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話:狐族姑娘
第23話:狐族姑娘
段清言說罷,他便拉起宮千億一鼓作氣沖出了結界,直奔清風門而去。
清風門入夜時分。
宮千億剛剛回到清風門,見段清言早已回去休息,便急忙朝院中走去。
他算着時辰,距他與段清言出門之時,已有五日。
他不知林若依如何了,但見清風門內一如往常,心內才漸漸放下。
宮千億房內。
“嘎吱……”
宮千億剛剛推開房門,忽然被人抱住。
他眉頭緊蹙,剛想推開卻聽那人道:“千億,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那聲音很輕帶着濃濃的哭腔,依舊是那甜膩嗓音卻分外沙啞。
宮千億垂眸望去,借着月光他見林若依哭的梨花帶雨。
一雙好看的杏眸,腫脹的厲害,好似哭了許久。
“不會,不會不要你。”宮千億沉聲道。
他好似并不喜歡與旁人這般親密,輕擁了一下便将那女人從懷中推開。
“這幾日有些事,同師尊下山了。”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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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林若依依舊在哭,只好無奈的道。
“日後千億有事,定會尋個法子告訴若兒。”
林若依聞言哭的更加厲害,她哽咽着道:“我,我擔心你。”
宮千億不知她話中有幾分真情,但語氣卻軟了很多,他柔聲道:“餓了吧,我帶了東西給你吃,我先去沐浴。”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獨留林若依在房內,夜深人靜,國月當空。
林若依望向窗外,看着少年的背影,心內百轉千回。
她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擔心他,她只知道這幾日,她每日都過的很艱難。
終日提心吊膽,待那人歸來。
直到聽到他的腳步,直到撲進他懷中,心內才漸漸安穩。
他應是愛着段清言,卻對這少年産生了依賴。
他好似一束影子,只要有光照進來,她便會與那光融為一體,即使失去自我仍無悔。
他從未沒有被人這般對待,以前的她想得到什麽,都要去争去搶。
用鮮血去換取獎賞。
但那少年的好卻是傾囊相授,那溫柔好似井中月影,她卻依舊奮力追逐。
“千億,若你真心待我,若兒拼死也要将你救出牢籠。”她輕聲道。
而另一頭正在沐浴中的宮千億,心內也有些混亂。
這幾日發生的種種,皆在他腦中重疊。
“是我做的嗎?”
宮千億輕嘆道,繼而伸出手随意撩撥着水面氣。
他想起段清言脖頸之上的咬痕,還有那腕之上的傷口,越加心緒不寧。
他不知段清言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他血脈之中的異常。
“若他看出,為何不殺我?明明殺了那麽多?為何只差我一人?”
宮千億輕聲低語,一時也琢磨不透那男人的想法。
但無論如何,時機也快到了。
許是在等上一月有餘,靈劍宗必定會趕來。
“千億。”
忽而,一個聲音自宮千億耳畔響起。
宮千億吓了一跳,急忙環顧左右。
“千億在尋我?”那聲音又道。
那熟悉的暗啞低沉,令宮千億猛然驚覺。
忽然,他的頸間被人環住,他微微側頭便看到了那男人的臉。
那張臉狂傲不馴,野性難馴,仿若天生。
他身穿一襲赤紅長袍,滿頭銀絲随風自動。
他眉間一點印記不知為何物,襯着一雙赤瞳越發狹深速。
他眸中含笑,貼近少年白哲的耳畔,輕聲道:“本王的樣子,千億可還滿意?”
宮千億猛然起身,下意識的喚出長生,欲要一戰。
這男人給他帶來太過強烈的威脅感,無論是上次還是如今。
少年飛身而起,瞬間披上了衣袍。
他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男人晖中含笑,“本王到此自有目的,許是同千億相同。”
那男人說罷,便随意坐下,長腿交疊支起下巴。
他歪着頭望向眼前的少年,眸間滿是邪肆的笑意。
“你知我目的?那便說來聽聽。”宮千億忽而開口。
他眸中依舊凜冽如寒霜,卻不似剛剛那般劍拔弩張。
既然眼前之人知曉他的身份,他便無需遮遮掩掩,一切坦誠布公方為好。
男人聞言挑眉一笑,“那千億過來一些,以防被旁人聽去。”
宮千億聞言心覺有理,許是怕隔牆有耳,便起身走到了男人身旁。
男人見他過來,便附耳輕語,“本王知千億,想報仇。”
宮千億聞言眸中一亮,“你究竟,知曉些什麽?”
那男人見他樣子笑的越發開懷,他道:“若千億願于本王共赴良宵,本王便告知你一切。”
宮千億聞言勃然大怒,“你以為我是何人?”
這男人這般輕浮,莫非是将他視作勾欄小官?
長生瞬間抵住那男人頸間,好似他在說一句輕佻之言,那少年便會割下他的頭顱。
男人瞧這劍光不怒反笑,“段清言會的本王也會,且本王必定會讓千億,更加歡愉。”
宮千億猛然揮劍,霎時鮮血四濺,但傷及的卻不是男人的喉嚨,而是他的掌心。
男人單手握住劍刃,手掌之處鮮血橫流。
他依舊不怒,而是伸出嫣紅的舌尖。
他一邊看向那少年,一邊輕輕拭去那劍刃沾染的鮮血。
他的樣子無比輕佻,那眸中滿是挑逗之意,看的宮千億越發怒意翻湧。
那男人輕佻道:“段清言那日,是不是這般做的?千億可喜歡?本王會做的更好。”
“若你想說這些,便走吧。”
宮千億收回長劍,欲要轉身離開。
他面上波瀾不驚,心內卻情潮湧動。
他不知這男人到底看到了多少,但這動作這話語卻令他羞愧難當。
男人含笑,舔掉掌中鮮血。
繼而閃身至少年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本王三番五次給過千億機會,為何千億還不動手?莫非不想報仇?”
