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曲衍森回到律所時,依舊是穩如泰山的表情,沈潇茗以為情況有好轉,誰知前者搖了搖頭,沈潇茗氣得直罵:“這個固執的老東西。”
不管怎麽樣,接了這個案子,就不能放棄。
律師只能抽絲剝繭地思考所有突破口。
“這次慈善晚會沈震雲邀請你了?”沈潇茗突然問。
“以沈爺爺的名義。”
安淑蘭以前就說過曲衍森不喜聚會,現在看來也是勉強的表情,沈潇茗調笑道:“你可以拒絕沈震雲,好證明我們情比金堅。”
畢竟沈家上下誰不知道,這個窮學生和沈大小姐關系更近近。
沈震雲邀請曲衍森,雖不知是不是變相拉攏,但是拒絕一定是向沈大小姐表忠心。
“情比金堅”這四個字,讓他臉上一燎。
曲衍森雖不在乎這些,可這畢竟是以沈易遙名義舉辦的慈善夜,他不知道這個會不會對造成沈震雲對沈潇茗的偏見。
“你出席吧,”沈潇茗撩撩頭發,“剛好我缺個保镖。”
……
往年沈氏的慈善夜不走奢華風,畢竟沈易遙不主張鋪張浪費,除了場地選在高級酒樓,室內裝飾還是是溫馨家宴為主。
可今年明顯多了些雍容貴氣,原因是沈震雲認為,沈氏在京都立足這麽多年,靠的絕不是小家子氣嘩衆取寵。
沈易遙養在膝下的孫女,沈家掌上明珠沈潇茗一條高定米色魚尾裙,頭發簡單盤起,唇色淡麗,眉眼柔美。
Advertisement
記者舉起攝像機,沖着她拍了幾個特寫。
聊起沈氏集團的建設問題,沈易遙是否對這個孫女委以重任,沈潇茗只一句:“請大家把關注點放在今天的慈善夜上。”
接着入場的是沈明蔚、沈琳琳、沈軒軒等一行沈家晚輩。
媒體們不痛不癢地問了些問題,也有刁鑽古怪的,比如:“對比這種環境生長的小孩,你們是否覺得自己幸運。”
沈琳琳差點發火,沈明蔚大度地笑道:“所以沈家更有責任為這些不幸運的小孩保駕護航。”
其父沈震雲更是侃侃而談:“即使家父身體不佳,對這些事已力不從心,我作為長子,也會将這份事業延續下來。”
可記者們哪會放過豪門熱點:“聽聞沈易遙最器重的是他的秘書,能否讓他出面透露一下沈易遙先生的現狀?”說的是于筠。
“我理解大家對家父的關心,但是家父不願受擾,何況沈家資助的學子裏人才輩出,器重的何止他一位,我今天便請來了佼佼者之一——京都律所紅人曲衍森曲律師。”
沈震雲說着,一位黑色西服的俊逸青年上臺,吸足了鏡頭。
曲衍森拿着話筒,露出清潤的笑意:“受沈震雲先生邀請,很榮幸能在這裏談談我與沈老先生的緣分。我來自貧困的大山,被家庭的重擔壓垮,就在我迷茫不知所向時,是沈易遙先生朝我伸出手,給了我‘曲衍森’這個名字,有此恩情,萬不能忘。如今我在法律界嶄露頭角,也離不開沈易遙先生對我的資助,因為沈家基金會的存在,能讓更多孩子跳出大山,實現自己的夢想,我由衷感到敬佩與感謝。”
說完,掌聲雷動。
沈震雲滿意地看着這個效果。
一旁的小孩睜着黝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一切。
随後,主持人需要他們發表感言,這些小孩顫顫巍巍地握着話筒,念出了沈震雲提前為他們備好的稿子。
臺下,沈震雲撫摸着他們的頭,一起完成了一張合照。
之後,媒體遣散。
酒會真正迎來高潮。
沈震雲很快把這些小孩晾在一邊,與赴宴的地産開發商說話,除了服務員能招待他們一二,大部分人直奔這次慈善夜的主題。
沈軒軒覺得聚會無聊,便在那幾個小孩身上找樂子:“你們家是挖煤的嗎?怎麽長得這麽黑?”
他們尴尬又羞愧地低下頭。
“和你們說話呢,你們耳朵聾了嗎?”沈軒軒掩不住那股流氓地痞氣,逮着他們羞辱,“你們在我家,穿着我家的衣服,吃着我家的飯,話都不會說了是吧?”
前廳,沈炜跟着沈震雲這個堂哥談生意,并不制止兒子的行為。
還是開發商們頻頻看向那邊的動靜,沈震雲給了沈炜一個眼神,後者立馬走了過去,指責這個說話藝術比不上沈明蔚、現在還令他顏面盡失的兒子:“在這丢什麽人,沒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你嗎。”
沈軒軒不服氣:“攝像機都走了,戲也演完了,有必要供着這些窮逼嗎?”
沈炜:“再亂說話就給我滾回去,我停了你的卡!”
