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晏晏餘生》之十二
趙晏平實在是沒想到一進上焱城這貴婦圈便遇上這樣火辣的迎頭一擊,尤其這力度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側目。
趙晏平看向那個還未等皇後寒暄兩句便向她發難的女子,身上穿的是頂級的織雲羅,頭上簪的是上好的瑪瑙和南紅。
身價不菲啊。
這時,蕭淩英和皇後都站起來欲出言阻止,趙晏平卻先回了話:“你我今日第一次見面,卻有如此咄咄逼人之勢,真是好家教啊!”趙晏平感嘆道,眼眸一轉十分挑釁的問道:“敢問是哪家的夫人啊?”
那女子聽趙晏平暗指她家教不好,一時氣息一滞。又聽到問是哪家的夫人更是惱羞成怒道:“你莫要強詞奪理,命婦入宮朝見應自稱‘臣婦’,你不懂規矩還敢說我家教不好?”
“你家教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夫君是大封的子民,我嫁了他自然是自稱‘民婦’,即便他是當朝丞相,也先是吾皇的子民,再是吾皇的丞相。我哪裏說錯了嗎?”
阮紫娴初聞陸墨奉旨娶了容州城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女子時,很是自憐自艾。覺得如果她以前若不是太端着身份,陸墨肯定早就上她家來提親了。至于這個容州趙晏平,估計也就是個容州普通商戶之女,只不過是沽名釣譽才開倉放糧罷了。
今日見了趙晏平穿戴甚是平凡,阮紫娴更是鄙夷有加。卻不想趙晏平伶牙利嘴一下子給她堵得下不來臺,她窘迫的看了看上首的皇後及下面諸位命婦,真是氣的恨不得多長一張嘴。
皇後見了這情勢,一邊朝着下面的趙晏平走來一邊笑着責怪道:“陸夫人別介意,我這侄女從小便急躁了些,言語上如果冒犯了還請陸夫人海涵。”
說着走到了趙晏平跟前,親手将她扶了起來。
趙晏平想着皇後的面子不能不給,于是便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一側的蕭淩英也學着阮紫娴剛才那鄙夷樣子笑道:“皇嫂哪裏話,記得父皇在時還瞧不見她這般厲害,想來也不是從小就急躁了的。”
這話說的真是好,先帝在時現在的皇上自然還不是皇上,這才登了基,阮紫娴這類蔫兒眯的也就跟着雞犬升天了。
真是令人不得不笑這世道。
趙晏平聽了這話嘴角不禁翹了翹,但也不敢太過放肆。怕皇後看見又努了努嘴掩飾了過去。
皇後裝作沒聽懂似的未作理會,拉着趙晏平在自己身邊坐下,親昵的好像親姐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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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晚宴下來,趙晏平笑的臉都僵了。直到走出宮門時,一邊還用手揉着臉。
宮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停了許多輛馬車,阮紫娴得意地朝着一輛裝飾镂刻都十分貴氣的馬車走去,走到跟前還不忘回頭朝着趙晏平鄙夷的看了一眼。
正巧這時,趙晏平也走到了相府的馬車跟前,陸墨聞聲便撩起車簾鑽出馬車,朝着下面的趙晏平伸出了手。
趙晏平有些驚喜,她其實忘了他原是說要來接她回去的。見他伸出手來便高興的一把握住,被陸墨用力一拉一下便裝撞進了他的懷裏,他的懷裏暖呼呼的,似是驅走了這冬夜裏的無盡寒冷。
馬車輪子轉動起來,趙晏平貪戀陸墨懷裏的溫軟不肯移開,便就這樣相偎着回了家。
自然了,他們也沒看見阮紫娴那嫉妒的紅了眼的樣子。
陸墨看着與進宮之前态度大轉變的趙晏平有些懷疑的問道:“宮裏今天每人發了十貫錢了嗎?”
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讓她的心情變得如此好。
趙晏平聞言擡起頭來斜了他一眼,氣哼哼的往旁邊坐了坐與他拉開了點距離。
陸墨于是又貼着她往那邊坐了坐。趙晏平一見他過來,氣哼哼的又往旁邊挪了挪,誰知陸墨又貼了上來。一直到趙晏平被擠到車廂的一角,轉過頭來剛要發火卻被陸墨一下子堵在齒間。
他一只手撐在車壁上,一只手扣住她的後頸,唇齒厮磨直到喘不上來氣。
只聽陸墨微喘着說道:“我是真心的,你以後不許再和我發脾氣了。”
趙晏平聽了這話臉上笑成了花,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了一下,答應道:“好呀。”
到了相府下車時,趙晏平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怎麽連個來接的人都沒有?最後還是陸墨上前去把門推開,一推開,趙晏平便傻在了當場。
只見整個庭院裏挂的都是各色各樣的花燈,瑩瑩爍爍的照進了眼底,不禁生出幾分濕潤來。
陸墨看着感動的眼角都亮晶晶的趙晏平,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攥緊了手心。然後拉着她就那樣漫步于衆多的花燈間。
趙晏平想,浪漫爛漫,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幾日之後又是陸墨下朝回來,遠遠的便看見老郎中戴明正跟趙晏平小聲嘀咕着什麽。陸墨想起上次看見的也是這般情況,不禁狐疑起來。
于是陸墨便隐在門後,等戴明一出來便一把将他拽進了角落逼問道:“夫人兩次三番找你是哪不舒服嗎?”