宮千億怒目而視,冷聲道:“與你何幹?”
那男人又道:“千億,不舍殺他?”
男人說罷,明明含笑的眸子卻忽然泛起寒霜。
“是又如何?”
宮千億坦蕩對答。
他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心意被這男人察覺。
他見男人寒光更甚,繼而譏諷道:“莫不是你殺不了他,才來尋我合作?”
“是又如何?"
男人更加坦蕩。
“他與我有滅門之仇?你為何要殺他?”宮千億問道。
“段清言同慕鳶殺了我妖族無數,千億說這算不算仇?”
男人說道此處,眸中再無笑意。
“若你要殺他,我不會相幫。”宮千億冷聲道。
宮千億說罷,那男人眸中忽明忽暗,過了片刻他才道:“若不殺他,千億想如何複仇?”
他話中隐有妥協之意,宮千億一時有些琢磨不透,“我只想,毀了他。”
那男人忽然開懷一笑,他雙手環抱,歪着頭看了宮千億好一陣子。
直到宮千億面上不耐,他才道:“好!那便這樣,毀了他。”
宮千億不解繼而上前半步,他直視那雙含笑的瞳,問道:“為何這般妥協?你不是很想殺了他?”
那男人聞言,忽然伸出長臂環住了宮千億的頸間。
宮千億渾身一僵剛想躲開,卻聽那男人又道:“為何?只因本王心悅千億,想取悅千億。”
熾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宮千億不自覺的雙腿一軟。
他急忙推開那男人,冷聲道:“我從不識你,何來心悅?”
男人被推開并不怒,而是一把拉住宮千億,同他一起坐于一旁的岩石之上。
他緩緩的道:“安,千億可記得?關于宮家?關于妖王翎?”
男人看着那少年的臉,險些喚錯急忙轉口。
宮千億并未注意,只是淡淡的道:“很少,只記起血脈之異與那場殺戮,妖王翎又是何物?”
他不知這男人底細,自是不想将妖王翎的事知于他。
少年眸中淡然,雙拳卻已在袖中緊握。
那回憶太過痛苦,每每想起都寸心如割。
男人聞言眸中閃過異色,繼而不再談論妖王翎,而是與少年講起了往事。
他沉聲道:“千億為宮家百年來,最純粹的妖王血脈。雖為男子但宮家主依舊将千億許給了本王。”
宮千億聞言異常驚訝,“可有證據?”
他雖不信爹娘會将他許給男子,但那段記憶早已缺失,他自是不敢全盤否認。
男人聞言笑而不語,過了片刻他忽然掏出一塊木牌遞給少年。
“此牌為竺清桃木所刻,因取其木心,世間僅此一對。”
宮千億不解繼而接過,那木牌手感有些熟悉,質地極重呈烏檀色。
上面雕刻着繁複的桃花紋光看便知那匠人手藝極佳。
宮千億問道:“這與我,有何關系?”
說罷,他便将那木牌遞還給男人。
男人接過仔細收好,他見宮千億眸中一如往常,心內便已明了。
他又道:“這木牌正是宮家主交于本王的,另一塊應是在千億身上。許是因那災禍,讓千億丢了這木牌。”
“千億可以不信,但總有一天會記起一切。本王在千億小時便常伴你左右,宮夫人也是個溫柔的人。”
男人說道此處,眸中忽而變的溫軟,好似想起了什麽愉快的回憶。
少年忽而垂眸不語,眼底也蘊起了水霧。
他何實不想那溫柔的女子,想她柔聲喚着他的乳名。
“千億…….”
“千億……”
“千億……”
他回憶着那一聲聲呼喚,險些落下淚來。
“你可知,我本名?”少年垂眸問道。
男人聞言心內一跳,不過轉瞬即逝,他笑着道:“依舊是宮千億,宮家主覺得此名甚好,未作更改。”
少年無暇探究他眸中異樣,依舊垂眸不語。過了片刻,他忽然擡眸對着那男人:“待靈劍宗之人到來之際,我有一計,你我可裏應外合。”
他眸中水霧散去,只剩堅決。
那男人聞言,忽而一笑,繼而附耳傾聽。
那少年說的很仔細,男人唇邊笑意更濃。
“本王,靜候佳音。”
男人說罷,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
徒留年,置身與月色之中。
“若那日便下手,該有多好。”
少年坐于月色下,不斷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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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你說可以控制人心,要多久?”
少年坐于窗邊,問向一旁的狐族姑娘。
今日他見了林若依,他也知段清言即将成婚。
他心內鈍痛難忍,終是問出了口。
阿念不知宮千億是怎麽了,只好答道:“片刻即可。”
“需要近身嗎?”少年又問道。
“無需。”阿念答道。
若将他蠱惑,囚于牢籠,那男人便只屬于他一人。
想到此處,少年忽而緊握雙拳,眸中忽燃烈火。
但随即,他便有些猶豫,他不知這樣是否正确。
他腦中不斷閃過那男人的臉,心內又痛上了幾分。
阿念見那少年神色越發幽暗,思前想後是問道:“少主,可有心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