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晏晏餘生》之五
“能用錢解決的事,就別折騰我了好嗎?”趙晏平忽然坦誠的說道。
“光用錢解決不了呢?”陸墨聲音有些發啞的回道。
這句話什麽意思?難道不僅想要她的錢,還想要她的人不成?
陸墨似乎聽得見她的想法一樣,長臂一攬忽然将她壓在了身下,潑墨的發絲從他的背上滑落到她的耳側,然後一個吻落了下來。
她想表現的成熟一點,畢竟他們已經分別了十一年。可是當她真真實實的将陸墨的手臂握在掌心的時候,眼淚卻忽然翻湧上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你夢寐以求的願望忽然實現了一樣,讓你覺得這麽多年的吃得苦都沒有白費。
陸墨看見她流淚,手上的動作一滞,支起身子來問道:“晏晏,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沒有,”趙晏平搖了搖頭,眼淚依舊止不住,她想問他:陸墨啊,這麽多年,你想沒想過我?
她擡起身來也吻了吻陸墨算是安撫,可那句話卻終究沒有問出口。
第二天清晨醒來時,陸墨還在熟睡。她蹑手蹑腳的回到自己的寝室,偷偷摸摸的教紀寧去抓一副避子的湯藥。
她想好了,反正人她已經睡過了,剩下什麽虐戀情深的戲碼就省了吧!反正他看起來也沒有幾分真心,不過是皇帝想要她的錢而已。
趙晏平坐在梳妝鏡前,指尖掠過鎖骨上的紅痕,用力的搖了搖頭以驅散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想起聖旨剛頒下來時自己對自己說的話,不要在栽在他手裏了。這麽多年思念的折磨還沒受夠嗎?為什麽非要等她終于要放手了他又來撩撥她?
趙晏平越想越生氣,氣的要發瘋!她都已經三十歲了,她自以為已經心如止水,怎麽陸墨才到第三天,便已經将她這潭水攪得驚濤拍岸,不得安寧!
正在抓狂的這空檔,紀寧匆匆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她便說道:“小姐,大夫我已經請來了。”
趙晏平有些無語的說道:“我讓你去偷偷的抓副避子的湯藥,你怎麽把大夫請家來了?”
“是陸公子早起的時候燒起來了。诶?小姐……”紀寧還沒說完,趙晏平便蹭的一下站起,急匆匆的朝着書房去了。
一進門,便看見他臉頰潮紅的躺在榻上,雙眼緊閉。大夫在一旁號了會兒脈,回過頭來對着趙晏平說道:“他這是早些時候邪寒侵體,本就有些發熱的跡象。昨夜又……”老大夫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趙晏平,含糊的說道:“昨夜又費了些體力,恩,所以今日便有些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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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晏平聞言,一時羞得不知怎麽好。好半天才張口問道:“那他,有沒有大礙?”
“老夫給他開上幾副驅寒散熱的藥,需得按時按量的喝。切忌着涼,還有就是……最好不要再勞累了。年輕人嘛,以後有的是時間。”
趙晏平抿緊了嘴唇,臊的就差找條地縫鑽進去了。紀寧趕忙将大夫請到了一旁寫方子,這才結束了這場尴尬。
趙晏平偷偷地才松了口氣,便聽見榻上那人虛弱的笑道:“才過了這麽幾年,怎麽臉皮倒變得這麽薄了?”
趙晏平哼了一聲,走到他跟前。心想,誰都跟你似的,越老越不要臉!
她想雖這樣想,但到了榻前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難受?”
“還行,跟吃了春-藥感覺差不多。渾身發冷,四肢無力。”
趙晏平聞言斜了他一眼說道:“少說點話吧,生病了還這麽有精神。”
大雪飄飄揚揚的下到了傍晚才停,紀寧匆匆進屋來找尋趙晏平。
“小姐?你在嗎?出事了!小姐?”
陸墨伸出手肘捅了捅身側睡得昏天黑地趙晏平,後者擡起睡得有些發腫的臉來,嘴裏含糊不清的應道:“啊?”
紀寧看着找了好大一圈沒找着,卻在陸墨躺着的床榻裏側擡起頭來的趙晏平有些無語,但想起事情還是比較重大,她連忙說道:“剛才太守府那邊傳來消息說,午後太守劉匡被暴民勒死在家中!”
“啊?”趙晏平還沒有太清醒,可一旁的陸墨臉色卻變了變。可轉瞬間已經恢複平常,他對着本來說是要照顧他的趙晏平說道:“沒什麽事,接着睡吧。”
趙晏平聞言,一下子腦袋垂到枕頭上,沒過一會兒便呼吸聲漸勻。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漆黑,陸墨正在下面書案旁看着什麽。她扶着暈沉沉的頭坐起來,聲音軟糯的問道:“你好點了麽?”
