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陳南枝不出意外地被分到了九班,要搬去三樓。她和許忍喜被分到了二班,要搬去五樓。
換教室那天,陳南枝不舍地抓着她和許忍喜的手拍了張合照:“以後你倆就是我在五樓的人脈了,你倆好好的,等我考上來找你們。”
陳南枝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幹的,沒有眼淚,她就不是個愛哭的人。
她拍了拍陳南枝的手說:“等你來。”
三個人擁抱了一下,陳南枝就背着包,抱着書下樓了。
許忍喜力氣不大,東西搬得吃力,她吭哧吭哧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二班後,就下樓幫許忍喜搬書了。走進教室,她才看見許忍賀已經把許忍喜的東西整理好了,手臂上挂着許忍喜那個淺藍色的書包,手上抱着許忍喜裝滿書的箱子。
見她來,許忍賀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她指了指書包道:“要不你把這個包給我,我來拿。”
她這麽說只是想客氣一下,畢竟來都來了。
許忍賀卻沒跟她客氣,把手裏的箱子往桌上一放就取下手裏的包遞在她面前:“謝謝。”
她诶了一聲,有些意外地接過包。許忍喜手裏拿着一個水杯,見她接了包,有些不好意思:“嘉嘉,你把包給我吧。”
許忍喜這麽一說,走了兩步的許忍賀就朝她看過來,似乎只要她把包給了許忍喜,他就會把包搶過去。
她心道:至于嗎?這個包又不重。
她把包背在肩上,挽上許忍喜的手:“沒事,不重的,走吧。”
許忍喜點點頭,解釋道:“我身體不太好,所以我哥他才比較小心,不讓我搬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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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許忍喜這麽說,她就理解許忍賀剛才為什麽會那樣看着她了,是她誤會了,她還以為許家人對許忍喜是過分溺愛呢。
她有些愧疚道:“你身體是怎麽回事啊?要不你把水杯也給我吧。”
許忍喜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心髒不太好,水杯我還是能自己拿的。”
“那就好。”
許忍賀抱着書在前面開路,她和許忍喜手挽手跟在後面。
一路上她注意到不少從許忍賀旁邊路過的女孩都對許忍賀投去了不一樣的目光,不是她喜歡盯着別人看,而是那些女孩欣喜的動作太過明顯,突然放慢的腳步、緊拽着的衣角把她們的心思昭之于衆。
她是女生最能理解女生的想法,只是看見她們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們女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真的表現得很明顯,哪怕用力去藏了,卻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少年的心意就算不宣之于口,也會從眼睛、手臂、腳步中溢出來。
她側目看向許忍賀,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許忍賀。
少年抱着書,手臂上的血脈隔着薄薄的皮膚輕輕鼓起,他的步子邁得很大,眼睛不曾斜視,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定,是個大好青年的苗子。
這樣的許忍賀的确有被人喜歡的資本。
“你在看我。”少年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看向她的眼睛帶着幾分戲谑。
許忍喜似乎覺得她哥這麽說話不妥,當即喊了一聲:“哥。”
她急忙回神,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熱。她不知道臉上有沒有升起那團可疑的紅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盯着許忍賀看一路以至于被許忍賀抓了個正着。
這也太丢臉了,她雖然臉皮厚,但也不是這麽個厚法,這已經是第二次被許忍賀抓現行了。
她服了,極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裝作平靜地樣子道:“是看了幾眼。”
許忍喜聽見這話,眉眼一彎就看着她和許忍賀。
許忍賀大概也沒想到她會承認,眼裏的戲谑消散,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沒再接話,跟許忍喜囑咐了兩句後,就離開了教室。
許忍賀一走,她就松了口氣。
許忍喜看出來了,就說:“我哥是不是太自戀了。”
“有點。”她實話實說道,“我剛才就看了他一會兒,絕對沒有別的想法就只是看而已,他就那麽說。”
許忍喜笑着使了個壞說:“我哥剛才是說着玩的,他其實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很享受被人注意到的感覺。”
“啊,他是這種性格啊。”她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他是高冷的性格。”
許忍喜似乎覺得“高冷”是個很搞笑的詞,眉眼彎彎又笑,說了句讓她大跌眼鏡的話。
“我哥他不是高冷是。”許忍喜停頓一下,輕輕地說,“悶騷。”
“什麽?”她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悶騷”這兩個字是會從許忍喜嘴裏說出來的嗎?她抓着許忍喜的手,撓許忍喜的癢癢:“許忍喜你學壞了。”
許忍喜一邊笑一邊躲:“我錯了,我錯了。”
一二班的同學是根據年級前一百的排名随機分配的,李望月還是在一班。
她收拾好座位後,李望月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座位,李望月把自己的位置從後面幾排搬到了中間的第三排,幾乎是一個老師一進教室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李望月收拾完就來二班找她,遞給她兩瓶藍莓味的酸奶道:“許忍賀讓我帶的,一瓶給許忍喜,一瓶給你。”
許忍喜接過酸奶說了聲“謝謝”。
李望月笑了一下,又從兜裏掏出一瓶藍莓味的酸奶,擰開瓶口喝了一口。
她問:“許忍賀也給你了一瓶嗎?”
