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日出
日出
“怎麽有點耳熟呢。”
宋憑語琢磨似得自言自語着，她沒擡起腦袋，專心于她手中的東西。宋憑語沒有立馬調整出下午的相關相片，她徑直打開電腦後，率先打開了那張上傳到電腦的舊相片。
漫畫書裏那張相片，邊緣已然經過歲月磨砺，多出了一層毛絨邊角。
她再幾番折騰，或許遲早得毀掉。
以至于宋憑語把相片複刻到了電腦上，預防這種情況的出現。
她左手抵在唇角邊，深邃眸光直視由電腦放大後的相片。宋憑語把從荀靳那得來的相片，與這張相片拼湊在了一起，她總覺冥冥之中應該有點關聯。
黑膠播放到最後。
歌曲，連同那道暗啞聲線一起消失。
宋憑語洩氣的把電腦合上，她驀然半趴在桌面上。
右臉頰緊貼在套着薄毛衣的手臂上，宋憑語郁郁寡歡的抿了抿唇角。不知到底是多少年前的相片，連确切時間都是無解，她得怎麽樣才能找到背後的故事呢。
宋憑語哀嘆了聲，懶懶起身，用手臂撐起腦袋。
她眼眸裏晃過掙紮，宋憑語吸了吸氣，又一次打開了盛柯的聊天框。
宋憑語沒讓猶豫再次占據大腦，她一鼓作氣敲下字眼，再以最快的速度點擊了發送。眼看消息成功發送，宋憑語立馬把手機扔開，仿若這是個燙手山芋。
她臉色布着明顯的緊張，宋憑語手忙腳亂的想找點其他事情做。
下一秒消息鈴聲響起。
算是拯救了宋憑語慌亂的大腦。
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慢吞吞伸手摸到手機。
宋憑語咬了咬嘴角，小心翼翼打開手機。
【昨天的事情】
【抱歉】
盛柯回複宋憑語的消息，是一張照片。
宋憑語粗略瞥了眼，她感到納悶，突然發張照片給她幹嘛。宋憑語抱着閑散心态，點開了盛柯發的照片。
是一排被修剪掉大部分樹枝的柳樹。
“什麽啊。”
宋憑語雙手放大照片，湊近看了看具體街邊。
這排柳樹是那天晚上，盛柯偶遇她之後，告訴她的一個明顯标志。
“樹被修剪了？”
可盛柯幹嘛突然發這個給她。
宋憑語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詢問盛柯的心思，被突如其來的電話中斷。宋憑語看見較為熟悉備注，不假思索立刻劃開了電話。
宋憑語靜心傾聽電話那邊的話語，直到荀靳提到線索二字時，她倏地瞭起眼睫，宋憑語微圓眼眸間溢出亮光。她立馬松開手邊電腦，稍顯激動道。
“是有關于那張相片線索嗎？”
“那天你提過之後，我幫你問了我們雜志社的同事。”
“她說，那家相片館似乎還開着。”
“至于，其他的線索就沒有了。”
宋憑語略微失望的哦了聲，她聲線陡然降低。宋憑語輕然啧了聲，仍然懷揣一絲希望。
“能麻煩你，把相片館的地址告訴我嗎？”
“我發你微信上吧。”
“好，謝謝。”
荀靳挂斷電話的下一秒，微信上就收到了他發的地址。
宋憑語凝眸看了兩眼，妥帖保存下陌生地址。
她退出了跟荀靳的聊天框。
宋憑語熟稔從電腦上翻找出一部電影，電影剛開始沒半分鐘，門鈴聲倏地響起，宋憑語疲憊嘆了口氣，利落起身去開門拿外賣。
梁越星不在，宋憑語連吃飯都覺索然無味。
她随意吃了兩口，便沒再動眼前的外賣。
宋憑語膝蓋處被毛毯牢牢裹住，她半癱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電影播放到一半，宋憑語悄然陷入了睡眠狀态。
臨近零點，周圍悄無聲息。
宋憑語做了個模糊的夢，她身形往旁挪動了瞬，毛毯随着動作滑落，膝蓋驟然感受到了幽幽冷氣。宋憑語冷不丁的驚醒，她猛地坐起身，胸腔起伏粗氣不斷。
宋憑語緩了幾秒，她惺忪眉眼勉強精神了點。
她用骨節抵在鼻尖處揉了揉，宋憑語彎腰拾起跌落在地的毛毯，重新蓋在自己身上。暖意襲來，她分神去看手機。
梁越星一個小時前給她發過消息。
【小區附近有一家私房面館】
【很不錯】
【我拜托盛柯下班的時候】
【幫你帶一份】
【我夠貼心吧】
宋憑語本就迷糊腦袋瞬間如同雷擊，她完全無法思考問題。宋憑語眼眸不自覺瞪大，忍不住輕然咂舌。
“梁越星什麽時候…又對盛柯改觀了…”
“不是說勢不兩立嗎？”
宋憑語用手抓了抓耳邊碎發，快速翻出盛柯的聯系方式。
這才發現，在梁越星發消息後沒多久，盛柯也給她發過消息。他無疑是問忌口之類的的話題，宋憑語手指懸空于屏幕上方，她眼眸悠悠望向外面天色。
