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沈落月視角)
番外:(沈落月視角)
手機不知道第幾次震動,沈落月看着99+的消息,往下一滑,數不清的聯系人,消息最少的那條頭像框都是10,他只是大概看了眼,就按掉手機,一條沒回。
看向旁邊,他那很愛哭的跟屁蟲,在外別人都說他是他閨蜜的人——廖寄閑正在調鼓,他面前手機開着視頻通話,臉上笑地燦爛。
手機響起語音通話的鈴聲,沈落月拿起來看了眼,餘宴之,手下滑看了眼時間,明天是他生日。
餘宴之又在催他看消息。
今年還在找嗎?沈落月望着手機屏,有些愣神,一個生日而已,還真是堅持不懈。他點開餘宴之那條消息。
餘宴之:[(圖片)魔怔人找]
落月起:[有事]
餘宴之:[約你的那幫人都沒他真心,就不好奇他什麽事?]
這五年一到這一天,祝修雅就從別人那旁敲側擊地打探他消息,跟他大學時一樣,在學校裏經常一回頭就能看見他,目光謹慎而小心,是個不折不扣的跟蹤狂魔。
他和祝修雅并不熟,唯一一次覺得很怪是在隔壁學院拿了獎,隔壁學生們都在說祝修雅要他當時跳舞彈琴的視頻,不但要,還重金求高清。
他的身世在學校幾乎是透明的,每月補貼的錢就那點,聽聞此事後,沈落月把當時自己錄的視頻發了朋友,讓他免費發給祝修雅。
真正知曉是在畢業時,祝修雅跟蹤了他兩年,當時問他要微信好友,中間隔着半米,卻是他們靠最近的一次。
他看着他眼睛,完全的将這個人心思洞悉,祝修雅喜歡他,沈落月倒是不排斥他的性向,甚至連好奇都藏在心底——沒有任何接觸,也能喜歡一個人這麽久?
向沈落月表達過愛慕的人不少,但都因為他冷言冷語地還擺着張臉而放棄,祝修雅這種倒是第一次見。
餘宴之:[追求了這麽久,要不你跟他試試]
Advertisement
五年沒見了,這麽執着,或許可以去看看。沈落月說不明白對他的感情,他們沒有什麽接觸,不了解對方,所以他不喜歡,也不讨厭祝修雅。
落月起:[嗯]
餘宴之:[回了]
沈落月點進那個頭像沒有紅色數字的一行,往上翻這五年間的節日問好,消息在這時候刷新出來。
等票都訂下來,沈落月練了會琴,翻騰行李的時候他停住了,翻行李幹什麽?沈落月把東西放回去,不過就去一天,又不是住那邊。
把東西都塞回衣櫃時,壓在衣服最下面,随着扯的動作掉出來張圖片,他拿起來看了兩眼,是畢業照。
上面的沈落月是短發。他去衛生間看了下鏡子,變了好多,和祝修雅五年沒見,互相連張圖也沒有,到時候會不會認不出來?
沈落月想了想,與其讓他去找祝修雅,不如讓祝修雅來找他。他起身去找廖寄閑。
“剪短發?”廖寄閑看着他打的字,一臉震驚張着嘴,把他發型看過,“你确定啊?這樣很好看哦,當然了,你什麽發型都好看,就是這也太突然了吧,都這個天色了。”
廖寄閑副業是理發,他這個音樂工作室裏,每月唯一的福利,一到那天他就會全工作室放假,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幫手底下員工一一理發,然後組織團建。
在他手下任何造型都能拿捏,而且從未翻車,可以完全放下心,沈落月已經把他的理發包拿來擺好了,他坐在座位上,聞言在手機上敲字:确定。
“為什麽突然要剪短發?你明天要見什麽人?”廖寄閑閑不住,邊表情認真地動手,邊嘴上八卦,“不會是見對象吧?你跟那天那個當衆求婚的女生好了?”
