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第三天剩下的項目不多，各項目的進程很快，上午十點多就輪到了男女子長跑比賽。
李望月先完成比賽，拿了個第一，她給李望月送水，又扶着李望月繞着操場慢慢走了一會兒。等她安頓好李望月拿着水去跑道邊時，男子組的比賽已經開始了一陣了，她在人群中尋找着許忍賀的身影，很快，她就看見了，許忍賀風一樣輕快地跑在最前面。
站在她旁邊的同學中，有人說：“許忍賀一開始就跑這麽快，等會沖刺的時候還能跑得動嗎？”
回話的是個很激動的女生，那女生高昂地說：“肯定可以的。”
這時許忍賀已經跑到她們這邊了，那女生當即大喊許忍賀的名字：“許忍賀，許忍賀加油！”
許忍賀轉頭看向這邊，微微點了點頭，那女生更激動了，拽着旁邊人的手大喊：“我靠，許忍賀對我點頭了。”
旁邊的人或許是覺得有些丢臉，捂着那女生的嘴說：“你小點聲，全場就你聲音最大，大家都聽見你的聲音了。”
那女生後知後覺地吐了下舌頭，繼而又得意洋洋地說：“那又怎樣，反正許忍賀回應我了。”
她站在邊上聽到了兩人的全部對話，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剛才許忍賀朝她們這個方向點頭，是在跟她打招呼還是在回應這個喊話的女生。
比賽進入後半程時，許忍賀落到了第三，周圍的人都為許忍賀捏了把汗，擔心許忍賀拿不到第一。最後半圈時，跑在前面的三個人都提速了，她見此也拿着水往終點的位置跑，她的耳邊是越來越高的加油聲。
“許忍賀，加油！”
“楊超，沖！”
“趙鑫一，加油！”
到最後，這些聲音全都彙聚成了一個人的名字。
“許忍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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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忍賀！”
她跑到終點，停下來一看許忍賀也沖過了終點線，拿了第一。
許忍賀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對她笑了笑就朝她走來，她擰開瓶蓋，把水遞了過去。
不遠處有幾個男生圍在一起，看着她倆，她認出來了站在那群人中的陳向。
她指了指那幾人的位置說：“你朋友好像在旁邊。”
許忍賀朝她指的方向掃了一眼說：“不用管他們。”
“好吧。”她應了一聲道，“望月還在那邊，我過去陪她了。”
許忍賀輕輕點頭說：“去吧。”
她一走，站在邊上的陳向幾人就圍到了許忍賀身邊，陳向嘴欠，賤兮兮地問：“許哥這水甜嗎？”
許忍賀還沒說話，另一個男生就笑着說：“甜啊，也不看看這是誰送的，人家送過來的時候可是連瓶蓋都給許哥擰開了。”
許忍賀笑了一下把手裏的瓶蓋擰緊道：“別瞎說，這水是我讓她送的。”
“啊。”陳向一臉的不可置信，“不至于吧，你都去二班這麽久了，還沒進展嗎？”
許忍賀矢口否認：“我去二班是我考差了，又不是沖着誰去的。”
陳向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還嘴硬呢，就你控分控成那樣，我又不是瞎子。你長得雖然比我遜色幾分，但勉強算帥的，成績也還行，你追追人家，沒準人家就答應了，要不然你得暗戀到啥時候。”
另一個男生說：“沒準，許哥就喜歡暗戀這一套呢？”
許忍賀踢了陳向一腳：“校規規定不能早戀，我這叫遵紀守法。”
“去你的。”陳向翻了個白眼，鄙視道，“你要真遵紀守法還能在學校外面搞那一套。”
陳向嘴快，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他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他說錯話了，他看向許忍賀，果然許忍賀的臉色有些難看，趁着周圍的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陳向就調轉了話題道：“運動會結束，我們就沒什麽活動了，以後都得過苦日子了。”
一人接話道：“可不是，真想快點到高三，我直接一下高考完就好了。”
幾人說着，攬着許忍賀的肩膀就離開了操場。
運動會結束了好幾天，學生們都沒緩過勁，班裏的老師一見他們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嘆了口氣，語氣裏盡是對他們前途的擔憂。
闫芳站在講臺上苦口婆心：“下學期就要文理分科了，文理一分科，你們離高考就更近一步了，都打起點精神，讀高中不是讓你們來玩的。”
教室裏哀嚎一片，但是又不得不翻開書，看着書裏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各有各的頭痛。
江中的夏天來得很早，學校外面才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時，學校裏面已經枝繁葉茂，教學樓旁邊的綠蔭連着一片又一片了，一二班的體育課在一起上，她和李望月趁着體育課休息的空當，找了片樹蔭乘涼。
許忍喜不上體育課，就站在樹蔭底下等着她倆，她的臉被曬得紅撲撲的，一邊用手扇風一邊說：“下學期就要分科了，你們選什麽呢？”
李望月也扇風道：“選理。”
她點點頭說：“我和望月之前就決定要學理了。”
