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出
日出
黑沉夜幕伴随沉寂一同降臨，餐廳內各種聲線交織成網，明明該覆蓋住耳畔的，此時卻成為了一道屏障，莫名将宋憑語隔絕開，促使她滿腦子全是盛柯那句類似對峙的話語。
他的語氣略帶不易顯露的怒意，似乎是格外在意這點。
宋憑語木讷眨了眨眼睫，她脖勁微偏，将自己目光與盛柯臉龐錯開。宋憑語宛若陷入記憶混亂的失語者，沉默寡言眉眼出神。宋憑語怎麽感覺盛柯這句話，像是在吐槽她抛棄感情般。
宋憑語掩藏在內的反骨，因這句話而被激起。她看似恬靜的面孔，緩緩騰升起一縷高深莫測的嗤笑，宋憑語回過視線，冷不丁問了句。
“我們倆。”
“有什麽關系嗎？”
宋憑語最近各種情緒反複，眼下，她出奇有了些惱意。當時的情況不是盛柯先出差嗎，宋憑語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率先抽身離開，阻斷了宋憑語想要告訴他的可能性。輪到現在，竟然成為了她的問題。
宋憑語居然還得接受盛柯的臭脾氣。
她憑什麽。
“不是吧？”
“你跟盛柯…吃飯還能吵一架？”
宋憑語嘴角徐徐扯出僵硬弧度，她眸光微閃彰顯心虛。宋憑語沒看向視頻內的梁越星，她用纖細手指漫不經心理了理發尾，喉間艱難擠出一些辯解似得話語。
“沒有吵架。”
“頂多是…一句話沒說。”
“怎麽可能是我的問題呢。”
一提及到這方面，宋憑語瞬間從鼻息間冷哼了聲，她原本平靜的面孔浮現出不悅神情。宋憑語手掌垂落，又擡起在半空中舞動了瞬，可見她的情緒有多激動。
宋憑語一本正經同梁越星說道。
“我跟他什麽關系啊。”
“說的我像占過他便宜，然後又不負責一樣。”
“神經。”
梁越星雖然知道現在笑出聲是特別不好的行為，可她看宋憑語喋喋不休的狀态，加上她一句一句往外冒的吐槽，梁越星即便是死死咬住嘴角，噴薄而出的笑意照樣摧毀了她的心理建設。
梁越星陡然放聲大笑起來，宋憑語被她突兀笑聲吓了一跳，宋憑語錯愕又驚恐的看向視頻，她嘴角抽搐，低沉譏諷。
“你別笑暈過去。”
“有那麽好笑嗎？”
宋憑語對梁越星突如其來的笑聲感到奇怪，以前怎麽沒覺得梁越星笑點這麽低，看人冷戰聽人發火還能繼續笑出聲。宋憑語臉色一點點變涼，她嘴角抿緊，直視梁越星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梁越星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她手章拍在胸口處，作勢給自己緩氣。
“宋憑語。”
“我要是告訴你一個事實的話。”
“你才真的別暈過去。”
“怎麽可能。”
“我能有什麽可暈的。”
宋憑語果斷回絕了這個說法。
殊不知下一秒，梁越星忽然揶揄道。
“你最近喝醉過兩次。”
“記得？”
宋憑語眉心不自覺一跳，她大咧坐姿漸漸端正起來，宋憑語不明所以嗯了聲。
“然後。”
“為了你的血壓着想。”
“你等我組織一下語言。”
宋憑語見梁越星這幅要說大事的模樣，她不由緊張起來。宋憑語喉間緩慢滾動，眉心一點點收緊，手心裏不免出了層薄汗。宋憑語想出聲催促梁越星，可又害怕她會吐露的話語。
直覺告訴宋憑語，這件事情，應該會讓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梁越星掩嘴清了清嗓子，狀似無辜眨了眨眼睫。
語氣卻是濃郁暧昧。
“簡單來說。”
“不行，簡單說不了。”
“你說啊。”
“到底什麽事情。”
宋憑語急的險些沒坐穩，梁越星這純屬在折磨她的心理。再這麽折騰幾番，宋憑語想直接兩眼一閉睡覺了。梁越星知道宋憑語耐心已然耗盡，她也沒打算再這麽磨磨唧唧了，選擇開門見山。
“第一次不是巧合。”
“第一次醉酒那天，應該是你給盛柯打電話，或是盛柯給你打電話。我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這兩點不重要，重要的是盛柯來找你。”
宋憑語微薄眼皮驟然重重一跳，她臉上的情緒在随時間一點點流逝。宋憑語嘴角微張無法合上，她眼神逐漸迷茫空洞起來。梁越星強忍笑意的聲線，如同魔音繞耳孜孜不倦響徹寬闊客廳。
“這應該也不算重要。”
“最關鍵的點來了，你，宋憑語，當時，盛柯剛到的那瞬間。”
“你，伸手讓他，抱你。”
最後七個字宛若一口大鍋，哐的一聲罩在了宋憑語頭頂，遮擋住她所有可視範圍。宋憑語手掌握住的酸奶無意識墜落，瓶體觸碰地面發出嘭的響聲，嘈亂雜音下還有梁越星雷如貫耳的笑意，以及她的補充話語。
