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日出
日出
宋憑語頂着梁越星灼熱視線，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背脊疏懶往後一靠，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癱軟在沙發上。宋憑語盛滿嫌惡的眼眸，緊緊鎖定在天花板上，她一字一眼闡述整件事情經過。
“之前我跟他有個合作。”
“加上了聯系方式。”
“自從合作結束之後，每天，無時無刻。”
“都可以收到他消息。”
“各種各樣。”
梁越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手掌憤恨拍打了瞬自己腿間。
聲線陡然拔尖，“我靠。”
“這死變态這樣搞。”
“那你以後豈不是更不想談戀愛了。”
“我簡直想給他一個暴栗。”
梁越星自顧嘟囔了幾句，注意到宋憑語愈發拉平的嘴角，她馬上掩嘴清了清嗓子，立即改變話語道。
“你拉黑之後，他又會加你嗎？”
“他，應該不知道你家庭住址吧？”
宋憑語擡起手腕搭在眼睑處，遮擋住所有燈光，她慢吞吐露出聲。
有些無措。
“不知道。”
“我不确定他有幾個號。”
“我但凡在朋友圈發一張照片。”
“他都可能仔細研究出這是在哪。”
梁越星不禁倒吸了口冷氣，她微妙擡高眉梢，喉間艱難滾動了瞬。
她側過腦袋，不由吐槽了句。
“這眼睛裝了GPS嗎。”
宋憑語抓狂似得揉了揉發頂，她倏地坐直背脊，猛然動作吓的梁越星一激靈。
梁越星不住往後仰了一分，驚訝眨了眨眼。
“你要幹嘛？”
宋憑語眯了眯眼睫，一本正經。
“我一下午。”
“一口水沒喝。”
“現在。”
“後知後覺的餓。”
“餓到兩眼昏花那種餓。”
“…”
梁越星無言以對，只能默默豎起大拇指。
“你果真是。”
“萬事不幹擾。”
宋憑語拿過手機點外賣期間，梁越星湊近她，把腦袋慵懶搭在她肩膀處。梁越星垂眸把玩手機，心思卻全然放在宋憑語身上，她佯作是無意提起。
“剛。”
“好像沒看見盛柯。”
“他不是幫我去給你送外套了嗎？”
宋憑語點擊手機的手指一頓，她木讷半擡起腦袋，又兀自吃癟埋下腦袋。
她劃動手機的速度變慢，宋憑語遲鈍啊了聲，話語斷續沒有底氣。
“我…”
“就…脾氣上頭…”
“沖他…”
梁越星一聽這話，瞬間激動的坐起身。
她眉飛色舞睨向裝傻的宋憑語，梁越星嘴角忍不住上揚，她半趴下背脊，刻意探頭去看宋憑語的臉色，梁越星聲線裏裹滿打趣。
“哇。”
“宋憑語。”
“他怎麽招惹你了？”
“你怎麽會沖他發脾氣呢？”
梁越星像是得到了什麽八卦新聞似得，她手掌半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嘀咕。
宋憑語被她念叨到大腦嗡嗡作響，她不禁反駁。
“哪有。”
“他跟我提起蔣郁林的事情。”
“我當然生氣。”
“是是是。”
梁越星繼而舒适窩回沙發，她眉眼間充斥着愉悅，嘴上敷衍的回應着宋憑語。
宋憑語自知是說不過梁越星了，她索性不再出聲回應。
梁越星百無聊賴翻動漫畫書，翻動頁面裏忽然掉落出一張相片。
她納悶拾起湊近瞧了眼。
“喲。”
“這不，老年版的盛柯。”
“盛柯要老年的時候真長這樣。”
“倒的确挺符合你這個顏控的宗旨啊。”
“梁越星！！”
宋憑語徹底繃不住咆哮了聲，她單手叉在纖細腰間，驀然半側過身瞪向梁越星。梁越星漸漸抱緊漫畫書，小幅度往後挪動自己的位置。
她不忘補刀，頗為無辜且不解。
“我只是說盛柯長得好看。”
“我又沒說你們倆有什麽。”
“再說了。”
“我跟他向來八字不合”
“我還擔心他成為我閨蜜男朋友呢。”
眼看宋憑語越颦越緊的眉心，梁越星很有眼力見的打住了話題。
她努力勾勒出牽強笑容。
“明天。”
“明天你要幹嘛？”
“有拍攝？”
宋憑語悶悶不樂的冷哼了聲，梁越星識相的坐起身，任勞任怨的替宋憑語按摩手臂。梁越星見宋憑語眉眼松懈了些，這才重新開口。
“明天有拍攝？”
“嗯。”
“大概黃昏的時候結束。”
梁越星了然點了點腦袋。
“這附近有個跳蚤市場。”
“我明天不回家。”
“你拍完可以去看看。”
“如果迷路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鬧騰的一天在細密聊天聲中結束。
次日梁越星離開前，貼心的幫宋憑語準備了一張自制地圖。這是梁越星昨天晚上親手繪的，上面寫明了所有可以回家的路線。