“不是的,公子。”
不是哪裏不舒服?陸墨眉頭不禁擰了擰,脫口問道:“難道是我房事上不如從前勇猛?”
戴明聽了這話被驚得差點一口氣沒捯上來,眼前這人是他家公子?
陸墨看着眼前被驚到瞠目結舌的戴明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是什麽,場面一時變得無比尴尬……
該死的,都怪趙晏平!害得他自己都以為自己那方面不行。
戴明咳了咳說道:“夫人召我來是問問有沒有喜脈,她有些着急,不過這事着急也沒用。我已經給她開了些溫補的藥,公子和夫人都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慢慢來會有的。”戴明說完便去吩咐抓藥熬藥了,只剩陸墨立在原地,看着堂上那人被歲月溫和了的眉眼靜靜的笑了。
這幾日皇後連召了趙晏平三次,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要錢。說實話從皇帝下旨讓陸墨娶她的那一天起,趙晏平就知道是為了要她的錢。她本想着反正是為了國家,給了便也給了。可自從進了宮看見了那樣一幅糜爛奢侈的宮宴之後,她還真就有點不想給了。
錢都是老娘辛辛苦苦掙的,幹嘛給你們瞎霍霍啊!
趙晏平氣哼哼的看着剛進來的陸墨,問道:“我要是不給錢皇帝是不是就讓你休了我啊?”
“有可能。”陸墨剛從戴明那聽來趙晏平想要給他生孩子後心情大好的回道。
趙晏平聽了這話陰陽怪氣的說道:“休了我以後娶那個叫阮紫娴的啊?那可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趙晏平牙咬的咯咯響。
陸墨被她逗笑了:“阮紫娴……是誰?”
“裝傻是吧?皇後的親侄女啊!”
“哦……原來是她啊。”
趙晏平看着陸墨裝作一臉‘有私情’的模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煩躁的說道:“說點正事行不行?皇後這要錢呢!”
陸墨接着笑:“那你就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陸墨!”趙晏平實在是忍不了了,這是撿了錢還是怎麽着,樂的都要飛上天了!
見趙晏平撸起袖子走過來要打他,陸墨笑着攔住她問道:“诶?你說以後咱們生了孩子叫什麽名字好?”
“叫陸賤人!”趙晏平氣道。
其實,她還想說叫‘陸你妹’來着。
這個死陸墨!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自然是不行的,二月二龍擡頭這天,趙晏平親自點了一千萬兩白銀送進了宮。
為着這一千萬兩白銀,趙晏平又回了一趟容州。陸墨自然是跟她一起回來的,只不過一到了容州他便去找明王了。明王還留在容州查案,但據趙晏平所知,到現在他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紀寧正忙着将一摞摞賬本搬到廳上來,一擡眼便看見了趙晏平。紀寧兩眼一花,淚奔着朝着她飛來。
趙晏平被撞得胸口一陣疼,無奈道:“紀寧啊,你能別用你那練了快三十年的身板子撞我嗎?”
“人家想你了嘛。”
“行了,學人家撒嬌別不別扭?”
“別扭。”紀寧随即恢複了正常神情,說道:“賬本我都給你拿出來了,全部都做成虧空嗎?”
“全部。”趙晏平說道。
皇帝不止想要錢,還是陸墨告訴她的。一個自認為全天下都是他的的人要起東西來是不會手軟的。
他想要全部的錢和所有的鋪子。
當然了,他也怕天下人議論,所以現在還沒到變本加厲的時候。趁着這時候,趙晏平必須把全部資産完成轉移。
同宋燃雖然沒有結成連理,但兩家世代都互相幫襯,此時正好解燃眉之急。
宋燃翹着腿坐在他家堂內的八仙椅上,看着來找他的趙晏平一副少婦打扮。酸溜溜的說道:“你還有用着本少爺的時候?”
趙晏平讨好的笑道:“好哥哥,本來你不是也不喜歡我嘛?張家小姐李家妹妹的伺候着,不更是逍遙快活?”
“那不一樣,你都許了本少爺了,就該是本少爺的!”宋燃霸道的說道。
“宋老二!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就給我識點相!前年從我這欠的五十萬兩賭債跟去年倒騰戲班子賠了的八十萬兩等着我一筆筆跟宋叔數清楚呢是不是?”趙晏平見宋燃得寸進尺,于是臉色一變硬氣的說道。
“好妹妹,我開玩笑呢!你看我這不把各個錢莊的股份契約給你拿來了嘛。”宋燃讨好的将賬簿和契約拿給趙晏平看。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