宋憑語眼底閃過糾結。
很快又被她自己壓下。
【要不】
【我出門】
【我們…一起？】
盛柯這次回複的很快。
【不用】
宋憑語沒了耐心，選擇直截了當。
她指腹按壓在語音條，宋憑語吞吞吐吐道。
“我就是想說…”
“我不太想…一個人吃飯…”
消息發送成功，宋憑語後知後覺這句話有些奇怪，她趕緊選擇撤回。
盛柯沒回複。
宋憑語全當他是沒看見，不免長松了一口氣。
她剛想傾身去關掉電腦，手機再次彈出消息。
【下樓】
宋憑語納悶眨了眨眼睫，身體卻很誠實的拿起外套，準備往門外走。
她換掉腳上的拖鞋，步調不急不慢走進電梯。宋憑語剛出電梯，就瞧見站在不遠處的盛柯，他正臉色凜然打着電話。
盛柯悠然側眼瞥見漸近的宋憑語，他散漫回了句，随後挂斷了通話。
宋憑語臉露羞赧，帶着些許歉疚。
“我閨蜜她…”
“抱歉啊，這麽晚了…還麻煩你。”
盛柯凜然眸間淬着點滴困頓，漫不經心落在宋憑語身上。
他随手把外套搭在右手腕處，聲線暗啞偏低。
“還好。”
宋憑語默默擡步走在他身側。
街邊一盞盞路燈，如同初次見面那般明亮。路過街邊拐角的漫畫店，宋憑語悄然側眸打望了幾眼，偶然發現漫畫店門口的黑板上，已經變成了一副粉筆畫。
不再是曾經的那句話。
宋憑語下意識多瞧了幾眼。
她徐徐收回目光，垂在腿側的手臂懶散揮動了幾瞬。宋憑語眼眸轉動，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偏頭看向盛柯。
“你失眠好些了嗎？”
盛柯似乎是感到訝異，他清隽眉眼間多出了一絲愕然。
暖黃燈光籠罩下，盛柯的臉龐線條柔和了些許。他突然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好多了。”
得到肯定回答，宋憑語的心情輕松了不少。
她緊繃神經簌簌松懈，話語變得密集。
“你多久開始失眠的？”
“是因為作息不規律嗎？”
在宋憑語的詢問中，她們走到了私房面館門口。
宋憑語了然拍了拍手掌。
“這家。”
“就是在柳樹旁邊啊。”
盛柯跟在宋憑語身後走了進去，剛坐下，宋憑語擱置在桌面的手機響起。宋憑語注意到陌生號碼，臉上閃過一縷抗拒，她煩躁抿了抿嘴角，還是不情不願接起。
“喂？”
對方嗓音一出，宋憑語立馬掐斷了通話。
她咚然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手掌遮蓋在額間，她緊咬牙關隐忍怒意。真不知道這位楊文，到底得糾纏到什麽時候，居然換了聯系方式繼續糾纏她。
盛柯深意眼眸纏繞于她眉心間，他沒刻意詢問宋憑語，只是擡腕把菜單遞給她。
宋憑語接下翻開了一下，她忽然合上。宋憑語繼而揚起腦袋，神色憤憤不平，她憋不住想吐槽。
“你能理解這種人嗎？”
“按照心理學上的說法。”
“他是不是有什麽扭曲思想。”
盛柯微妙擡眉，“比如說”。
“換了聯系方式，他依舊想方設法找到對方。”
“可問題在于。”
“根本就是毫無任何關聯的人。”
“單純是工作上有過一次短暫接觸。”
盛柯晦暗不明的臉色，倒讓宋憑語緊張起來。
她懊惱低垂下腦袋，假裝研究菜單，想逃過對方灼熱視線。她純粹是氣到兩眼昏花，一時間忍不住脾氣才說出口。
宋憑語纖細手指，剛翻開菜單，對方那道夾雜諷刺的聲調響起。
混合着店內其他聊天聲，莫名像極了戶外的蕭瑟冷風。
“不談心理學。”
“僅從道德觀念上。”
“這同樣是垃圾。”
宋憑語錯愕擡眸，她幽幽注視神色正經的盛柯。
她幾乎是第一次遇見誰罵人的時候，還能這麽神态自若的。宋憑語差點沒繃住噴薄笑意，她趕緊掩嘴清了清嗓子。
“…也是。”
宋憑語把菜單推給盛柯，她百無聊賴四處亂瞧，目光沒有一個确定點。
直到盛柯點完，宋憑語這才囫囵出聲。
“不是說她們家面很出名嗎？”
“你為什麽…”
盛柯輕微皺了皺眉心，他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不喜歡吃面。”
總感覺…
差了點什麽。
宋憑語一知半解的點了點腦袋，她沒玩手機，雙手交疊放在腿間。
“那位陌生人。”
“需要幫忙嗎？”
“啊？”
“神經有問題如果沒得到積極治療。”
“可能會落下病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