宋憑語起床後，拖着懶散步調走到客廳。
她一眼發現了那張五顏六色的地圖，宋憑語彎腰拿起地圖，眼眸轱辘轉動掃視地圖，她嘴角驟然上揚，心底暖流一陣一陣如同瀑布侵襲。
她深吸了一口早起的新鮮口氣，仔細折疊起手中的a4紙。
宋憑語把地圖放在了衣服包內，簡單吃過早午飯後，她利落出了門。
下午的工作量并不多。
宋憑語甚至是比預料中提前結束，她沒第一時間回到家中，反倒是踱起悠閑步調漫步逛街。她按照梁越星給的地址，來到了一個人潮擁擠的跳蚤市場。
太陽西下，天際邊僅剩下金黃色的橙邊。
溫度比較起下午低了不少，微風拂過臉頰帶着蕭涼觸覺。
宋憑語擡手撫了撫冰涼鼻尖，她眼眸四處亂轉，沒有确定落點。
周圍人來人往自然少不了話語聲，唯獨宋憑語保持緘默穿梭在人群中。她閑逛了一會兒，發覺不太感興趣，正準備轉身往來的地方走。
眼眸一轉，宋憑語瞥見了一排排黑膠唱片。
宋憑語不自覺挪動腳步，等她已然站在小攤前，宋憑語這才回過神來，她居然不知不覺間做出了選擇。她挑了挑眉梢，環視了圈擺放整齊的唱片。
可她對這個物件是真不了解。
宋憑語想悄然離開。
下一秒，攤販老板笑呵呵詢問她。
宋憑語想離開的心思被迫打斷，她指腹抵在鼻尖處，宋憑語猶豫的嗯了聲後，随便指了指其中一張唱片。
“就它吧。”
付錢接過唱片後，宋憑語道了謝，左手臂圈着薄薄唱片轉身離開。
宋憑語原想走到街口去攔出租車，她散漫瞭起眼睫，眼眸朝上望見溫暖黃昏。她思緒一轉，決定逛逛再回家。
宋憑語盲目行走于街道上。
她途中路過了一家風格迥異的商店，宋憑語眼中閃過趣味，她沒遲鈍立馬跨步走了進去。經過擺滿玩偶的大門後，宋憑語率先瞥見了一個“殘缺”建築物件。
是一個用積木方塊搭起的建築。
宋憑語目光多停留了幾秒，她恍然跨步上前，彎腰作勢想要深入考究。
“看出什麽了？”
宋憑語聞聲，用手指指了指積木，又将目光挪動到不遠處，那道窩在沙發上的慵懶身形上。
“這個…”
“是不是缺了個最重要的東西？”
半蜷縮在沙發的那個人，聽見宋憑語輕聲詢問後冷嗤了聲。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從衛衣袖中伸出，從而推掉了蓋在頭頂上的衛衣帽子。何似緩緩坐起身，雙手重疊搭在沙發邊，他下巴漫不經心枕在上面。
何似細長眼眸間淬滿戲谑。
“是啊。”
“那你能說出缺什麽嗎？”
宋憑語眼眸掠過他張揚面孔，滑落到他嘴角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利落站直背脊，直直看向搭建的積木。
宋憑語音調肯定。
“缺少你最希望搭建的。”
何似倏地斂起嘴角弧度，他散漫觑了宋憑語兩眼。
再次出聲，聲調中多了絲趣味。
“怎麽說。”
“一個完整的建築物中，怎麽可能只單單缺少最中間的一塊。”
“如果說是沒具體想法。”
“你又為什麽要把周圍修建的…”
“如此恰到好處。”
“明明就是故意留了塊地方。”
何似垂下濃密眼睫，似是贊同般拖長唔了聲。
宋憑語單純是不想落了下風，現在她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宋憑語也對這家店沒有了其他興趣，她淡淡收回視線，在對方出神期間離開了商店。
宋憑語走出商店，偶然回憶起一個關鍵點。
她剛剛走的路線，根本不在梁越星的規劃中。即便她現在想散步回家，也沒辦法了，她只能自己打車回去。
宋憑語沮喪嘆了口氣，順手攔下路過的出租車。
等到她回家，時間剛過六點半。宋憑語把相機往沙發上一扔，疲軟身體跟着一起斜靠了下去。宋憑語拿出手機翻看消息，瞥見盛柯的備注時，宋憑語咬了咬後槽牙。
她木愣點開他的聊天框，輕然敲擊鍵盤。
【昨天的事情】
【抱歉】
宋憑語又覺拉不下面子，她緊皺眉毛，一個字一個字再次删除了消息。
她輾轉輸入又删除，折騰了半晌依舊沒發一個字。
“算了算了。”
“今天不是合适的時機。”
宋憑語做好自己的心理安慰，開始着手點外賣。
等外賣的間隙，宋憑語一揚起腦袋，倏而瞥見了視線範圍內的唱片機。
梁越星喜歡黑膠唱片之類的東西，她家裏正好有唱片機。
宋憑語一時興起，伸手勾過拿回家的黑膠。她手掌撐在沙發邊借力起身，手中捏着唱片徐徐走到唱片機旁，不緊不慢放起了唱片。
唱片開始播放，宋憑語倒退回了沙發邊。
她如常窩坐在地上整理相片，耳邊環繞着悠悠音樂。
這張唱片似乎是個人印刻的。
其中有兩首歌，最後末尾有一段簡短音頻。
“這聲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