“這樣啊。”許忍喜有些糾結，“我想學文，也想學理。”
許忍喜的成績拔尖，但是總的來看，她的文科成績更好，尤其是語文。
許忍喜想了想說：“我想學理，這樣我們三個就能在一個班了，我還從來沒有跟我所有的好朋友在一個班學習過呢。”
許忍喜從小到大因為身體不好，沒交過什麽好朋友，鹿嘉和李望月是許忍喜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了。
她聽見許忍喜這麽說，心裏軟軟的，捏了捏許忍喜的臉說：“小喜，我們就是分科，又不是不在一個學校了。你就算學了文科，我和望月也會來找你玩的。”
李望月伸手攬住了許忍喜的肩膀：“對啊，你文科那麽好不學文可惜了。”
她斜插了一句玩笑話：“不過，我聽說學文以後不好找工作，要不小喜還是學理吧。”
李望月聽後立刻反駁道：“亂說，學理也不好找工作的。”
她揮揮手：“那我還學什麽，擺爛吧。”
李望月拍了她一下：“你就是偷懶，現在好好學啦，以後才能去更廣闊的地方。”
許忍喜也附和道：“等高考完了，我想報南方的大學，我喜歡南京，每次看到書上寫的關于南京的詩句時，我都會想到梧桐細雨炊煙的場景，感覺生活在那裏會很幸福。”
李望月道：“我也想去南方，但我想去廣東或是深圳，賺錢的機會多一點。”
許忍喜問：“嘉嘉呢？”
她想了想，其實她沒有一個非去不可的地方，她就想走出江縣，去遠方。但究竟是多遠的遠方，她也說不準，不過她聽李望月和許忍喜都決定去南方了，想了想覺得南方也不錯就說：“我也去南方吧，但是具體去哪我還不知道呢。”
李望月說：“沒事慢慢想，還有兩年的時間呢。”
許忍喜拉了拉她的手：“要不你跟我考南京的大學吧，我們一起生活在南方。”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李望月就說：“好啊，在我面前撬牆角啊，你倆都去南京了，那我一個人在深圳也太凄涼了。”
許忍喜也拉她的手說：“月月，你要不也考慮考慮南京？”
李望月道：“要不我去上海，那兒離南京挺近的。”
“好啊。”許忍喜似乎已經想到了美好的未來，語氣很輕快，“要是我和嘉嘉在南京，你在上海的話，我們三個又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
她們三個在一起熱火朝天地聊着暢想中的美好未來，明明高中的壓力有時會讓她們踹不過氣兒，但是偶爾的片刻她們也能從巨大的壓力下找到一絲氣口。
未來二字是拯救她們的光，一想到未來，她們好像就充滿了力量，變得無所不能。
未來未來，她們的未來究竟什麽時候能來呢？
高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許忍賀和李望月的成績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一個第一，一個第二，許忍喜考了年級第十九名，而她竟然考了年級第二十三名，全年級一千多人，二十三名是個什麽概念，她自己都不敢想。
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像別人一樣瘋狂努力，竟然就進步了，而且她的成績在二班排到了第三名。
周媛媛看到成績後，似乎很嫉妒，一連在班群裏發了好幾個陰陽怪氣的表情包，每個表情包上都寫着“倒三”兩個字，班裏人都知道周媛媛愛争強好勝的性格，誰都沒理她。
周媛媛發了一陣後，見沒人理，自覺無趣，又把表情包撤回去了。
之前坐她後排的女生發了周媛媛撤圖的截圖給她，還帶了條消息。
“鹿嘉，你這次考這麽好肯定把周媛媛氣死了，上學期周媛媛一直在宿舍造謠你和許忍賀早戀，還說你的學習肯定完蛋了，我罵了她兩句她還給我裝可憐，下學期她要還跟我在一個班的話，我上去就把她嘴撕爛。”
給她發消息的女生叫韋昭，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之前她跟韋昭沒有多少交集，周媛媛來了之後似乎激發了韋昭性格中沉睡的一部分，從周媛媛來二班的第一天起，韋昭就不喜歡她，偏偏周媛媛和韋昭還被分到了一個宿舍。
她雖然沒跟她倆在一個宿舍，但是也聽說過韋昭和周媛媛互掐的光榮戰績。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兩人其實有成為好朋友的潛質，周媛媛嘴欠，見誰都會在背後蛐蛐兩句，唯獨不敢蛐蛐韋昭；韋昭為人正直，別人都把周媛媛當成神經病，就韋昭會真心實意地跟周媛媛掐起來。
這兩人從某種方面來說挺互補的。
她給韋昭回了消息，勸了韋昭兩句，但其實她有些心虛，雖然她和許忍賀之間沒有發生什麽，但實際上她覺得她對許忍賀好像真的有些喜歡，而許忍賀似乎對她也有一點喜歡。
喜歡而已，她看得很開，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喜歡過幾個人呢？
晚霞、操場、奔跑的少年，這些本來就是會讓人眩暈的因子，更何況許忍賀又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
想到許忍賀她就在床上翻了一下身，老式的木板床嘎吱作響，發黃的天花板上挂着的吊扇一圈一圈地轉着，窗外響起了一陣蛙鳴，她把手機放在一邊，慢慢地閉上眼睛，腦子裏想到了南京、上海，想到了大城市的繁華，還想到了一個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