沈軒軒不吱聲了。
沈炜立即過來賠罪:“犬子年幼,各位見諒了。”
都上大學了,還稱年幼,其餘人笑而不語。
沈震雲瞪着這個管教不好兒子的堂弟,沈莺收斂了一下幸災樂禍的笑:“大哥,還是先談正事吧。”
沈震雲輕咳一聲,立馬道:“沈家一直致力于慈善,為社會做出貢獻,您說的面積有限,高效為主,我們沈氏有一份意向書,我會讓秘書發至各位郵箱。”
“沈總你說的,我們都明白,只是京都不大,要容載這麽多奇思妙想,我們不得不找到一位最合适的負責人。”
沈氏制造業起家,一直是納稅大戶,政府機關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沈震雲放低姿态與他們周旋,無異于暗示自己才是那位最合适的負責人。
可聽這些人的口風,似乎并不滿意。
“我沈氏人才濟濟,您盡管說。”沈震雲拉下臉,幹笑。
沈莺和沈炜也添上笑臉,心有期待。
“聽說這塊地皮的未來規劃還有争議,不知我這個晚輩有沒有資格探讨?”說罷,沈潇茗端着酒杯過來,面帶婉和的笑容。
其餘人交換眼神,早知這位沈大小姐在國外出衆的商業能力,便欣賞一笑:“沈小姐請說。”
沈震雲杯子都要捏碎:“潇茗正在分身做律師,能夠全心全意投入這個項目嗎?”
沈潇茗反擊:“大伯不也投資了很多産業嗎?不知道能做回老本行嗎?”
沈震雲強撐着笑:“都是為沈氏分憂,潇茗是我的親侄女,她從小優秀,她做事我自然也放心,不如一聽她的想法。”
-
“桌子上有很多好吃的,沒有你們想吃的嗎?”剛剛那個被衆人稱贊的“曲大律師”,謝絕他人邀約,坐在了一群小孩的周圍。
他們既慌張又害怕,但聽說這個哥哥也曾受沈家資助,一股同類的安全感讓他們暫時放下防備,老老實實回答:“媽媽說,這裏面都是大人物,不能亂動人家東西,不然會被讨厭的。”
曲衍森聽了這些童真的話,輕輕一笑,一人遞給他們一顆糖。
他們受寵若驚:“謝謝哥哥!”
多年前,曲衍森也和這樣的場合格格不入,內心的自卑跟随了他好多年,看到這些小孩,他或許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便出聲安慰:“沈爺爺是個很好的人,你們好好長大,以後也能自然地與他人交流。”
“我們只見過沈爺爺一面……”他們有些失望,畢竟除了沈爺爺,沒有人親切而溫暖地問候他們。
曲衍森摸摸一個頭低得最下的小孩:“沈爺爺年紀大了,不能時時刻刻叮囑你們好好讀書,但是你們要把這份恩情銘記在心,以後報答沈爺爺、回饋這個社會。”
他們重重點頭:“好!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
酒會結束,曲衍森坐在車上等沈潇茗。
後者打開副駕駛的門,邊裹上厚毯子邊和他說話:“你怎麽這麽早就退場了?”
“不太習慣。”
沈潇茗倒覺得那些商界大佬與曲衍森交談甚好,不由得一笑:“這些可是上過財經雜志的人物,曲大律師确定要切斷未來更多可能性?”
“打個照面就行,而且我的專長是刑事案件,對于他們而言,需要找到我,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曲衍森驅動車子,淡淡說明。
“沈震雲有和你說什麽嗎?”
“他問我有沒有想法進企業做法律顧問之類的。”
沈潇茗不可置否。
曲衍森倒是對自己的方向很明确,也不太容易改變想法。
曲衍森不太習慣她打啞謎的樣子,直說:“聽于叔說你在忙一處地産開發,進度怎麽樣?”
一提這個,沈潇茗就得意地揚起嘴角:“這次項目的負責人,是我。”
曲衍森松了口氣:“恭喜。”
回想起整個過程,沈潇茗都覺得順利得不可思議:“我原以為,我需要動用爺爺的面子,可最後,他們越過了沈震雲選擇相信我。”
商場上的事曲衍森不太懂,但是也能從這個圈子裏聽說一些風向标,便道:“這畢竟是一個新項目,沈震雲如今重心在新科技和生物實驗,卻也成果有限,政府那邊顯然是希望做實體經濟,減少污染,你有意建成輕型工業,自然能得到他們的青睐。”
沈潇茗微微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挑了挑眉,誇贊他:“看來你很有做賢內助的潛質。”
曲衍森抿唇,耳朵一股燙意。
沈潇茗心情正好,也不和他讨論工作上的事了,說別的:“你後半場在和那些小孩玩?”
“嗯。”
“他們也是西雲的?”
“有的是。”
“你和小孩倒是玩得開心。”
曲衍森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他們以前和我一樣。”
沈潇茗回憶了一下,問:“你以前有這麽黑?”
曲衍森:“……”
沈大小姐思維活躍,曲衍森招架不住,迅速轉移話題:“除了黃原松,我想約黎理見一面。”
“你這是準備走勸降的路線?”黎理已經走投無路,說再多正向的話也顯得冠冕堂皇,何況他們還是對立面的律師,沈潇茗覺得是浪費時間。
“我上一次見過他,他和黃原松大吵一架,用詞十分極端,不像平時的他。”曲衍森心思敏捷,正色定論:“——他狀态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