李望月點點頭:“嗯,跑腿費。”
“那我這個就是勞力費了。”她也喝了一口。
她們三個就這樣站在走廊上,一邊欣賞着學校的風景,一邊喝着酸奶聊着天。上課鈴響後,她們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級。
她們的新班主任年紀偏大,留着一頭幹練的短發,一進教室就銳利地掃了她們一圈,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站在講臺上的人這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叫闫芳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我這個人做事不喜歡拖沓,我也不喜歡選舉,成績就是最好的标準,我們班的班幹部就按成績來選。”
闫芳一來就定下了班委的人選,從班長到各個課代表,每個人都是按照成績來選的,除了許忍喜。許忍喜的語文成績是班裏最高的,但闫芳并沒有讓許忍喜當課代表,而是點了班裏語文成績排名第二的女孩當課代表。
她以為是闫芳看岔了名字正要舉手提醒,許忍喜就拉着她的手搖了搖頭,小聲說:“沒事,我是身體不好,不能當課代表啦。”
“哦,這樣啊。”她看向許忍喜,從許忍喜的眼裏看出了幾分失落的神情。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能感覺到許忍喜沒有她們同齡人活潑,性格過于文靜了些,但她沒有看出來許忍喜之所以這麽文靜是因為她身體不好。她看出來的只有許忍喜對于融入集體的渴望,許忍喜也很想像她們這樣沒有束縛地過高中生活。
她握住許忍喜的手:“你自己想當課代表嗎?想的話就當吧,髒活累活我來幹,你發號施令就行了。”
許忍喜看向她的眼睛亮亮的,又沖她笑:“謝謝啦,我很想當但還是算了。”
她聽見許忍喜說“算了”,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這是許忍喜的選擇,她尊重。她的各科成績都沒有名列前茅,所以她也沒有被闫芳點出來當任何課代表,在二班她不算是多麽突出的人。
分班确定後的第二天就是為期一周的軍訓,許忍喜在軍訓前一天晚上就回家了。許忍喜身體不好不能參加軍訓,再加上軍訓期間不上課,許忍喜在學校待着也無聊還不如回家去。
臨走之前,許忍喜試穿了一下她的軍訓服,明明是松松垮垮的軍訓服,但是許忍喜一穿上,那衣服就像會發光一樣,突然就變得很板正了。
她在一邊看着羨慕地說:“小喜,你也太漂亮了。”
許忍喜不好意思地笑:“你也很漂亮啊。”
軍訓第一天就是個大太陽,一班二班的方隊站在最前頭,一個班在東邊,一個班在西邊,像是兩座鎮門石,教官對他們的要求格外嚴厲,兩個班的學生都苦不堪言,操場上悶熱沒有風,軍姿站了一上午後,她們唯一的消遣就是趁休息的幾分鐘躲到陰涼底下,喝水聊天。
“上天啊,下個雨吧,我願意用一輩子單身換一場雨。”
“這鞋好硬,我的腳要廢了。”
“這衣服好大,感覺大家穿得都不好看。”
她坐在旁邊,聽着周圍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閑聊,覺得很有意思。
只是有句話她不贊同,這身軍訓服不是大家都穿得不好看,許忍喜穿得很好看,只是大家沒有見過。
她想着就聽見有個女生低低地“靠”了一聲,周圍的女孩們都不說話了,幾個人走了過來。
許忍賀!
她只看一眼就明白她們不說話的原因了,許忍賀在人群裏太過突出了。剛才還說沒人能把軍訓服穿得好看的女生,頓時不說話了。
許忍賀穿軍訓服的樣子很好看,不止是板正,還有一種恣意的氣質,像是小白楊、小青松,隐隐地有種與衆不同的勁。
許忍賀似乎只是從她們班經過,走過來時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周圍的女孩中有人暗暗地注視着許忍賀,誰都不會想到許忍賀會在二班停留。
可是他就是走到她們班這兒就不走了,人往那一站,清冷的聲音就傳過來。
“鹿嘉。”
聽到這兩個字時,她有些沒反應過來,明明這是她自己的名字,已經聽了十幾年的名字了,可是許忍賀叫出來的時候她就有種陌生的感覺,仿佛許忍賀叫的不是她。
怎麽會叫她呢?
她擡頭的時候,一臉迷茫,汗水莫名其妙地掉得很快,手心也冒汗,被這麽多人注視着她竟然有些緊張。
許忍賀遞了個袋子過來:“許忍喜讓我給你帶的。”
她裝出很平靜地樣子從許忍賀手裏接過袋子,說了聲“謝謝”。
許忍賀卻沒走,看了她幾眼,她不習慣許忍賀的目光,有些想躲。
許忍賀就皺了皺眉說:“你中暑了。”
“啊?”她暈暈地擡頭,原本還沒覺得中暑了,可許忍賀這麽一說她就感覺眼前的人都在旋轉,許忍賀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三個、無數個。
許忍賀比周圍人都有經驗,在周圍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走到她身邊,眼疾手快地在她暈倒的一剎那,把她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