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說說看,有多愛?”她狡黠地眨着眼睛,看他沉陷其中,看他無法自拔。
曲衍森剖析自我:“這幾天我一直惴惴不安。你要離開昭彰,我不會攔你,但沈潇茗,不出意外的話,我未來會繼續當一名律師,時不時回西雲探望我的母親,除此之外,大概是晨跑羽毛球的單調生活,但我很滿足目前,如果讓我作出改變,将一個人加進未來,我想那個人只能是你,也只會是你。”
想起這幾天的疏遠,沈潇茗拗着下巴:“誰稀罕?”
不過……
她深吸一口氣,眸裏有潋滟水光,粉腮如春園桃色,俏鼻輕輕皺着。
下一秒,她伸出手,緊緊摟住眼前人。
曲衍森一怔。
沈潇茗慢慢收緊手臂,恨不得和他融于一體。
曲衍森眼神柔軟,輕輕拍着她的背。
大小姐撅嘴:“提前說好了,你在我這裏只有知情權,我要做什麽你攔不住我,還有我就這脾氣,你再說一句分開,我會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比上次踩玫瑰還要生氣。”
她所說的很生氣到底是什麽程度曲衍森不知道,只是對紐約街頭的吵架心有餘悸。
此刻大小姐嬌嗔的語氣宛如一塊軟玉,令曲衍森的心化成一灘水,感受到她的溫度,更忍不住抱抱她。
“那你會背叛我嗎?”
她擡眸,一把抓住他的領帶,有恃無恐地逼近他。
好像說什麽也改變不了。
他叮咛過自己太多次,卻還是陷入這美夢的陷阱——初來京都的第一次他就明白,他不該往前走,踏入伊甸園的美夢。
七年應該足以讓他清醒,可掙紮一萬次,也無法篡改他對她愛的意志。
既然如此。
那就行使愛她的權利吧。
他是自由的,愛也應是自由的,但在愛沈潇茗這件事上,他一向身不由己。
但無論如何,沈潇茗應是自由的。
“我永遠在你身邊,永遠不會背叛你。”他鄭重承諾。
……
濃情蜜意之際,燕苗打來電話:“沈總,查到了。”
曲衍森正要回避,沈潇茗拉住他的領帶,打開免提:“你說。”
這是極大的知情權。
他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随即溢滿笑意。
“沈易遙先生除了鎮痛類藥物之外,沒有其他精神類藥物的使用痕跡。”
“知道了,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于叔。”
“好的。”
不幸中的萬幸,沈潇茗緊繃的弦放松下一根。
不過那個老記者透露的化學試劑爆炸一事,她仍片刻不敢松懈。
曲衍森見她神色不虞,提出:“我先送你過去。”
沈潇茗抱着保溫盒,坐在車上,靜靜凝思。
曲衍森一邊開車,一邊分析:“如果沈震雲真的給伯父下了那種半成品,屍檢就會有問題。”
“沒有屍檢,因為當時被認定為交通事故,所以屍體直接被火化了。”
曲衍森不樂觀地說明:“沒有屍檢,要形成證據鏈會難上加難。”
要證明作案的全過程,還要證明沈瓊川發生車禍的原因是藥物的作用,當時還沒有行車記錄儀,就只能模拟當時的情景和沈瓊雲的狀态,不僅如此,模拟不可能百分百還原。
沈潇茗點點頭,這些她早就知道,也不會在無力中沉浸太久,只不過聽到沈易遙病發,她忍不住回憶:“我聽小叔叔說,我父母當時面目全非,爺爺接受不了,命人收斂完就推焚化爐了。我那時候還小,什麽都不懂,比起我,真正傷心的是爺爺……”
行至一個路口,等紅燈的間隙,曲衍森握住她略微冰涼的手。
沈潇茗有些不忍,卻還是道:“如果真相是我想的那樣,那爺爺……”
手足相殘,這對于一個父親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
沈易遙的病房被安排在醫院最靜的一處,前來探望的家屬需要繞一段遠路,沈潇茗與護士站值班的人交談了幾句,便徑直來到沈易遙的病房門口。
她只推開半扇門,臉驀地冷下來。
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病床前,看着這個風燭殘年的老父親。
從前不見他如此有孝心探望,現在沈易遙的血液結果還沒出來,沈震雲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沈潇茗繞過他,将保溫盒放在桌上,護工等會兒就要過來,沈震雲看了一眼還在休息的沈易遙,示意出去談。
“……”
一出病房,倆人陷入沉默。
沈震雲卻投過病房的觀察窗,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擇手段?”
沈易遙病發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不是來醫院,而是急忙分裂沈易遙手底下的人,瓜分餘下的項目,身上還洗不脫殘害弟弟弟媳的嫌疑,這樣的人,已經不只是不擇手段了。
面對沈潇茗輕視的眼神,沈震雲不以為意,反而雲淡風輕地陳述:“這本來就是我的,不只是他手裏的,就連你手上的東西,也都是我的。”
沈潇茗迎着他的壓迫,看着他的眼睛:“大言不慚。”
沈震雲卻古怪地笑了一下:“你不想知道他剛剛說了什麽嗎?”
