒過一會兒,許忍賀也回來了,臉上挂着一個明顯的巴掌印,那一聲意味着什麽,已經不用去猜了。
任課老師也許是聽說了這件事,對于上課的時候許忍賀趴在課桌上睡覺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了,她在旁邊輕輕地翻着書,心裏想勸勸許忍賀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合适。
沒人想聽別人教育自己的話,更何況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她說的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考慮的,對不對的還另說。
她想了很久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就趁着下課時間去小超市買了一瓶冰水遞給許忍賀。
許忍賀接過去,把那瓶水敷在了臉上,對她說:“謝謝。”
她點點頭,欲言又止地看了許忍賀一眼,她真希望這個時候許忍賀能說點什麽,但是許忍賀像是沒有看見她的眼神一樣,又轉頭趴在了課桌上。
她嘆了口氣,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戳了戳,也無能為力。
辦公室裏,年級主任嘆了口氣,給氣得手抖的薛老師遞了杯水,拍了拍薛老師的肩膀說:“老薛啊,咱們都這麽大年紀了,教過的學生不說上萬,上千是有了的吧,你怎麽還這麽開不看啊。”
薛老師深吸了一口氣,很痛惜地說:“許忍賀這孩子你也知道的,人聰明,底子好,肯努力,堅持讀下去肯定是個人才。”
年級主任苦笑一聲:“是人才又怎麽樣,我們說的,人家願意聽才行啊,不然啊都是白瞎。你年紀都這麽大了,還是別動氣,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學生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可是。”薛老師下意識想反駁一句什麽,但話到最後他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長嘆一口氣說,“算了,我問心無愧就行了。”
期中考試沒過多久,月考就來了,她在準備考試的時候,許忍賀就沒怎麽來學校了,老班沒再對許忍賀的事情動氣,只囑咐他們管好自己的學習就行。
她偶爾看向許忍賀的空位,心裏會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明明上學期許忍賀還是學校的模範生,時不時就會有女孩在她耳邊激動地談起許忍賀的名字,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所有人談起許忍賀的第一句都是嘆氣,緊接着就有人會說“那麽好個學生可惜了,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許忍喜還不知道許忍賀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她每次跟許忍喜通電話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地揭過與許忍賀有關的話題,實在繞不過去的時候,她就會說:“你哥哥挺好的。”
她也不知道許忍喜有沒有相信她說的話,每次她這麽一說,許忍喜都會很貼心地将話題停下。
她隐約覺得許忍喜應該已經知道了許忍賀的事情,只是不敢确定,似乎有些事情只要不确定,那就還存着一絲希望。
只是許忍喜的這絲希望,在高二上學期的期末徹底斷裂。
那時候期末考還沒開始,學生們被太陽曬得心煩,教室裏有人為了争奪空調的使用權而吵了起來,她捂着耳朵坐在座位上背書,一首詩背了兩三遍還是在同一個地方卡殼,就是這種慌亂、煩躁的時候,許忍賀進了教室。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學校出現過了,突然出現,班上一下就沒人說話了,全都看着許忍賀。
陳向在後面沖許忍賀招手說:“你來了,不是說我幫你搬嗎?”
許忍賀邊走邊說,沒有半點要藏着掖着的意思說:“不用,我自己來。”
陳向還是來到了許忍賀的位置上,把堆在桌面上的一堆白卷一股腦全掃進了垃圾桶裏:“這些東西搬回去也沒用。”
許忍賀捶了他一拳,又把那些卷子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