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v16(套路)
v16(套路)
看來, 是她一時迷糊,差點忘記了周寅初是怎樣的男人。
對着人性被高估的男人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
沒有什麽比原本改觀之後,又告訴一個人一切還是原樣更為殘忍的事了。
面色沉着的男人顯得尤為不在意, 試圖以三言兩語草率地解釋:“真沒讓人買這些。”
很顯然,溫寧是不信的。
但很快, 周寅初調整了一種解釋的方式,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他百達翡麗的冷金屬表帶, 夏季時分,昂貴奢侈的手表碰觸到行政桌時發出悶悶聲。
木質的桌板承載了鐘表的重量。
接着,他不多言語, 開始解袖口。
“你不辦公了?”
“不辦了,”他咬字咬得格外清晰,“辦你。”
正當溫寧以為周寅初不會再為之前的事作聲張,壓根兒就不提有關那瓶油為什麽突兀地出現在那裏的時候——
周寅初拉上厚實的窗簾, 她又無可奈何地任由他的鼻息相近。
他看上去對那件事依然不至于那般的執着,轉而胡說:“我們之間難不成還需要那玩意?”
溫寧只能硬着頭皮假裝完全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麽。
她擡眼, 眼眸的光澤之中只有男人,嘗試過瞥向更遠處,微微遠眺卻又收攏的目光不可避免地重新聚焦在這一場情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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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之中,她制止不了他的舉動,只能在言語上加以規範:“都一把年紀了, 不興說這個。”
斟酌過後,開口的聲音有多細微、孱弱。
顫抖的尾音卻又留下漫長的令人遐想的空間。
有些成年人之間的事不言而喻, 當土地足夠濕潤,根本不需要別的營養液的拔苗助長。
而她在面對他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總因為緊張太過的緣由……總之,溫寧有所避諱, 不願意周寅初将她的部分反應誇大其詞,要知道,這一般是男人的拿手好戲。
溫寧對今夜的周寅初的觀感急轉直下,卻又因為害臊說不出一句呵斥的話來。
她并非無辜的羔羊。
送上門的不是別的女人,正是自己。
她在來之前,就已經默許了和周寅初在一起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她還在細思着周寅初答應她從旁幫助調查的可能,這會兒周寅初已經馬不停蹄地掀起了她的裙擺。
他像是在論證些什麽的多餘。
眼見為實。
她只覺得自己又一次陷入旖旎而虛幻的夢當中,等她從那個夢中醒來,不對,她等了很久,這一夜的周寅初索取無度,愈發肆無忌憚起來,而伴随着最後女人的一聲綿軟無力的“嬌吟”,才暫且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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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依偎在一張大床上。
盡管卧室內的走向還有另外一個房間,但是周寅初自己肯定沒有這種打算離開的意思,也不可能放縱女人的離開。
溫寧差點忘了她的正事,但有關李遠哲的事正如一根針似的時時刻刻插在她的心上,以至于她總是警覺而又敏感的。
當周寅初為她親手蓋好被角的時候,溫寧下意識覺得熱,又拿掉,她其實有個習慣一直不是很好,從來不喜歡好好蓋被子的。
可是,眼下這半露香肩,優美的肩頸線條以及被磋磨的痕跡一t覽無餘。
“這回,我真要去辦公了,”周寅初一手撐在後腦勺之下,餘光依然占有欲十足地面對着身邊的女人,“別再勾引我。”
“我沒有。”
每一個字眼說來都是那樣郁悶,卻又引得男人狂妄地暗自笑起來。
“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我,”周寅初強勢地不顧一切地告知,“溫寧,你能明白嗎?”
這話說得跟告白似的,但和那種事情扯在了一起,于是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最初的含義。
溫寧賭氣,翻了個身:“那我不動,還不行?”
“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網絡上廣為流傳的一句話,一動不動的女人就跟個死魚似的,他倆之間好像一旦聊完這些不正常的話題以後,就很難回到正常的區域範圍之內了。
“你剛剛動得很好。”
最後一句話徹底突破了溫寧的防線。
愠惱的女人終于做了長久以來都按捺不發的事,抄起背後的枕頭就朝男人砸了一下。
但她可不是做做樣子,平常幹活的人一般情況力氣也不算小的。
然後,周寅初突然捂住了眼睛,眉心微扯。
“不會砸傷了你的眼睛吧?”
