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運動會那天風和日麗,也許是大家得到了渴望的自由,聞着江中旁邊的那條臭水溝的味都是香的。
二班的幾個男生扛着東西走在許忍賀身邊,打打鬧鬧地非要許忍賀給他們主持公道,許忍賀一人給了一腳後,那幾個男生就都老實了,跟着許忍賀身後把班裏要用的東西全都搬到了操場。
女生這邊按照班裏參加運動運的人員名單,寫好了加油稿,統一交給了語文課代表,語文課代表知道她跟許忍喜是好朋友,就把稿子全都交給了她。
運動會的開幕式持續了将近一個小時,各個領導輪流發言,等到臺下的學生們已經急不可耐時,主持人終于拿着話筒站在主席臺上宣布運動會正式開始了。原本站在操場上的學生們做鳥獸散,各自拉着各自的好朋友,在看臺上找了個位置,才不管什麽班與班之間的差距。
念稿臺就在主席臺右側的角落裏,她拿着稿子去找許忍喜時,發現許忍賀坐在許忍喜的位置上,卻不見許忍喜的身影,見她來了,許忍賀微微點了點頭問:“交稿子?”
“對,我們班的所有稿子。”她一邊說,一邊把稿子遞了出去。
許忍賀伸手把稿子接了過去,一邊整理各班送來的稿子,一邊說:“許忍喜去廁所了,你等會兒。”
“好。”她的項目在明天,今天沒有她的項目,李望月身為一班的班長得在操場上跟着班裏的運動員,她一個人也閑着沒事,就打算在主席臺上陪着許忍喜。
片刻後,許忍喜回來了,臉色不太好,以前許忍喜的白是白淨,現在的白是沒有血色的慘白。許忍喜走路的腳步虛浮,她連忙扶住許忍喜的手:“小喜你怎麽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許忍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把許忍喜扶到了椅子上問:“今天的藥吃了嗎?”
許忍喜點點頭,見她倆這麽關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事,我就是那個來了。”
她瞬間就懂了許忍喜說的是什麽東西,正想問許忍喜帶東西了沒,許忍賀就大大方方地問:“衛生巾帶了嗎?”
許忍喜被許忍賀問得很不好意思,她旁邊還坐着一個別的班的男念稿人,她眨眨眼向許忍賀示意,要許忍賀小聲點。
許忍賀攤了攤手,嘴上說着“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初中生物課都學過的”,但聲音和動作都小了很多,他把頭湊到了許忍喜面前,許忍喜這才小聲說:“我帶了,但是我褲子髒了。”
她站在許忍喜的旁邊,也聽見了許忍喜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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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道:“我宿舍有多的褲子,我陪你去宿舍換。”
許忍喜點點頭,許忍賀脫下校服外套圍在了許忍喜的腰間說:“你去,我給你頂一會兒。”
她陪着許忍喜去了宿舍,路上學校的廣播傳出許忍賀的聲音,冷清沉穩的少年音在整個校園回響。
“2016年4月28日,風和日麗,江中校園裏萌發出生命的綠意,各班的運動健兒們也在操場上摩拳擦掌,等待哨聲的吹響,這是一場激烈的比賽,也是一場青春的比賽……”
許忍賀的聲音像是有種魔力,明明她對這些稿子不感興趣,但是許忍賀念的稿子她竟然聽了進去。
她陪許忍喜換好褲子回到操場時,許忍賀正坐在主席臺上,對着話筒念着手裏的稿子,主席臺周圍有好幾個女生都激動地站在一邊看着許忍賀,許忍賀一擡頭那些女生就連忙把頭偏向另一邊。
她在一邊看着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心酸。
那些自己以為藏得很好的心思,其實別人一眼就能看穿。
許忍賀見她倆回來了,就給許忍喜讓出位置,許忍喜坐進去,主席臺上沒有多的椅子,她就站在旁邊陪着許忍喜。
許忍賀走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手裏拎着一把椅子,走到她身邊,輕輕把椅子放下說:“給你找的椅子,不用謝我。”
她正要說出口“謝謝”被許忍賀堵了回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椅子上說:“那我下次請你吃東西。”
許忍賀看了她一眼說了聲“都行”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人一走,許忍喜就湊過頭來眨着眼睛看她,念稿子的空當,許忍喜小聲問:“嘉嘉,你有沒有感覺你和我哥之間有種跟別人不一樣的氛圍。”
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腦子裏莫名想起了許忍賀給她的那個長着鹿角的小女孩的畫像,頓時臉上有些灼熱,她結巴地說:“有、有嗎?”
