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晏晏餘生》之卅六
想要的欲=望從身體裏面爆發,周奕的眼神都已經直了,哪裏還顧得了紀寧的失落。
紀寧站在大帳的入口,一半肩膀隐在夜色中,她抿緊嘴唇一言不發,身上的風塵都在為她說話。
周奕身下的清芷發出長短不一的□□聲,紀寧蹙着眉惡心到幹嘔出來。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迅速的走到馬棚裏牽走她的馬,飛身上去奔馳進了夜色裏。
消息送到上焱時,蕭雲明十分得意的笑了。沒了周奕這個大将軍的擁簇,陸墨的勢力實在是短了一大截。他十分高興地将趙和許久之前遞上來的請婚折子翻了出來,痛快的批了。
本來是忌憚着陸墨的勢力因為聯姻越做越大,但趙和畢竟是趙晏平的親弟弟,再怎麽忌憚阻止,這層關系也斷不了。所以将淩英嫁不嫁過去都沒什麽大的差別。但少一點關系總比多一點好些,所以他才一直壓着沒同意。
這回好了,紀寧跟周奕吹了正除去蕭雲明的心頭一大患。一得了指令太常司跟內廷司都忙起來了,連掖庭的侍官婢女們走路都帶着風似的,淩公主終于嫁出去了!
旨意一經頒布即昭告天下。趙母自然也就知道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當即一掌拍在了案上,撂下一句狠話:“趙和若是敢娶她,就別認我這個娘!”
趙晏平聽了這話在一旁翻了個白眼:“您甭太拿自己當回事,這可是聖上賜婚。您就是從城門樓上跳下去,也別指望着皇上的聖旨能收回成命。”
趙母氣呼呼的回道:“哼!那她可別指望我有半個好臉色!”
趙晏平白眼都懶得翻了,直接說道:“人家兩個結了婚便在禦史大夫府住着,半年也不回容州看您二老一眼,您有什麽臉色人家看得着啊?”
趙母已經氣絕。
不管趙母持什麽樣的态度,聖旨一下,阖府上下全都是一片喜氣洋洋,所有的人好像都興奮地忙得不可開交。
大婚自然是要在上焱舉行,在容州修養了半月,臨走之際趙父便想簡單的辦一個小宴,邀了幾家世交。畢竟想把女兒嫁給他們家趙和的可不只是一個兩個。
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宴幾乎所有的權貴望族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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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舉杯來與趙父祝酒慶賀,觥籌交錯間,只聽得有人豔羨道:“趙兄真是好福氣,兒女皆是龍鳳龜麟。如今大小姐嫁了當朝丞相,和公子尚了驸馬,聽說二小姐跟周奕大将軍不日也将完婚。您趙家一門天下,真真榮寵至極啊!”
趙父聽了這話面上微笑,手上卻将那人拉離人群,勸酒夾菜。他自知年輕時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是當官的料才急流勇退棄仕從商,如今老了,眼見着兒女在朝廷中越走越深,自然是檢點自身,絕不給他們惹半點麻煩。
這些趙晏平都沒放在心裏,她只是聽了那人的後半句之後有些魂不守舍。陸墨接到了周奕的來信,事情原委一清二楚,旁人都為着趙和和蕭淩英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高興。她卻心疼紀寧到無以複加。
她沒有來信。
距離她勒馬從周奕的軍營疾馳而去那時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陸墨從祝酒恭維的人群中擇身出來,遠遠的便看見了獨自失落的趙晏平。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與宴上的喧嚣好像隔了一層。她站在搖搖晃晃的燈火前,通紅的燈火将她映的那樣遙遠模糊。他知道自從她知曉了周奕信中所說的內容之後就一直很擔心紀寧。今夜,應該最心痛。畢竟是因為紀寧失了周奕,蕭雲明才允了趙和的親事。
手指被一只幹燥溫暖的大手收進掌心的時候,趙晏平才發現陸墨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他握着她的手,臉上是準備要逃宴的壞笑與雀躍。
趙晏平被他準備偷跑的興奮感染,兩個圓圓的眼睛瞬間變成星星狀,兩個人偷摸的回頭看了看宴上正喝得火熱的衆人,然後蹑手蹑腳的隐進了夜色中。
胡亂的跑出了好遠之後,兩個人才停下來彎着腰大喘起來。趙晏平一邊喘着一邊看着眼前的陸墨,好像從認識他開始便沒有看過他眼前這副少年心性的模樣。就連年少時相識那會兒,他也都是裝成一副穩重模樣,不露半分真性情與她。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趙晏平不禁想到:如今夫妻做的久了,并沒有預料之中的厭倦,只有愛,和更愛。