明天生日,換個造型。
“我知道啊,往常生日沒見你剪,乍然這麽一剪,還以為你要去見什麽很重要的人。”
不重要。沈落月淡淡地看着鏡子裏漸漸向圖片中沈落月靠攏的自己,半響垂眸。
只是方便祝修雅找他。
夜晚,沈落月剛洗完頭,還沒睡下,□□裏初中同學群裏有人發了一長串哭泣表情包,說是借錢,回他的人很少,沈落月耐着性子往下翻,看到他發的第一張圖,是張醫院證明,他的家人在外地病了。
這個同學掏不出路費,也掏不出醫院費用,12w而已,沈落月加上他,發了句不用還,随手要轉錢。
卡裏只有八萬,他花錢不多,一旦花就是幾萬幾萬,從來沒記過餘額,看到錢不夠沈落月還有點愣,他把八萬轉過去,想去問別人要點幫他湊一下,好友裏數不清的公子哥,幾萬塊而已,根本不需要還,随要随到。
沈落月剛瞅上個一直讨好他的冤種,發消息時看了眼時間,很晚了,他把字删掉,告訴同學明早給他。
明明是借出去錢,他卻有種欠了錢的愧疚感,以前沒這種感覺,沈落月晚上睡不着,他又點開同學發的醫院圖,他明早的飛機好像是到這裏。
把飛機票讓給他,這種愧疚感就少了很多,反正他路程不急,還是給需要的人好了。沈落月在網上買了趟夜班車,但答應別人的,也不能作廢。他安心躺下休息了會,走的時候在床頭紙上寫了字,廖寄閑明早起來會看到。
車上人不少,一路颠簸,沈落月第一次坐這種癫車,并不習慣,睜了半夜的眼,天邊雲吐白時,困意才泛上來,哪怕很不舒服,他還是抵擋不住困意。
再醒來時班車已經變了型,耳邊滋滋聲,慘叫尖叫聲不絕于耳,沈落月看到很多血,有塊很大的玻璃碎片紮進了他後座人的腦袋裏,人也沒了動靜。
而他被壓在不知道什麽東西下,不過很幸運,他沒感覺到疼痛,沈落月把東西挪開,站起來時才發現那是半截車門,不是班車的,是半個車身都嵌進班車,小轎車的門。
他被這玩意壓着居然屁事沒有,周圍亂糟糟一團,沈落月沒找到手機,他必須要與家人或者廖寄閑取得聯系。
沈落月轉身離開現場,又在路上聽聞飛機墜毀,也在這座城市,是他昨晚給同學讓的航班。
他還挺命大的,沈落月進了幾家店,那些老板看他衣服破碎,手上比劃皆是避之不及的将他趕出去,他只得在路上尋找新的店。
被叫住時沈落月還有點懵,他看到那個人一臉焦急,滿頭大汗,人沒怎麽變,輪廓成熟了一些。
對方炮珠似的問了一大串問題,他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于是給他看了脖子的傷,原以為祝修雅會拿出手機給他,他可以打字回應。
但祝修雅嘟嘟囔囔着“你不是沈落月”,然後轉身就跑,沈落月不明所以,人跑的很快,路上人很多,應該有很多人都是被飛機墜毀吸引出來,他追上去沒幾步就見不到人身影了。
先取得聯系吧。沈落月轉身朝反方向走,他進了家藥店,收銀員很友好地遞給他紙筆,他手上都是傷和一些并不明顯的血,收銀員看到後幫他按了電話。
他打給平時不是很忙的爸爸,被挂掉了。又打給廖寄閑,他恐怕還沒起床,這家夥手機習慣開靜音。
中午再來吧。沈落月謝過收銀員,轉身往外走,他在想去哪裏混到中午,就看見坐車上的偷窺狂,祝修雅倒是一點沒變。
他被帶回了家,祝修雅給了他張紙,沈落月手疼,不太想寫太多,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名字,以為他能認出來。
可祝修雅沒有,他把紙團扔了,一臉兇惡地說話,還在他疤上亂摸,後面沈落月多次找機會想跟他說明,晚上睡覺他霸占了祝修雅的床,把人趕去沙發,在屋子一晚上沒翻到紙筆,而祝修雅也不給他手機,就算給了,他也打不了幾個字。
這家夥總是一副不厭其煩地樣子,沈落月知道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他想緩和一下,可身體并不允許,他晚上發燒,白天也在燒,腦子時刻都暈乎乎的,還時常伴随着身體各個關節的疼痛,肚子更是。
沈落月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只知道疼,他跑去找祝修雅,他是醫生,肯定有辦法,祝修雅卻叫他吃飯,沈落月望着那碗粥,實在沒有胃口,他覺得張一下嘴都很費勁。
那晚實在疼得受不了,好像真是餓的,沈落月強撐着出門喝了點粥,沒有用,更難受了,他忍受不了地哭叫出來,疼得用牙齒咬他,想要表達痛苦。
疼痛一直沒有緩解,沈落月意識模糊,再醒來時他看到自己的血,這是他吐出來的,鼻子裏也是,根本堵不住,沈落月跑出去找人,他把房間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走到琴房時實在沒了勁,他用手指蘸着血寫字。
他本來想寫:對不起,把你家裏搞髒了
字太多了,恐怕寫不完,而祝修雅還不知道他是誰,沈落月模糊着寫了個姓和艹,寫完這些他停下,祝修雅喜歡他,怎麽可以寫這些。
沈落月擡手想把寫的艹劃掉,可是夠不到,只在下面淩亂地留下幾道印子。
祝修雅在看着他,他很驚慌失措,沈落月能感覺到,這個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使盡了手段也止不住血,身體的溫度在流失,沈落月沒什麽勁的看着他,看夠了才閉上眼。
他聽到祝修雅在給他道歉,沈落月不理解,這事跟他沒有一點關系,病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他還在哭,沈落月想給予一點回應,可他真的沒勁了,也控制不了身體。
對不起,把你家裏搞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