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話:師哥的不對勁
第24話:師哥的不對勁
少年聞言猛然回神。
那男人是他的心悅之人。
又怎能如此卑劣,少年坐于院中,他望向那枯樹,望着那昨日丢棄在角落的枯葉。
他彎下腰,擡起那片枯葉,放于掌中輕輕摩掌。
他的耳畔,忽然傳來惡魔的低語。
“宮千億,你想要什麽便去争!去搶!去掠奪!去占有……”
少年雙眸瞬間赤紅,猛然擡手便對着那枯樹揮了一拳。
霎時鮮血四濺,但那痛楚卻令少年越加爽快。
那聲音又道:“渴望鮮血嗎?渴望殺戮嗎?渴望得到那男人嗎?去殺了那女人!用鮮血贏得你的獎賞!”
“閉嘴!”
少年嘶吼道,繼而開始瘋狂捶打那枯樹。
直到指節鮮血淋漓,依舊不肯停手。
他好似在與心魔抗争。
像只籠中怪獸,終是垂死掙紮。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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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設起結界,獨自一人奮力嘶吼。
但他吼着吼着,便開始抱頭痛哭。
他哭的很瘋狂,那歇斯底裏的模樣,可笑又可悲。
回憶漸漸散去,少年緩緩睜眼,那眸中徒留月影。
“不會這樣了,永遠,不會了……”
少年說罷,便轉身離開。
好似那一日的離別幹脆又利落..不知不覺半月有餘,這些時日宮千億過得還算痛快。
段清言自那日起便又一次出了門,林若依也開始晝伏夜出,讓宮千億好好休息。
宮千億房內。
“算算日子,還差半月他們就到了。”
林若依坐于窗邊,對着宮千億道。
“是啊,若兒很快便要歸家了。”宮閑道。
此時的他尚未休息,正坐于軟塌上喝着清茶。林若依聞言,眸中有些暗淡道:“千億,可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若兒心內。”
宮閑放下茶盞,淺笑應答。
林若依忽然紅了臉,只好說道:“千億,又開我玩笑。”
宮千億笑的開懷,“若兒,可有想去的地方?”
林若依聞言,眸中忽然一亮,“想去,這附近的兩生川。”
繼而,她眸中一暗,又道:“只是,想想而已。”
她自小便在靈劍宗長大,極少出門。
而來了這清風門,也是終日被段清言困于這方寸之地。
如今她日日藏身于宮廂房內,想出來更是難如登天。
“兩生川我倒是去過,但并未有傳聞般神奇。”
宮兩生川位于正中,正巧是清風門西邊不遠處。
傳聞兩生川可通陰陽兩界,若有緣方可追回已死之人。
“若兒是想去尋誰?”宮千億笑着問。
他也曾嘗試下過兩生川,但那水底并無異樣,傳聞果真只是傳聞而已。
“尋,阿娘。”
林若依淡淡的道,她眸中越發暗淡,好似一潭死水。
少年聞言心內一震,他忽而望向林若依,笑着道:“等以後,千億定會帶若兒去看看。”
死水忽而泛起波瀾,林若依破涕為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風雪将至圓月高懸,少年揮筆作畫一夜未停。
待林若依醒來已是破曉時分,她有些懊惱何自己昨夜就那樣睡了過去。
她明明是想讓那少年睡個安穩。
她恍惚睜眼便見山河大川。
山崖陡峭雄鷹盤旋,百花齊放古樹延綿。
山下江水自西向東,無邊風月晝夜更疊。
她雖未見識人間風月,但此景卻篆刻心間。
“喜歡嗎?”
少年眉眼點墨,如花似月。
“千億。”
林若一雙杏眸蘊起水霧,不知似喜似悲。
“嗯?”
少年柔聲回應,輕擡衣袖便拭去眼角墨跡。
“千億可願,随我離去?”
“千億可願,随我離去?”
少年渾身一震,心內苦澀眼眶酸脹。
“好,那便一起走。”
少年笑了,他本應痛快,但眼底卻蘊出了一潭水汽。
他要做的,不就是這般下作之事。
讓女子鐘情于自己,讓她為了自己不惜豁出性命。
就似那偷心的梁上之賊,就似那孟浪的采花之盜。
少年許是心內不适,随意找了個借口,便出了房門。
獨留林若依,依舊在觀賞那些,‘飽含情意’的山水丹青。
忽而,她提起畫筆,繼續描繪。
半月将至,靈劍宗也隐隐有了消息。
宮千億房內。
“千億,出事了!”
趙梓奕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吓了宮千億一跳。
他急忙招呼林若依藏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便開了房門。
“嘎吱!”
“師哥,何事如此驚慌?”
“靈劍宗傳信了,說他們收到了林仙子的信,信上說她被師尊百般淩虐,只為逼她交出歃血劍。靈劍宗之人,将要在三日之後抵達清風門,帶走林仙子。”
趙梓奕說罷便走進房內,猛灌下了一口茶水,那樣子竟有些狼狽。
宮千億聞言,只是淡淡的道:“師尊确實這般對待林仙子,靈劍宗上門讨人,何錯之有?”
趙梓奕聞言心內有些奇怪,宮千億平日最不喜的便是那林若依,如今卻為何要為她說話?
他有些尴尬的道:“師尊确實有錯,但林仙子早已出逃,又叫我們去哪裏交人。”
宮千億聞言這才露出一絲難色,他急忙坐于一旁,對着趙梓奕道:“尋了這麽久,還未尋到,不會是死了吧?”