陸墨此時也在大喘之際擡頭看着她,嘴角不覺笑逐顏開,不一會兒兩個人便對視着大笑起來。掃光了心中所有的陰霾。
趙和雖然也疲于應付宴上衆客,但畢竟今天的主角是他,無論如何他都是脫身不得的。忙到了夜半,他終于邁着疲累的步伐到了蕭淩英的門前。
當當當,他敲門。
蕭淩英早就已經跟趙晏平說好了一同啓程回上焱,所以這幾日都在收拾回上焱的東西。
但很顯然,沒有什麽東西是急着收拾以至于收到半夜的。
蕭淩英打開門,趙和正兩只手臂撐在門框上,颀長的腰身映入眼簾。往上看去,纖長低垂的睫毛下,一雙眼正看着她,寧靜又幽深。
自從賜婚的旨意頒布以來,趙和反倒見蕭淩英的次數少了很多,整日裏上門拜客的人數不勝數,再加上些北面禦敵的朝事,真是叫他分身乏術。
蕭淩英看着已有數日未見的趙和,眉眼還是那冷峻眉眼,同日夜思念的一模一樣。
她有很多話想說的,趙母的态度衆人皆知,這讓她多少心裏有些忐忑。這種婆媳之間的事本不應該同丈夫訴說,否則在人看來多少有些挑撥丈夫與婆婆母子關系的嫌疑。可趙和至于她就是萬能的存在,她做不到的他能做到,她承受不了的他擋在她身前,抵在她身後。
他是父親的代替,又是情人的化身。
這該是多少女子的夢想啊。
趙和見她直立在門口沒有讓他,他便直起身來向前邁了一步。蕭淩英便不得不随着他的腳步後退,直愣愣的,直磕在了身後的桌角上,疼地嘶了一聲。
趙和皺了皺眉頭,卻不見他張口責備。只是伸手将她牽到身邊,扭過去,伸手摸了摸剛才大致磕到的位置,輕輕揉着。前面傳來蕭淩英輕重不一的□□聲。
趙和語氣一如往常一般的無波無瀾:“怎麽這麽晚還沒有睡?”
“知道你今天有宴,睡不着。”
趙和自然十分清楚他母親的态度,并且一直以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因為他太了解他的母親,她不過是那日聽見了蕭淩英言語孟浪,別的什麽她倒是沒多少意見。只不過最初的印象在她心裏紮了根,她們又沒有私下相處過,自然難以改觀。這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她素來怯懦,心中總是忐忑,他應該多安慰才是。可這幾日事忙,都已經臨近婚期竟還沒有騰出時間來慢慢同她解說清楚,趙和有些擔心,于是夜半來看她。
然而一進門她便磕了腰,揉到現在還沒有好好地坐下來說兩句話。趙和一只手拉着蕭淩英的右手以擡高她的上身穩住身形,另一只手在她腰間揉搓。
揉着揉着,趙和似乎感覺到了哪裏不太對勁,他低頭往下看了看,發愣間,手上不覺重了力氣。蕭淩英嗯哼了一聲,教身後的趙和霎時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顫了顫。他收回手,嗓音有些發啞的說道:“以後走路看路,聽見沒有。”
蕭淩英嗯了一聲。
“你睡吧,我走了。”
蕭淩英眼神裏有些訝異,她沒想到趙和這麽晚來了待這麽一小會兒便要走。她不自覺的嘟起了嘴唇,有些不舍得捏着他一小片衣角,不願他走。
趙和眉頭越皺越深,混亂的思緒中原則和理性在掙紮。他低頭看着蕭淩英紅軟的唇,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下,聲音比剛才更啞:“早點睡。”
趙家一行人兩日後便起身共赴上焱了,比拟定之期早了整整七日。
據說是趙和教衆人提前,理由是朝事催緊,刻不容緩。
家中獨子大婚,雖是尚驸馬,趙家二老也是要在場的。于是趙父趙母,陸墨趙晏平,趙和蕭淩英再加上仆從家眷,浩浩蕩蕩一隊車馬便上路了。
一路上蕭淩英一直雖侍在趙母身側,以期能令趙母對她改觀。趙母雖然冷面冷語。但數日下來蕭淩英都殷勤不改,她自然也多多少少有些緩和了。再加上本就皇帝賜婚,就如趙晏平所言她是無法更改的。因為認同了這個想法,所以她明白不管她再怎麽持反對意見,也都是徒勞無功的。慢慢的,自然态度也就軟了下來。更何況,她看得出,兒子十分喜歡。
趙和不同于趙晏平,趙和是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安分讀書,沉默寡言。看事情眼光毒辣,做生意一點虧吃不得。
性格怪癖的不得了,這些她都知道。
也有幾位世交門中的小姐喜歡過他,畢竟她兒子眉目俊朗身形颀長,再加上冷面寡言,自有一派風流氣場。可折也折在了這獨派的風流氣場了。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在他冷面拒絕之後還保持熱忱的。蕭淩英,的确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