陸墨聞言也沒回頭,就‘嗯’了一聲。
她蹭蹭地從床榻上下來走到他背後,伸出手來覆上了他的額頭,感覺到了絲絲涼意後方才放心的撤下手來。卻被陸墨一把抓住放在唇邊吻了吻才松開。
趙晏平低頭看了看他手中正在看的折子和信,然後沒什麽興趣的走開到一旁喝了口茶。
喝過茶後的聲音爽利了些,她問道:“劉匡死了?”
“嗯,被暴民潛入府中勒死的。”
“現在我開着粥鋪,朝廷運過來的糧食陸續的也到了些,怎麽這時候暴民鬧事?”趙晏平咕咚咕咚又喝了一杯。
陸墨收拾好手裏的東西,轉過頭來看着她問道:“餓了沒?”
“餓了。”
陸墨起身走過來牽趙晏平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朝廷自會派人下來查。”
麻煩總是找上身,這讓趙晏平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劉匡死了,這本來是件挺高興的事兒。但死了不出三天,整個容州城都在風傳是趙晏平買兇殺了劉匡。
因着趙晏平和劉匡的過節,再加上前幾天劉匡在摘星閣給她設鴻門宴的事情來看,趙晏平自己都覺得有那麽幾分可信了。
趙晏平站在摘星閣櫃臺後面随手翻了翻賬本,聽着不遠處有一桌吃飯的客人正說道:“即便是趙老板派人殺的,那也是為民除害!”
“說得對,當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你看看咱們這容州城這幾年來都被他們禍害成什麽樣了!”
趙晏平一只手支着頭,另一只手在扒拉算盤。思緒放空,眼見着一頂黑鍋便要扣在她頭上了腦子裏卻一點想法也沒有。
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人,說不上俊美吧,反正在她眼裏誰也比不過陸墨。不過這人倒還有些容姿,眉宇間帶着一絲玩世不恭。他問道:“這是摘星閣嗎?趙家的那個。”
一提及趙家,趙晏平擡眼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也看了看她。
一旁的夥計這時趕緊迎上來回道:“沒錯了客官,咱們這就是容州的摘星閣,江北十四州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他朝左右遞了個眼神,身後的兩名随從即刻上前打點訂房住宿等事情。他便随手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撥弄着桌上的茶杯。
“呦,連這擺的都是定窯出的青胎玉茶具?真是大手筆啊。”那人說道。不過只說了這麽一句便沒了興致,索然無味的把玩手中的折扇。
趙晏平暗暗打量打量這人,緞子雖不是頂級名貴,但穿的倒是考究。就連袖口上的花紋繡線都有講究。此人身價不凡放在一邊,倒是趙晏平看去他雖是個纨绔卻總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一會兒門口又進來一個姑娘,笑嘻嘻的跑到那男子面前說道:“九哥,你怎麽也不等等我呀。”
“這容州城有什麽好逛的,這是鬧饑荒的地方,小心人給你擄了去。”男子半是無聊半是吓唬的說道。
“你問了嗎?這是那個趙婆娘開的店嗎?”
那人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朝着櫃臺後面正算賬的趙晏平看了一眼說道:“問了,是。”
“這個不要臉的老女人!以為自己有點錢了就了不起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姑娘嘴裏一直罵個沒完,趙晏平雖然還保持算賬的姿勢沒動,但從明王的角度來看,只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只怕再說上三句她就要爆發了。
正說到‘市井潑婦’這四個字,果不其然趙晏平手中翠綠色的玉石珠算啪地一停。一擡眼,兩道淩厲的目光朝着那姑娘看去。她狠狠地盯着她,手上暗暗的抄起算盤。順便又朝着一旁看見了她有所動作卻不為所動,只是饒有興味的看着她的明王瞟了兩眼。
見他不幫她,趙晏平便準備下手。
你罵爽了,老娘可還沒出招。
正待趙晏平要發作時,只聽夥計對着門外笑道:“大人來接我們東家啊?”
此言一出,三人皆朝着門口看去,只見陸墨披着一條厚厚的狐裘剛下了馬車朝着這邊走來。
那個滿嘴亂罵的姑娘忽然噤了聲,表情惶恐的好像唯恐他聽了只言片語去。在一旁翹腿坐着的明王倒是不為所動。直到陸墨走到跟前來行禮問道:“明王殿下何時來的?下官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明王笑笑未答,陸墨朝着旁邊又拱了拱手道:“參見淩公主殿下。”
淩英笑了笑,回了一禮。剛要與陸墨攀談些什麽,只見陸墨一轉身朝着趙晏平喊道:“晏晏,過來見過明王殿下與淩公主。”
趙晏平依言站到了陸墨的身側,只見蕭淩英的臉都已經紅到了脖子根。趙晏平依舊不解恨,她說道:“以前真是沒見過天家風姿,今日真是開了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羞羞~記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