溫寧慌張地去摸床頭櫃上留下的紙巾盒,想要看看他的眼部情況,順便萬一有淚痕什麽的擦拭一二。
她旋即緊張了起來。
一時失控,她還有求于人,實在不應該傷害到別人吧。
她湊上前去,一時間忘了收拾自己的真絲睡裙,真絲裙擺的邊緣就那樣擦碰到男人的身體,她是真沒有注意到——
直至周寅初再度強制地要了她,緊緊将她容納進他的身體之中,她才來得及擡眸去看他的眉眼。
完好如初。
一點也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你又騙我!”
這老套的戲碼她看過不止一出,卻還是會在周寅初這裏輕易地上當。
“溫寧,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周寅初确切而不容質疑地說,“你剛剛是在心疼我。”
“哪有?”
面對這老土的套路,她又一次地如翹腳魚上鈎。
溫寧無法繼續直視兩人打鬧的場景,憋着漲紅的臉,非不肯承認道:“我就是覺得不能讓你們周家的大老板受了傷,免得到時候找我算賬。”
“我真的得去辦公了,不批複完的話,明天就不能帶你出去玩了。”
溫寧意識到周寅初好似不在開玩笑,她學不會那些女人的體貼,也做不到主動迎合,但不麻煩別人的習慣猶如刻在骨子裏的:“要不,我先自己一個人轉轉?”
她曲解了男人的意思。
周寅初自從見到了她,無時無刻地想要在一起,就連一瞬間也不想放過。
“我能辦完,”周寅初酌情安排道,“之後要去工地的那一天,你就陪我一道過去吧。”
溫寧将枕頭重新放回原位:“我又不懂你們的施工建設方案,我過去幹什麽……”
“也是,風曬雨淋的。”
“算了,”溫寧隐藏的心思埋得更深了幾分,“我還是陪你過去吧。”
至少,這個夜晚,她希望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所以,有關李遠哲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或許,這個時候就連她自己也無從知曉,她不單單是為了更好地表達對他的利用,而是也有些開始享受這個屬于他們的夜晚了。
月從今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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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并沒有睡得特別熟,所以在周寅初回到被窩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彼時,淩晨三點半。
這其實也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她的認知,她原以為周寅初是生來就擁有這一切的。
至少,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樣為工作奔波、勞累。
她知曉,這個時候的周寅初大抵不會有任何攻擊性了,畢竟,都已經這個點了,又一直在忙工作上的問題,所以,溫寧很容易在這個時候放下她的戒備心來。
小心翼翼地為他攆起被角,又因為華南地區過分炎熱的天,故而預留一大片呼吸的空隙來。
其實這一小小小舉動,令溫寧自己都不可思議,男人強大到好似不需要人照顧。
她這分明是在自作多情。
可就在她認為男人呼吸平穩,應該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周寅初倏地轉身,巨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身後。
“溫寧,你在等我?”
“正好在這個時候醒了,”她硬是在迷蒙中清醒地告知他,免得部分人自作多情,“迷迷糊糊睡了好一會了。”
夜半,她撈着被子,試圖抵擋在他們的中央,成為一道他們之間的屏障,盡管男人很有可能在勞累過後已比她更虛,但溫寧一聽見他的動靜就下意識做這些。
而他們身上各自所剩的被子不過都只剩個角,被子在他們之間,堆疊得如小山似的。
他總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放心,都這個點了。”他安撫她。
溫寧再次卸下心防,她認為這個話總不至于作假,畢竟,他勞累了一整個夜晚,她不認為,人到中年,還會有足夠的體力支撐周寅初對那件事樂此不疲。
而事實上,男人又哄騙了她。
相依的兩人真正分離的時候再清晨。
外面已經開始有稀薄的光了,這一夜遠比她想象的更為磨人。
他們這才昏昏睡去,而一向雷打不動,這個點起床開始營業的女人打破了她的生理性鬧鐘,因這一晚的折騰、困倦太甚,又睡着了。
他們在将近十二點的時候醒來,她躺在他的懷裏。
為了避免兩個人在床上耗費一整天,溫寧果斷從床上爬起來,只不過剛起來的那瞬間,她差點站不穩了。
最後還是某人在她的腰後扶了一把。
“我先去洗漱。”
周寅初看着溫寧赤着腳,又親手将拖鞋送到了她的腳邊,抱着她騰空一躍,終于踩上了那雙柔軟的橡膠拖鞋。
真好。
要是沒有他的幫助,她早就化好妝了。
當溫寧找出快要過期的粉底液,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你不化妝也漂亮。”
溫寧才不會理會周寅初的奇葩發言,男人都是嘴上說着不在意女人的外貌,可是,在外面一不小心彼此交集的那陣子,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化伴娘妝的那一天,周寅初盯自己最為長久。
她回頭,他起床後什麽也沒幹,就光顧着對着她:“化了,也美。”
這俗氣的猶如每個男人會說出口的話,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出自周寅初之口。
……
他們去了人多的地方。
太古倉碼頭的年輕人很多,随便地沒有做任何攻略地找了一家人氣還不錯的西餐廳。溫寧比周寅初搶先一步地掃了桌上的二維碼。
午後的太陽炙熱地燒灼着人體的每一寸皮膚,直至踏入別人的門店,才終于好些。
海韻在他們的眼底掀不起波瀾,成熟的男女自成一道風景。
“想給我買飯?”