趙梓奕聞言,嘆了口氣:“就怕交不出林仙子,到時大動幹戈。”
宮千億眸光掃過隔間,繼而道:“師哥莫慌,師尊定有辦法。”
少年眸中含着笑,但那笑卻令趙梓奕格外心慌:“走吧。”
趙梓奕忽然起身,轉頭便要往外走。
宮千億心知是要去尋段清言。
“咳咳……”
他輕咳一聲告知林若依,便也起身跟上。
清風殿。
段清言坐于高位之上,他眸中淡然如常,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而今日,也只是同弟子閑聊幾句。
“梓奕,明日-你帶千億出門,等事情過了再回來。”
宮千億聞言面上一喜,剛想開口卻聽趙梓奕開口:”師尊,梓奕願于清風門共進退,讓千億先行離開吧。”
宮千億聞言心內一喜,連忙附和:“千億不走,師尊與師哥在哪,千億便在哪。”
少年心內越發歡喜,他怎願同趙梓奕離開。
怎願千般算計,皆成泡影。
宮千億眸中的異樣一閃而過,卻足夠讓段清言瞧的清楚。
他并不知宮千億真正的心思,只以為這‘雀鳥’又生了離別的心思。
他忽然冷聲道:“既然不願,那便算了。林仙子如今不知去向,若他們鬧便鬧吧,你二人不準起沖突。”
“是,師尊。”
二人同時作答,恭敬行禮。
“梓奕先退下吧,千億留下。”段清言又道。
趙梓奕聞言,心內雖有不悅,但面上依舊恭順:“是,師尊。”
說罷,他便起身退下,繼而輕輕關上了房門。
趙梓奕一走,段清言便放下了防備。
他徑直走向宮千億,一把将那少年攬在懷中。
他輕聲道:“千億,不想離開嗎?"
宮閑聞言,心內依舊平靜如水,卻偏要裝作一副驚慌。
他小心翼翼的搖頭:“不不敢。”
段清言聞言眸中冷了幾分,他又問:“是不敢,還是不想?”
宮千億面上越發慌亂,急忙否認:“不……不……不想。”
段清言忽然來了怒氣,他一把将少年壓在桌案之上,他怒斥:“若千億還想離開,剛剛為何不應?那是,多好的機會啊?”
他心內苦痛,眼前的少年明明答應過他,為何還存有這般心思。
想到此處,段清言眸中如霜似雪。
他一把捏住少年的喉嚨,直接吻了上去。
“段清言,你別,你放開我!放開我!!”
少年忽然嘶吼,一雙好看的桃花眸滿是怒火。
段清言忽然有些恍惚,他好似又看到以前的宮千億。
舌尖忽然傳來一陣巨痛,段清言無法,只好暫時放開宮千億。
“你為何,如此混賬!”段清言怒道。
他一邊舔拭唇邊血跡,一邊用力扣住少年的雙手。
他不知這少年又怎麽了,對他總是這般若即若離。
卻又讓他,心癢難耐。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卻聽那少年怒道:“我不想,你滾開!”
宮千億心跳猛然加速,只因那男人的血依舊甜如蜜。
他望向那頸間的咬痕,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最近心緒有些不穩,令他無比渴望那血的味道。
他不知段清言到底吃了什麽,為何會那般可口?
“待為師解決靈劍宗的事,便帶你離開。”
段清言忽而道,繼而松開了少年。
宮千億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腕,對着段清言冷聲道去哪?
段清言能帶他去什麽好地方,無非又是什麽有‘情趣’之地。
“三日之後,千億自會知曉。”段清言輕聲道。
男人未再逾越,只是交于他一只錦囊。
宮千億拆開,卻發現裏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僅有三個字。
是那男人的筆跡,筆鋒飄逸卻銳如刀鋒。
他問道:“師尊為何意?”
段清言笑而不語,轉身出了房門。
第二日,趙梓奕一早便來到了宮千億房內。
他似有千言萬語,但終究只是抱了抱他。
“師哥,你到底怎麽了?”趙梓奕依舊不語,但那眸中卻泛起了水霧。
他不知該如何割舍,但他卻無能為力。
他已被段清言交予重任,定當扛起責任。
“千億,可想吃些什麽?師哥為你做。”
宮千億心內疑慮更甚,但還是道:“桃花糕,千億最愛師哥做的桃花糕。”
趙梓奕眸中一動,又問:“別的不行嗎?”
宮千億聞言,便以為是那花瓣用完了,他又笑着道:“鲫魚湯吧,師哥做的鲫魚湯最是鮮美。”趙梓奕聞言,又一次面露難色,随即他便道“行吧,千億等師哥一下。”
趙梓奕說罷,便轉身離去。
“師哥好奇怪。”
趙梓奕今日的樣子好似訣別,但因何訣別他卻不知。
“許是想多了。”
說罷他便坐于窗邊,靜待趙梓奕歸來。
不知過了多久,趙梓奕的身影才終于出現,他的眼眶有些紅,許是熏到了煙火。
他手中端着的,正是一碗噴香的卿魚湯,還在冒着熱氣。
“嘶,好燙!”
趙梓奕急忙放下,伸出手捏了捏耳垂,這才緩了一口氣。
“也不小心此。”
宮千億笑道,繼而拿起湯勺喝了一口。
這魚湯鮮美依舊,卻少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師哥最近廚藝不佳,還是要多下廚為好。”
趙梓奕聞言,眸中忽而暗淡,他柔聲道“師哥以後,多練練。”
宮千億并未發覺他的異樣,獨自一人喝的歡喜。
“千億。”
趙梓奕突然輕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