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話題開啓後,她們前後兩桌的女生很快熟絡起來。
對許忍喜犯星星眼的女孩叫陳南枝,一頭天生的羊毛卷,發量王者,性格活躍,跟她倆搭上話後,陳南枝就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你倆肯定都是學霸。小喜喜的成績在初中就已經很牛了,鹿嘉你又學得這麽認真,這次考試你倆肯定穩了。”
陳南枝哀嚎一聲,手裏的筆戳了兩下資料,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完蛋了。”
許忍喜抿嘴笑了笑,很溫和地說:“別這麽說,還有好幾天時間呢。”
她點點頭:“對啊,現在開始學,抓重點題型,肯定來得及。”
陳南枝吐槽歸吐槽,但是她壓根就沒把開學考這事放心上,得到她倆的安慰後,陳南枝的心情立刻就變得很開朗,話題也從學習跳躍到了別處。
“你們假期有去什麽地方玩嗎?”陳南枝問了一句,還沒等她們說話,她就接着說:“我假期去了一趟慶城,沒把人熱死。”
一聽這話陳南枝那個趴在課桌上睡覺的同桌白遠帆就擡起頭道:“說真的,假期別去南方,空氣都會攻擊人。”
“就是的。”陳南枝像是找到了組織,轉頭就吐槽了起來。
這話題她插不進去,她沒去過南方,從小到現在,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隔壁縣,連省都沒出過。每次同學間讨論假期去了哪裏玩時,她都是在一邊默默地聽着,想象着要是她去那些地方會是什麽樣子,江縣的遠方會是什麽樣?
許忍喜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陳南枝跟白遠帆聊開後,她就轉回了前桌。她倆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拿起筆看起了資料。
下午最後一節晚自習後,就到了晚飯時間。
班裏人都去找跟自己熟悉的朋友吃飯去了,她和許忍喜也一起去了五樓,她去等李望月,許忍喜等她哥。
巧的是李望月和許忍喜的哥哥都在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個老頭,拖了會兒堂,她倆在門口等了會兒,教室裏才陸陸續續有學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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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一道冷清的男聲在她倆頭頂響起,她擡頭看了一眼,一張跟許忍喜長得很像,但又比許忍喜多了幾分棱角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立馬就想起上午她見到的那個坐在車裏的人。
那人竟是許忍喜的哥哥。
世界小得奇妙。
許忍喜松開挽着她的手,沖她笑了一下:“鹿嘉,我先走了。”
她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好。”
江縣中學的食堂有三個,鹿嘉聽班裏初中就在江縣中學上學的同學說一食堂的飯最好吃,她拉着李望月就直奔一食堂。不知道是因為大家都是慕名而來,還是別的原因,一食堂人滿為患,長隊排到了食堂門口。
她咂舌:“這跟喪屍圍城有什麽區別。”
李望月笑:“換個食堂吧。”
一食堂的飯她倆是不敢指望了,排到她倆的時候估計都上課了,她倆去了離一食堂最近的二食堂。二食堂的人少了很多,她倆選了個窗口排着隊。
李望月一個情緒穩定得過分的人,這次卻主動對她說:“我們班裏有個很厲害的男生。”
她像是見鬼了一樣,看着李望月:“你喜歡他?”
李望月對她的腦回路感到無語,眼睛閉了兩秒,恨鐵不成鋼地說:“清醒點,我是說他很厲害,江縣的中考第一,原本要去市裏上學的,結果被江縣中學挖來了。我跟他差了五十分。”
這五十分讓李望月感到了壓力,江縣中學不愧是老牌重高,真是卧虎藏龍。
她想到了一個名字說:“我猜那個人的名字不會叫許忍賀吧。”
李望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是他,你們班也有人知道他嗎?”
豈止是知道,她在班裏聽到不下十個人說過許忍賀這個名字。
她點點頭:“我跟他妹妹是同桌。”
隊伍緩慢蠕動着,她倆往前慢慢走。
李望月說:“哦,那我懂了。”
她有些疑惑:“你懂什麽了?”
李望月拍拍她的肩膀:“我負責超過他,你負責超過他妹,咱們重回巅峰。”
她無語到了極點,竟然笑了一聲:“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事業腦。”
晚飯後,她回到教室,看見桌上擺了杯玻璃瓶裝的檸檬水,大片的檸檬沉在杯底,氣泡咕咕地冒。
許忍喜給她讓位置,輕輕地對她笑:“這是我媽媽做的檸檬氣泡水,很解渴,給你們帶了一點。”
她有些受寵若驚,許忍喜和她媽媽也太好了吧。
陳南枝拿着空了大半的玻璃瓶,心滿意足地感嘆了一聲:“小喜喜,你人也太好了,坐在你周圍好幸福。”
她擰開杯蓋,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夏日汽水味在她嘴裏化開:“同意,真的很好喝。”
許忍喜被她倆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白淨的臉上升起一團薄薄的紅,語氣輕快得像夏夜的涼風:“你們喜歡的話,以後我給你們常帶。”
陳南枝一口檸檬水猛咽下去:“常帶?你辦走讀了嗎?”