“差點砸傷了你的眼睛,”她暗藏的心思依然沒能在這一次輕易地吐露而出,躲在背光處,眼皮微微垂下,柔情時隐時現,“所以就請你吃一頓飯,将功補過吧。”
不知情的男人卻以為她終于轉了性。
周寅初還以為在複合的這條路上還要走更遠的路,他已然做好了長途跋涉的準備,可溫寧卻主動來他的城市找他。
阻力,一下子消減了大半。
恍惚的男人不再自以為是地高高在上,認定他們和其他來往的情侶沒有什麽大的不同。
稍長一些的年紀,只不過讓他們少了許多年輕人身上才會出現的不确定性。
他對他們的未來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溫寧也難以想象,以周寅初的品味,竟然沒有對桌前炸過頭的豬排有別的怨言。
窗外,那堵牆估計是面充滿了各色塗鴉的文化牆,來來往往總是有不少人打卡。
有人越過窗臺,禮貌地問他們這家店的味道怎樣。
溫寧表示“還行”,周寅初沒有反駁她的話。
一吃完飯,他不知道托舉起從哪裏弄來的一臺專業相機,“過去拍。”
“不了不了。”
溫寧猛喝一口碳酸飲料,差點當場嗆着,她以為他們早就過了那個四處打卡拍照的年紀。
而這時候,正好有一對年齡相仿的夫妻。
女人一遍一遍重複着:“你能不能有點耐心給我拍兩張好看的?”
她身前的男人腳步匆匆,面對女人開着美顏的相機軟件苦不堪言,身體卻無處躲閃,在女人的步步緊逼下,不得不又舉起對方t的手機。
而女人一下子的目光掃到了周寅初身上,面對着不近人情、以往從不為人調侃、評頭論足的男人,鞭笞起自己的男人道:“你看看人家,長得比你帥,還願意主動給老婆拍照!”
“……”男人啞口無言,只能舉起相機,結果就連鏡頭也是歪的。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人誤解了。
但箭在弦上,周寅初誇都已經被人誇完了,溫寧想不出拒絕他拍攝的理由,而對方的女人看上去其實也沒有那麽不容易被滿足,看見溫寧有走出餐廳拍攝的打算,她立馬騰出了網紅打卡的位置。
她熱情洋溢地朝自己招着手:“美女,快來啊。”
溫寧拘謹地站在那面背景板牆前。
此時,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怎樣的動作,又或者露出怎樣适合游客的笑容來。
他就那樣随意地抓怕着。
她以為周寅初總能把握好鏡頭的故事感,說不定不需要任何特定的表情,總不至于把自己拍醜。
何況,他的設備還那麽齊全呢。
或許,他們相隔不見的那些年,他多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技能,至于那些技能又是為了哪個女人學習得來的,溫寧找不到刨根問底的理由。
她回到尼康不能觸屏點擊的那個攝影屏幕上,翻看有關剛剛拍下的舊照,她的心情頓時就變得不大美妙了。
“周寅初,你怎麽把我的臉拍得這麽大?”
她氣呼呼的。
好像已經忘了上一次對他生氣是什麽時候了。
但或許就是因為自己的脾氣太好了,導致周寅初嘴上說着要給她拍照,實則一點也沒上過心。
不然,是如何拍出視角這麽特別的醜照來着的。
旁邊的女人心理相對平衡了些,人長得帥又有什麽用呢,把天仙似的老婆拍出那麽大一張臉來,要是她,也恨不得急得直跳腳呢。
溫寧皺着眉,對男人的攝影技術表達了嚴肅的抗議,卻又恍然不自覺地陷入了俗套的感情裏,難以自拔。