“第二次醉酒。”
“那天我也喝了酒，我又提了東西，我無法扶住你。”
“這時候盛柯奇跡般的出現了。”
“你又…”
“打住。”
宋憑語實在是沒臉聽下去了，她右手打直示意梁越星閉上嘴巴。宋憑語骨節清晰的左手手掌，啪一聲捂住自己爆紅臉頰，她要瀕臨抓狂了。宋憑語完全不記得這些，她根本不記得她見過盛柯，更別提之後…
梁越星是誰，宋憑語多年的好朋友好閨蜜。
她這種時候只會使勁調侃，不會放過這麽好機會。
“你說說。”
“你自己剛剛的觀點成立嗎？”
“你說哈哈哈哈哈哈。”
宋憑語被梁越星一句接着一句的語句，砸的頭暈眼花分不清方向。她沉默了半晌，點點垂下手臂，宋憑語震驚到瞪大的眼眸側向梁越星，她盡管是再不想問，現在也必須問那麽一嘴。
宋憑語磕巴出聲。
“他，盛柯…他。”
“什麽反應？”
梁越星收斂起誇張到極致的笑容，她眼眸朝上假意思索，故意拖長尾音。
“反應…我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不過吧…”
“他是愣了會兒。”
“你又不肯收手，人家只能抱你呗。”
“第二次，是你直接抱他。”
“我去。”
宋憑語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按賴不住暴走情緒咒罵了聲。
随即宋憑語雙手緊捂崩潰臉頰，她拖長音調嗚咽出聲。這下是真丢臉丢到姥姥家了，盛柯不得以為她是一流氓嗎？這還上演了一出霸王硬上弓？
“你慢慢消化吧。”
“我還要繼續飛航班。”
梁越星利落掐斷了宋憑語的通話視頻，徒留下宋憑語獨自輪轉音調怪叫。宋憑語喉間凄厲聲調沒停止，她胡亂拿起手機想找到徐若可聯系方式。
宋憑語還沒來得及看她的消息，倒是先看見了另外的消息。
不是工作。
不是其他朋友。
是那位大腦存在缺陷的哥們。
宋憑語清冷眉眼凜凜折射出涼薄意味，她嘴角弧度一收，尴尬窘迫瞬間被她抛之腦後。宋憑語眸間波瀾不驚，她敲開對方發來的各種消息，以及信息。
宋憑語粗略掃了幾眼消息，一張張截圖，之後又打開信息想截圖。
她動作還沒完成，門鈴聲驟然響起。
宋憑語彎曲背脊驀然一直，她白皙到青色血管明顯的脖勁，偏向門口方向。宋憑語胸腔內的心髒砰砰跳動，她家地址現在連梁越星都不知曉，不會有朋友來找她。
物業更不可能無端上門。
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夜晚間了。
宋憑語貝齒緩慢咬了咬嘴角，她眼睫垂下又瞭起，她沒做出相對反應間，門鈴聲沒間斷過。宋憑語想發消息告知樓房管家，她恍然反應過來，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位，對方怎麽可能進得來呢。想到這裏，宋憑語濃霧般的擔憂褪去了些許，她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想要窺探外面的人是誰。
宋憑語刻意放輕的動作噪音極低，門外根本無法捕捉。她眯眼看了好一會兒，門鈴聲間斷又繼續，可她始終看不到對方的臉頰。
宋憑語狐疑皺眉，恐懼心理不斷攀升，促使她半握手機的手掌都不免發抖。
她剛想要垂眸發消息告訴朋友，門外那道身形忽然出現，又怕她發現般迅速躲在一側。宋憑語在看清對方長相時，她渾身霎那間一軟，從額間面頰再到背脊手心，瞬間滲出細密冷汗。宋憑語胸腔起伏劇烈，喘着粗氣。
她沒直接告知樓房管家，而是撥打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要報警。”
“有人故意騷擾尾随。”
在警察沒到來的一段時間內，宋憑語微顫背脊緊靠在冰涼房門處，她腿腳失力狼狽跌坐在地面。宋憑語雙手緊握手機，她想要發消息，可手指敲擊了好幾瞬，都沒有成功。
門外聲響在繼續，無疑成為了宋憑語噩夢般的纏繞，迫使她手上動作愈發艱難。
宋憑語給徐若可發消息。
足足用了須臾，才将消息徹底發出。
好在，警察到來的速度很快。
當警察敲門示意宋憑語開門時，宋憑語身上的那件長裙後背，已經濡濕了一大片。她故作鎮定打開房門，直白撞上對方視線。
見到對方陰冷眸色，宋憑語深吸了一口氣。
“我有所有證據。”
“他從幾個月前開始騷擾我到現在，甚至是尾随我到現在的家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