江縣中學是實行的是寄宿制,非特殊情況,學校不允許走讀。
許忍喜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家在學校旁邊租了房子,我就住外面。”
“靠,這就是好學生的特權嗎?”陳南枝來了勁,忍不住吐槽,“我本來也要辦走讀的,但學校死活不肯,說除非是身體有特殊情況,不然只能高三的時候才能申請走讀。怎麽到你這就這麽輕松。”
陳南枝哀嚎不已。
許忍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我其實也很想住校,我從來沒住過校,也想知道跟大家住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許忍喜說得真心,明亮的眼睛裏寫滿了對住校的期待。
這一看就是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的孩子,對于住校竟然還有期待,她一點期待都沒有,她從小學就作為留守兒童開啓了寄宿制的生活,住校的痛苦和快樂她都深有體會,比起住校她更羨慕在外面住的同學,在外面住不知道有多自由。
“還是別住校了,你這樣就挺好的。”她發自肺腑地說,“你要真想住,哪天你上我床躺一下,你就知道了。”
陳南枝猛點頭:“對啊,小喜喜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們羨慕死了你了,你可別想不開要住校。”
許忍喜又笑,眉眼彎彎像月亮:“好,我不住校。”
三節晚自習下後,就到了她們的放學時間,晚上九點四十,天黑得透透的了,星星爬上天幕,一瞬間她們就有種起早貪黑的錯覺,感覺自己跟下地的牛也沒有區別了。
這次一班放得比她們早,她在位置上就看見了站在她們教室門口的李望月。李望月沖她招了招手,她拎起包就和許忍喜走到門口。
李望月知道許忍喜是誰,兩人友好地打了招呼。
她掃了一眼走廊上的同學,沒有看見許忍賀的身影就問:“你哥不跟你一起回去嗎?”
李望月接了句:“她哥沒上晚自習。”
許忍喜了然道:“我哥他不上晚自習。”
“什麽?”她一時沒明白許忍喜的意思,“還能不上晚自習嗎?”
她這麽問并不是針對許忍賀這個人,而是針對不用上晚自習這件事。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還可以不用上晚自習。
許忍喜點點頭:“他成績好,覺得上晚自習沒意思,就不上晚自習了。”
許忍喜這話一說,她徹底啞口無言了,什麽叫好學生的底氣這就是了,難怪她一進班就聽見那麽多人讨論許忍賀,就許忍賀這作風,她以前要是在縣裏上學她高低也得議論兩句,這人也太狂了吧!
馬上就要開學考了,他對自己是有多大的信心,才能這麽拽。
李望月聽見許忍喜的話後,眼神變了一下,她一下就看出來李望月心裏想的是什麽,等許忍喜跟她們分開後,她問:“你真想超過許忍賀啊?”
許忍賀連晚自習都不上,擺明的就是個天賦型選手,天賦這種東西拿出來就是對普通人的碾壓。
李望月眼裏來了勁:“想啊,一次不行大不了就多來幾次。”
她佩服李望月的韌勁和決心,鼓勵道:“我相信你!”
事實上,李望月想要超過許忍賀是件難事。
開學考試成績出來後,李望月考了年級第十七名,許忍賀考了年級第一,別說超過許忍賀了,她們中間還隔着十多個人。
李望月說話直,在所有人哀嚎自己考得不好的時候,她把卷子一放說了一句“我這次也考得不好”,周圍人瞬間不說話了,拿白眼瞪她。年級前二十的人說自己考得不好,不是變相炫耀是什麽?
一些人對李望月很下頭,覺得李望月是很會裝的性格,李望月也感受到了,她知道自己這麽說在班裏會讨人厭,她就不說了,下樓去找了鹿嘉。
李望月來的時候,她正捧着自己的卷子暗暗竊喜,年級第七十名留在四樓應該是沒問題了,說不定還能上五樓呢。
許忍喜也考得好,比她高了十五名。
陳南枝看着她倆的成績說:“你倆果然是學霸,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好難過,這樣我肯定不能跟你們同班了。”
陳南枝的排名在三百名開外了,想跟她們在一個班屬實困難。
她跟許忍喜安慰了陳南枝一陣,見李望月來了,她才出去。
這是個大課間休息時間夠長,李望月心情不太好,她就陪着李望月去了操場,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着聊天。
李望月在她面前沒有那多顧忌,直接剖析出她這次考試失利的原因,她默默聽着,贊同的點點頭。
為了不讓李望月失去信心,她鼓勵道:“你說得對,這次沒超過許忍賀,下次你必定會超過他!”
她正義憤填膺呢,一道人影追着球就從她們身後跑了過來,她連震驚的表情都沒收回去,就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
“許、許、忍賀?”
背後議論人家還讓人抓了個正着,她倆點也是有夠背的!
許忍賀顯然是聽見了她們之前說的話,眼神在她和李望月身上打了個來回,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冷清清的聲音傾瀉而下。
“歡迎随時來超過我。”
李望月微微仰頭對上許忍賀的眼睛,沉穩地說:“我會的。”
她在旁邊看着插不進去話,這兩人像是對弈的江湖高手,跟她有壁。
“賀哥。”球場上有個少年朝許忍賀揮揮手,示意許忍賀快點過去。
許忍賀撿起球,向她倆點了點頭,跑回了球場。
許忍賀一回去,陳向就忍不住打趣道:“我說你怎麽要去撿球了,原來是另有所圖。”
周圍的少年好奇地望了一眼問:“哪個?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許忍賀踢了陳向一腳:“你就是嘴欠。”
陳向沒再說什麽,樂呵地笑了一聲,接過許忍賀手裏的球就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