沈潇茗狐疑地瞪着他。
他不急于反駁,而是拍了拍這個她的肩,悠哉道:“其實,你跟我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我們能合作,說不定會有不同的局面。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你都有時間考慮,畢竟,我還是很欣賞你的,我的親侄女。”
沈震雲把“親”字咬的很重,不欲多說,轉身離開了。
下一秒,病房門被推開,護工轉達:“沈老先生已經醒來了。”
沈潇茗的注意力立馬被病床上一臉茫然的老人所吸引,她一進門便發現爺爺正試圖移動身體,關切道:“爺爺,你想幹什麽?”
沈易遙的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嘴裏振振有詞,卻因為身體虛弱,只有幾個短促的音。
沈潇茗俯下身,仔細聆聽,只聽到斷斷續續幾個字:“班長……我對不起你……”
沈易遙年輕時是一名軍人,他口中的“班長”為了保護他而犧牲,所以沈家的祠堂裏,一直供奉着這位班長的遺像。
沈潇茗以為沈易遙回想起了年輕時的事情,不由拉着他的手,以示安慰。
查房的醫生見狀,委婉表示:“都說老小老小,老人家其實最需要陪伴,如果可以,兒孫們盡量多抽出時間陪陪他,畢竟……”
後面的話醫生沒說,沈潇茗也明白。
沈潇茗看着爺爺意識不清的樣子,雖然化驗結果還在手機裏,但是她還是不放心:“醫生,爺爺時不時說胡話,之前沒有這樣的情況。”
醫生解釋道:“因為我們用了一些鎮痛藥物,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反應。”
但是不用這些藥物,沈易遙就會陷入痛苦之中,她沒得選。
“這确實是用糊塗換來的安寧。碰上患者清醒的時候,就多陪他說說話吧。還有躺着也會累,多給老人按按手腳,老人會輕松一點。”
沈潇茗點點頭,幫沈易遙掖好被子。
老人擡起混濁的雙眼:“是我違背了我的承諾……班長,我沒有照顧好他……”
漸漸的,沈易遙再次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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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律師,能到達金字塔的人,除去天賦和出身,最重要的是一項能力是識好歹。”沈震雲看着這個初生牛犢的年輕人,一壺茶也沒給他倒,直言:“很可惜,你沒有。”
曲衍森親自上門,對這樣的閉門羹早有預料,很是體面地拒絕:“抱歉,沈總,我并無鴻鹄之志。”
沈震雲輕蔑一笑:“我家侄女和老頭子,一個個的,真會養狗。于筠那條好狗也是,別以為我不知道,表面上說代表我家老頭的意思,實則處處偏袒沈潇茗。”
曲衍森置若罔聞,說要告退。
沈震雲喊住他:“我奉勸你一句,再追查下去,受傷的可不是我。”
曲衍森腳步一頓,轉過身看見沈震雲把握十足的笑臉,說:“我承認我這個侄□□秀,別說明蔚,連我這個大伯都自愧不如,可你們一開始就站錯了隊——因為她連和我叫板的資格都沒有。”
“……”
“曲律師,為了避免兩敗俱傷,你還是好好勸勸我這個不懂事的侄女,不然我不會顧念最後的親情。”
曲衍森眼眸變冷,不與他多費口舌,出門就碰見許久不見的譚彥。
他說他在德森,果然如此。
曲衍森點頭問好便想離開,譚彥擋在他面前:“談談?”
“談什麽?”他皺眉,發覺與這位老同學并無交集,當下敘舊更是不合适。
“如果說——”譚彥面不改色:“這件事有關沈潇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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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将新的項目策劃書遞給沈潇茗:“看過了,這次負責人非你莫屬。”
後者抿了口茶:“是麽,這都是上次的思路,只是轉換了一下形式。”
Andrew對她的高傲不置可否:“你說的沒錯,其他人也不可能看不出,上次被截胡想必你心中有氣,現在沈震雲說什麽都攔不了你。”
“他能阻撓我一時,不能阻撓我一世。”沈潇茗冷哼一聲,“商場從來是用實力說話的地方,他想和我玩陰的,我奉陪到底。”
Andrew欣賞她的态度,就如同她在自己身邊的那七年,也是從不認輸。
“Anna,過幾天股東大會,你會參加嗎?”
“當然,我要讓沈震雲親眼看看,到嘴的鴨子是怎麽飛的。”
如今沈易遙不能行使董事長一職,代理董事一職原本穩妥無誤地落在沈震雲身上,可是股東裏又出現了新的說辭。一是沈震雲身為財務執行官,這麽多年投資的領域收益有限,缺乏預見性,二是重大項目無法對抗風險,股東們并不是十分放心。
“你之前為一個教授辯護,查到德森的漏洞,影響總公司股票,沈震雲可不會放過你這一點。”
“他最好祈禱雙方都不要提及這一件事。”沈潇茗點開燕苗給她發送的文件,不屑一笑,“不然我保證他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