許忍喜點點頭,小聲道:“有啊,而且很明顯。”
“啊,是嗎?”她的臉已經燙得不行了,嘴巴還硬得不行,“可能是我和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同桌吧。”
對高中生來說,當過同桌的就是有過命交情的。
許忍喜輕輕笑了笑,壓着聲音說:“其實我感覺我哥暗戀你。”
霎時間,她感覺耳邊像是有煙花炸開一樣,許忍喜的話在她的腦子裏無限回響,她的腦子有些暈乎乎的,手上不斷扇着風,結巴得更加明顯了:“怎麽、怎麽會,不,不會的。”
許忍喜見她結巴成這樣,忍不住逗她:“我猜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哥?”
“嘭!”
煙花又在她耳邊炸開了。
她擰了瓶水,猛灌了口水進去,緩了會兒,才說:“小喜你變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小喜了,你整天都在想什麽東西。”
說着,她用手點了點許忍喜的額頭。
許忍喜笑着往後躲去,一邊躲一邊說:“我我就是感覺你們不一樣嘛。”
她糾正道:“那是你的錯覺。”
許忍喜反問她:“真的是錯覺嗎?”
那天晚上運動會結束,宿舍熄燈後,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滿腦子裏都是許忍喜說的話,真的是錯覺?
想着這些,她就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幾個來回,睡在她下鋪的女孩煩躁地“啧”了一聲,她頓時安靜下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看着天花板,腦子裏一團亂麻,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做了個夢,夢裏全是許忍賀的影子。
那個小狗,那個女孩,那個鉛球,那個椅子……
她想完蛋了,這些事要是被李望月知道,她肯定就完蛋了。
運動會第二天有她的項目,比賽開始時,李望月就為她準備好的水,站在賽場邊上陪着她,許忍喜也為她寫了稿子,鉛球賽一開始,許忍喜就在主席臺上念着寫給她的鼓勵詞,她手裏握着球,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次比賽不求拿第一,但是千萬不要拿最後一名。
她正想着,在裁判老師的哨聲即将響起的剎那,她在人群中看見了許忍賀。
許忍賀對上她的目光,手舉起來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手心卻不由自主地冒起了汗珠,為什麽許忍賀也來了?
他一來,她感覺自己的壓力瞬間倍增。
“嘭!”
哨聲響起,她用盡全力,咬牙切齒地把鉛球扔了出去,一連扔了三次,比賽才算結束。
比賽結束後,李望月跑到鉛球落地的那邊去看了成績,跑回來的時候,李望月激動不已地給了她一個擁抱說:“鹿嘉,你太棒了,你是第二名!”
她有些難以置信:“第、第二嗎?”
李望月把水擰開遞給她說:“真是,不信你自己去看。”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比賽上拿第二名,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從來沒拿過第二名不管是在學習方面,還是在其他方面。這突然拿了第二名她還有些不适應,嘴角的笑想壓都壓不住了,心裏忍不住暗暗地想:看來,我還是不錯的。
許忍賀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了,走進了她的視線裏,李望月也在旁邊看着許忍賀,許忍賀靠近她倆時,先是對李望月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後就對她說:“這次你發揮得很好。”
李望月也知道許忍賀指導過她的鉛球,對于許忍賀說的話,李望月沒說什麽。
她卻有些緊張,面對許忍賀她本來就有些不自在,李望月還站在她旁邊,她緊張得舌頭都快打結了,腦子裏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不鹹不淡地說了一聲“謝謝你”。
許忍賀點了點頭,問李望月:“長跑是明天吧。”
李望月用一副不理解的語氣問他:“你的比賽你不知道嗎?”
許忍賀懶散地回:“知道,就是問問。”
李望月頓感無語,看在許忍喜的份上還是說:“明天長跑,先是女子再是男子。”
許忍賀“哦”了一聲,接着說:“我們班班長請假了,明天李班長準備水的時候,能不能多給我準備一瓶。”
這話一出,她就感覺到站在她旁邊的李望月似乎無語到了極點。
李望月懶得理許忍賀,轉頭問她:“你們班班長沒準備水嗎?”
她道:“準備了,只是……。”
只是她們班的班長準備得沒有李望月這麽細致,她們班的水就擺在看臺上,誰渴了就去拿一瓶,不像李望月這樣會專門為了班裏的運動員送水。
許忍賀站在一邊似乎就在等李望月承諾一瓶水。
李望月聽後,無語了一下才說:“行吧,明天我也要比賽,我把水給鹿嘉,你找鹿嘉拿去。”
許忍賀一聽這才滿意地說了聲謝謝,說完就走了。
他人一走,李望月就吐槽了一句:“看吧,我就說許忍賀欠欠的,要不是許忍喜我都懶得理他。”
她在邊上默默地聽着,心裏不自覺地想:許忍賀不會是就想她明天去給他送水,才故意這麽問的吧。
想着她就緊張了起來,李望月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就問她:“怎麽了,還沒緩過來嗎?”
她搖搖頭,拉着李望月的手離開了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